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後,淩月庭全力投入工作。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把渡假村建設計劃的前期準備進行得如火如荼。其間三田企業多次派人到中國視察,遠天還特別成立了工作小組,支持由日本遠道而來的夥伴。對這耗資百億的發展項目,雙方人馬均十分重視,就連當地政府也答應全力支持,表示會盡快批出公文及給予他們最大的方便。


    一切的事情似乎都進行得很順利,業界對這發展計劃十分關注,遠天集團的股東們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但沒想到……


    星期一早上,遠天集團遭逢巨變。所有報章均大肆報導,三田企業取消與遠天的合作關係,渡假村發展計劃改為跟日東財團合作。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彷如威力驚人的炸彈,震撼了整個遠天集團。


    「這是怎麽迴事?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


    「我們損失多大?會影響年終分紅嗎?」


    「這次的事一定要有人出來負起責任!」董事局亂成一團,習慣養尊處優的股東們在麵臨巨大衝擊之際,不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是像隻瘋狗般亂吠。


    「請大家靜下來聽我說。」成了眾矢之的的淩月庭緩慢而堅定地站起。雖然受到沉重打擊,但他的腰依然挺直,聲音依然沉隱。


    「在這件事上,很遺憾我們被三田企業利用了。他們通過遠天與政府官員建立關係,再暗中達成協議,把我們摒除局外。。。。。。」今晨收到消息後,淩月庭與霍星翔立刻動用一切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三田企業來說,中國市場是一塊肥肉。以前隻是苦於資金不足,及欠缺了人脈關係。現在透過遠天集團,他們叩開了中國的大門,再在極短時間內,以慷慨的手段與有關官員建立了『良好』關係。三田正一郎是精明強悍的人,他很快就意識到,就渡假村發展一事,遠天集團對他已經無甚利用價值了。雖然三田企業無有足夠的本錢獨吞整個計劃,但能拿出合作資金的財團絕不隻遠天一家,那與其便宜了素無往來中國人,倒不如肥水不流別人田,與關係良好的日資財團合作。


    解釋過事情始末,會議室更見沉重。


    「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根本沒意義,我們要知道的是,到底損失了多少,還有,你該怎樣負、起、責、任!」陰險的話出自死敵蔡鬱華。身為淩震天的妻粵,他跟姐夫的私生子素來不和,總不肯放過任何打擊淩月庭的機會。


    「對啊,我們損失慘重。」


    「之前已經投下不少資金了,還有名譽上的損失。」


    「要補償我們啊。」


    「應該給大家一交待。」一經煽動,眾人紛紛鼓噪起來。


    「我會負起責任的,請大家給我時間。」淩月庭急急說。


    「說得輕鬆,你要怎樣負責?」蔡鬱華冷冷地笑。


    「我會向三田企業追究責任,也會再跟政府方麵進行溝通,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淩月庭臉色雖然蒼白,但緊抿著的唇展示了他倔強不屈的個性。


