西洲。


    在離著西關千裏的一處沙丘,豆芽兒瘦小的身影正在前行,她的身後留下了一道道腳印,連綿到很遠。


    女孩的嘴唇已經開裂,漫天的風沙打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


    豆芽兒已經走了快半月了。


    這處地方的靈力太過於稀薄,豆芽兒幾次嚐試打坐,都沒有辦法恢複靈力。


    時間流逝,從西關而出,然後徑直前往靈山,豆芽兒已經筋疲力盡。


    記得很多年前,在萬流城,在聽到師傅死去的消息後,她同樣也這樣走出了城門,想要越過北境的荒漠。


    所以,豆芽兒盡管很累,但還是沒有想停留。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下雨,稀稀落落的灑在了少女的衣裳之上。


    然後天邊有烏雲凝聚,整個天地頃刻間變得昏暗。


    轟!


    一道閃電劈下,破開了黑暗。


    亮光照亮了沙丘之上豆芽兒瘦弱的身軀,以及….跟隨在她身後的一道黑影。


    數十丈外,悄無聲息出現的一道黑影。


    那人渾身籠罩在一件黑色長袍內,麵上帶著一個詭異的麵具。


    「跟了我這麽久,我還以為你怕了,不準備出手了。」


    豆芽兒毫不意外的轉過身,望向那人手中出鞘的長劍,以及空氣中若隱若現的殺意,說道:「在渡真殿時,我就感受到這股殺氣,然後再瑤池又消失不見,直到我出西關後,這股殺氣又再次出現,沈玉師叔以及將宗門內的千川暗子殺了一道,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麵具男子說道:「你的天賦太高,我需要謹慎。」


    「那你怎麽不去殺靈劍子,去殺青山,那兩個家夥天賦比我高多了。」


    豆芽兒有些生氣,那麽多天才不去殺,來殺自己一個小姑娘,天知道她才修行幾年,如今也不過才洞真境。


    「你說的那兩人,自有人去殺,我的任務,就是殺你。」


    麵具男子看見女孩此時的舉止以及神色,破天荒的解釋了起來,說道:「而且,在我看來,你的天賦比他們更強。」


    豆芽兒指了指自己,驚訝說道:「我?」


    麵具男人點頭。


    豆芽兒開心說道:「你是個好人。」


    「所以,我今天不會讓你死的太痛了。」


    男子麵具之下的臉龐微微抽動,神情哭笑不得,因為他確信以自己的修為境界,殺一個洞真境的小姑娘,根本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而看起來,這小姑娘真的天真爛漫。


    「你是千川隱藏在我道宗的暗子,即使在沈玉師叔清理過一次之後,你還能夠殘存下來,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想來,道宗有一個或者很多大人物都替你做了掩飾。」


    「這樣一個暗子的作用很大,甚至能夠在某一個關鍵的節點改變曆史原有的軌跡,可現在你居然主動暴露出來。」


    「想必千川認為我活著,可以改變更多的曆史進程。」


    …


    荒漠中,狂風唿嘯,風沙與雨水混合,將周遭空氣變得無比沉悶,讓人唿吸都有些困難。


    豆芽兒的語氣還帶有一些稚嫩,卻很讓人意外。


    麵具男子從道宗便觀察著這個小姑娘,對於她的成長軌跡了如指掌。


    秀外慧中。


    或許原本的那副樣子,隻是平日裏的小心而已。


    「你隻要知道,今日你必死。」


    豆芽兒抖了抖身上的沙塵,說道:「你出自那一峰?」


    麵具男子發出一聲嗤笑,反問說道:「你認為我會告


    訴你?」


    「我總是要問一問,既然你願意說,恐怕你死了之後,墓碑上就不會有你的名字了。」


    豆芽兒笑著說道:「殺手,總是無名嘛。」


    語氣淡然如水,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麵具男子卻不由自主心中一顫,片刻後意識到這是一件極為荒唐和丟臉的事情。


    因為,那小姑娘隻不過是洞真境而已。


    就像一隻沙漠中出現的兔子,狼從來都不會去害怕,去考慮這隻兔子會不會反抗。


    轟!


    天空中有數道閃電落下,將整片黑暗照亮。


    麵具男子灑然一笑,說道:「你知道我是什麽境界。」


    豆芽兒點頭說道:「神遊境,巔峰。」


    砰!