    「哼,政府的批文還沒確定,三田在現階段違約,是否需要負刑責還是個疑問。就當我們花幾年的時間跟他們打官司,要迴來的賠款有多少?還不夠我們在股市上的損失。」


    「對啊,蔡經理說得對。」


    「上億計的損失啊,可不是一句抱歉,或隨便解釋幾句就行的。」


    「所謂不熟不做,老子當初就覺得這個計劃太魯莽了,偏偏有人一意孤行。」


    「怎會挑上三田企業合作?真是有眼不珠。」


    「淩世侄,當初大家是信任你才會跟隨你冒這個險的,你必負起所有責任啊。」眾人已經由不滿、抱怨、轉為無理謾罵了。


    身為總裁的淩震天為了表示大公無私,亦不願淌上混水,竟也袖手旁,任由淩月庭的臉在潮水般的攻擊中慢慢慘白。


    「夠了!」堅實的會議桌被拍得一震。


    眾人迴頭隻見霍星翔臉容一沉,冷冽的氣勢迫人而來。


    「太失禮了。」男人冷然道:「當初渡假村計劃大家都同意的,現在出了問題不同心協力尋求解釋方法,反而互相推諉。這就是名震全球的,遠天集團領導層的質素嗎?」


    被罵的人紛紛低頭,隻有蔡鬱華不甘地叫:「這本就是淩月庭的責任,是他連累大家的。」


    眾人聽了都低聲附和,隻是不敢太猖狂。


    霍星翔聽了隻是冷笑:「淩月庭每年給公司賺到的利潤又如何?你們袋袋平安之餘,有記他一功嗎?」


    蔡鬱華漲紅了臉,怒叫道:「他替公司賺錢是應該的!如果犯了錯,就拿以前的功德來當盾牌,那人人都不必負責了!遠天是上市集團,要向廣大股東交待。由出事到現在,我們的股價已經下跌了百份之十,淩月庭不引疚辭職,怎讓人心服。」


    霍星翔傲然一笑:「股價就不勞你擔心了,我已經準備了資金承接,無論市場拋售額有多瘋狂,也可以全部承下,不會讓小股東損失。」


    「什麽?要動用公司資金托市?那怎可以啊?我們沒有同意。」眾人大吃一驚,紛紛叫嚷。


    「我是指霍氏,及我本人的資金。」霍星翔淡淡地說。


    眾人又是一驚。淩月庭亦渾身一震。


    翔……你在人前亳不避嫌地迴護我……會惹人懷疑的……


    霍星翔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環視全場,以肯定的語說:「遠天股價在過去多年穩升不跌,在座各位都知道公司經濟穩健,渡假村一事根本不足以動搖根基。股價下跌隻是一時,我個人認為是趁低吸納的好時機。」


    眾人經他一提都都紛紛點頭。霍星翔見情況已經盡在掌握中,於是瀟灑地踱步到淩月庭身畔,大手往淩月庭的肩膀一搭,微笑說:「至於其它問題,月庭會妥善解決。我相信他,更相信他輝煌的往績。」


    淩月庭感到力量從那溫暖的手心汨汨傳來,他不再是在風雨中飄搖無依的落葉,他會長成強壯大樹,而翔的愛就是他肥沃的土壤,永遠默默地支撐他,豐富他。


    ***


    辦公室內,淩月庭在苦戰。既然翔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投下了信任票,此仗絕不能敗。可是要怎樣才能取勝呢,他卻沒有把握。


    歎了口氣,揉揉隱隱作疼的大陽穴,淩月庭吩咐助理送上黑咖啡。不一會,梁莉就奉上熱騰騰的飲料。


    「我說黑咖啡,你聾了?」嗅到濃烈的人味道,煩躁的淩月庭立刻炸起來。


    「已經八杯了,咖啡喝多了對身體無益。」梁莉柔聲說。


    淩月庭眉頭直皺,道理他當然懂,可是他就是不喜歡人的味道。


    「淩先生,這時候你更要保重身體。你若有個萬一,我……公司怎麽辦呢。」


    淩月庭無語,也不好發脾氣。梁莉見狀不禁一笑,眼裏盡是綿綿情意。跟隨淩月庭已有一年,她的一縷情絲不禁悄悄係到這個俊美的男子身上。


    「時候不早了,你還沒吃晚飯……」女人鼓起勇氣提出邀約。


    可是淩月庭一看手表卻道:「啊?這樣晚了?你怎麽不說?抱歉害你加班了。」


    「沒關係,我很願意啊。」梁莉紅著臉說。


    「你迴家吧,太晚了一個女生會危險。」


    「那你可以送我呀。」梁莉喃喃地說,可惜淩月庭沒留心。


    「梁莉。」正當她失望而去,淩月庭卻忽然喚她,梁莉狹長的眼睛登時一亮。


    「我有空。」俏麗的臉孔閃亮。


    「那麻煩你走前給我續一杯咖啡。」淩月庭卻連頭也沒抬起。


    神女隻好黯然消魂。


    ***


    約十分鍾後,飲料送到了。淩月庭再一次嗅到那討厭的味道。


    「我說咖啡!」以為梁莉又一次自作主張,淩月庭忍無可忍了。


    「咖啡喝多了無益。」溫柔。


    「翔?」淩月庭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


    「送外賣。」霍星翔微微一笑,揚起手中的食盒。


    吃過翔親手造的愛心晚餐,淩月庭彷佛迴複氣力,臉頰也有了血色。


    「喝茶。」霍星翔柔聲說。


    「我不愛喝茶。」皺起眉頭。


    「乖,我加了一匙蜂蜜。」


    「不要。」


    「對身體有好處。」


    「不。」扭過臉。


    「我親手調的哦。」男人裝可憐。


    淩月庭心軟,妥協了。霍星翔連忙在他反悔前喂他。


    「翔,不要,讓人看見就糟了。」


    「都下班了。」霍星翔苦笑,又複心疼:「隻有你才會為公司拚上性命。」


    哦,都走了。淩月庭心一寬,可是一想,不對啊。梁莉泡咖啡還沒迴來。


    「我的助理……」


    「已經把她打發了。」說著,霍星翔輕擁愛人,溫柔地說:「月庭寶貝,我的親親,現在隻有我跟你。」


    於是淩月庭繃緊了一整天的身體,緩緩在愛人溫暖的懷抱中鬆弛。


    「月庭,不要擔心,我會幫你。」霍星翔在他耳邊說。


    「不!我不需要幫助。」柔軟的身軀倏地彈起。


    霍星翔見他如此抗拒,不禁難受:「為什麽?難道我還是外人?」


    「當然不……」淩月庭輕輕吻上他的唇,低聲說:「但是,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今天若不是有你……」


    「你跟我還要計較?月庭,需要幫助並不丟臉,人總有軟弱疲倦的時候。我也不例外,那時你會幫我嗎?」


    「我很懷疑世上會不會有你解決不了的事。翔,你是非常人呢。」黯然。


    霍星翔急了,正想再勸。但淩月庭卻搶先說:「你知道嗎,今天被評擊了,我好難過。」


    「我知道。」霍星翔發誓:「我不會放過欺負你的家夥。」


    「我難過不是因為被欺負,這些我早習慣了。」淩月庭搖頭,黯然說:「我難過是因為我犯錯了。從前怎樣被評擊,被挑釁,我也不在意,因為我知道我是對的,我終會取得勝利,這個信心一直支撐我。但今次……今次確是我的過失。」


    「這怪不得你。是三田故意陷害。」霍星翔急急安慰。


    「可是沒能早一步識破,就是我的失敗。」


    「月庭,你怎麽把自己迫到這地步?你就不能稍稍依賴我嗎?」心疼。


    「翔……」抬起晶瑩的眼眸,淩月庭問:「你今天說相信我的能力,是真的?還是唬人?」


    「當然是真的。」朝夕相對。沒人比他更清楚淩月庭個性中的聰穎、堅毅、和勤奮,還有他的進步神速。


    「那你讓我獨自處理,這樣我才能找迴自信。」


    霍星翔無言,但心更疼。


    「那我的心情呢?要我看著你辛苦,卻什麽也不能做。」苦笑。


    「誰說你什麽也不能做了?」淩月庭一笑,道:「我現在就有重要任務給你。」


    「啊?是什麽?」


    「就是……抱緊我。」閉上眼瞼,淩月庭喃喃地說:「緊些,再緊些。」


    ***


    接下來的日子,淩月庭顯露實力,讓三田和政府官員都後悔輕謾了這個看似柔弱的年輕人。在他指揮下,遠天集團以強硬態表示不滿,遠天財力雄厚,在國內投資不菲,政府不得不進行安撫。繼以,遠天旗下的媒體再以三田企業背叛,和政府官員收受利益等事,煽動了群眾反日和反貪汙的情緒。在短短時日,事情被炒作得沸沸蕩蕩,政府高層為了平息,隻好辦了幾個貪官。但辦個小官容易,三田企業和日東財團卻是不易與的。