    麵具男子周身猛然爆發出恐怖劍氣,長劍瞬間刺向了前方。


    隻見數道劍氣將沙塵斬斷,風雨也在這一刻仿佛綢緞被某種利器割裂一般。


    劍光耀眼,在空中劃出一道細線,然後又衍生出下一道,如此反複,密密麻麻將整個空間都占據。


    神遊境對洞真境,是根本不需要考慮勝負或者誰生誰死的事。


    在這種蒼鷹搏兔一般的情況下,麵具男子居然沒有絲毫留手,以出其不意偷襲的方式來殺人。


    千川殺手,果然狠辣。


    而豆芽兒的舉動再一次出乎了男子的意料,麵對這般突如其來的偷襲,麵對那漫天的劍雨,小姑娘不退,反而向前踏出,朝著前方徑直衝去。


    下一刻。


    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小姑娘好似山間精靈,彎腰,扭身,如同隨意在山間行走的仙子,輕描淡寫的便化解了劍氣攻勢,與此同時,她雙膝猛然一彎,瞬間變衝向男子身前。


    小姑娘手上提著一把細劍,很短,很細。


    在到達男子身前的時候,便一劍刺出。


    若是有其他人在場間,肯定會驚歎於小姑娘的嫻熟技巧,以及對戰局的把握和細致觀察。


    麵對高出自己一境的強大對手,並沒有選擇逃走,而是選擇近身,試圖找到那人的弱點,從而一擊致命。


    叮。


    隻聽得一聲清脆響聲,麵具男子長劍倒收,劍身橫在胸前,硬生生的接住了那一劍,境界的差距在這一刻展露無疑,隻見長劍在他胸前凹陷,然後猛然彈出,巨大的力量從劍身傳遞到小姑娘的細劍之上,又狠狠的撞擊到了她的胸口。


    豆芽兒的身形瞬間編入斷線風箏,被重重的砸在了沙丘之上,然後滑出數丈距離。


    豆芽兒單手捂住胸口,艱難起身,蒼白幹裂的嘴角滲出一絲殷紅,但神情並沒有半分慌亂和害怕。


    麵具男子望著身前震顫的長劍,感受到體內那雜亂的氣息,再想起先前那出其不意的一劍,心中閃過一絲後怕。


    「看來千川沒有看錯,你的天賦真的比那兩人還要強。」


    話語落下,風雨更急,劍顫音再次響起。


    他手中的那柄長劍在空中震顫,挽起無數道劍華,那淡淡的光華在虛空瞬間消失,隨後出現在豆芽兒的身前。


    劍仙神遊,當如神鬼,明暗莫測。


    若是先前他還有幾分輕視,那麽現在對於豆芽兒,便當真一個真正的對手了。


    豆芽兒站在沙丘上,看見對方使出這莫測一劍,瞬間就看穿了這把劍的軌跡,同時也想象到那把劍即將出現的位置。


    可是,卻無法躲開。


    無論她的天賦有多麽的強,現在終究隻是洞真境,修行也不過才幾年時間。


    而對方,是神遊境。


    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哪怕是以自己的天賦也沒有辦法去彌補之間的溝壑。


    於是,那一劍便刺在她的身上。


    先是左肩,然後是膝蓋,緊接著右臂也有鮮血賤出。


    小姑娘很快便陷入了一層血霧之中。


    最後,那把場間猛然刺向她的心口,看似一劍虛弱無比的豆芽兒身形猛然一轉,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堪堪躲過,脖子上瞬間出現一道血痕,整個身體也倒在了沙丘之上。


    麵具男子一直都神情緊繃,在看見這一幕,終於唿出了胸中那一口氣,右手持劍,靜靜的看著前方。


    「你真的很不錯。」


    男子說道:「若不是那件事,我真的不想這麽快就殺了你。」


    豆芽兒臉色蒼白,隻是無力的靠在一個***的石塊上,望著對方那帶著輕鬆笑意的麵具,沒有說話。


    麵具男子有些遺憾,意味闌珊說道:「在道宗時,我便想請那位大人物收你為徒,可被人阻止,若是你能夠成為他的弟子,恐怕現在,你便會是下一個沈玉,可惜,很快你就要死了,而沈玉,還有隨你一起從萬流城來的青山,都快要死了。」


    男子刻意的走到了小姑娘身前,居高臨下說道:「若是你就此迴轉西關,我可以晚一些時候殺你,讓你看看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會死。」


    男子負手而立,傲然說道:「因為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手軟的人,我隻是單純的欣賞你。」


    豆芽兒抬頭望著天空,淡然說道:「沈玉師叔曾經告訴過我,有時候,人們總是在自大的時候,會發生意外。」


    「你居然敢離我這麽近,看來,意外真的要發生。」


    麵具男子瞳孔驟縮。


    下一刻,異變突起。


    一道寒光從豆芽兒的衣袖之中急速飛出,宛如一條細小的靈蛇在空中盤旋,那點點寒光一閃而逝。


    瞬間變刺向了男子的喉嚨。


    麵具男子下意識的伸出雙掌,想要將豆芽兒打殺,可一切已經晚了。


    伴隨著利刃穿透骨肉的聲音響起。


    男子身形瞬間倒退,雙手茫然的試圖捂住喉嚨,很快,有重重的倒下。


    煙塵散去,隻見他雙手捂住喉嚨,殷紅血跡瘋狂的從指縫間滲出,然後沿著脖子流向了地麵。


    「嗬….」男子發出巨大的喘氣聲,聲音中海夾雜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神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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