    日本是團結的民族,若開罪了三田和日東,說不定會惹起所有日資集團不滿,這個黑鍋可不好背。但若是不理,遠天集團也不好欺負。這事該怎麽了呢……


    最後,不知那個家夥想出來的鬼主意。


    讓遠天和三田進行公平的投標,各自提出一個發展方案,然後誰的方案最完善,誰就得到發展權……


    星期一早上。遠天董事局給予淩月庭的最後限期。


    今天會議中他一定要提出讓大家滿意的解決方法。為此霍星翔整個早上都急得團團轉。


    這段日子,看著淩月庭不斷努力,一點點扳迴劣勢,他真的很高興。能在短短兩三年間,由一個對商界一竅不通的電腦係畢業生,到今天斡旋於奸商和貪官之間,淩月庭的進步令人震驚,他的努力更令心疼。所以,霍星翔更不願看他的努力付諸流水。


    「月庭,你終於迴來了。」苦等了幾小時,霍星翔見到他才鬆口氣。


    「翔,找我?」淩月庭微微地笑,神情信心十足。


    「我知道中方的解決方案了。你打算以此應付董事局嗎?」


    「嗯,隻要能提出優秀的計畫書,就能奪迴發展權了。」


    霍星翔難過地說:「董事局不會接受。」而且我們提出再優秀的計劃,也不會勝出。月庭畢竟天真了。


    「噫?為什麽?」


    「因為……會議快要開始,現在沒時間解釋了。但我有另一方法,我們不必理中方提出的什麽公平競爭……」


    「翔,我不要聽。」


    「月庭!!」


    「我對自己有信心,難道你對我沒有嗎?」淩月庭一笑,把他推了出去。


    「月庭!你聽我說!」霍星翔幾乎想撞門了。可是他的秘書又恰恰來找他。


    「霍先生,你的急件。」秘書遞上一封信。


    什麽時候不好來,偏偏現在來阻著我。霍星翔氣結,隨手接過信封撕開一看。


    內裏是一張照片。


    北海道新千歲機場內,兩個年輕男子在溫馨擁吻。


    十分鍾後,遠天高層齊集在會議室,淩月庭在眾人麵前講解了事情的發展。一如霍星翔之前所說,股東們反應並不理想,對投標一事極不樂觀。


    「不是直接拿迴發展權嗎?還要競投?萬一輸了怎辦?」


    「參加投標還要再投下一筆資金。」


    「你忙了那麽久,就得出這個結果?我們感到很失望。」


    「不能接受!」


    出事以來一直袖手旁觀的人們,此刻連聲抱怨。眼看又要展開罵戰了,兩位總裁隻好出麵調停。


    先是霍致遠,他婉委地說:「月庭世侄有此成績實在很難得,請先容我借大家的掌聲表揚他。」掌聲不情不願地響起,股東們再不滿,也不敢不給霍老麵子。


    接著精明的老人又道:「辦法雖然不錯,但執行有困難。當初跟三田合作,正是因為遠天對酒店業一無所知。試問我們又怎可能提出優秀的發展計劃?距離投標的時日不多,再找夥伴未免太倉促了。」


    淩震天也補充道:「政府偏幫日資集團,我們提出的計劃再好,隻要他們硬說不行,我們隻有吃啞巴虧的份。這根本是個陷阱,你還傻傻的跳進去。」


    眾人聽了都點頭稱是,指摘淩月庭經驗不足,但麵對壓力人依然鎮定。


    「我已經找到新合夥人,他一定可以設計出最好的渡假村。」


    「設計根本不重要!!要勝出一定要用更直接的手段擊跨對手!」淩震天失去耐性,認為兒子乃朽木不可雕兮。


    「新合夥人是侯子誠。」淩月庭淡淡吐出一個名字。


    眾人登時嘩然。


    不必對建築界有所認識,誰都聽過最年輕的傑出華人建築師,侯子誠的大名。被譽為天才的男人,年僅三十二歲已經一手建立出世界最大的建築公司,而且在過去五年,他每一件作品均獲得世界大獎。而更重要的是,候家爺爺當年曾是名聲噪一時的大將軍,現今雖已退隱,但影響力猶在。


    眾人聽見竟然請出了候子誠,頓覺前途光明一片。


    「候先生從不肯輕易出手,今次一定會成為話題。」


    「應該早點讓我們知道嘛。」


    「不愧是淩世侄,我一早對你有信心了。」


    在一片歌頌聲中,心不在焉的霍星翔倏然起立,失聲叫道:「我反對!」


    眾人聽見均感到奇怪。淩月庭更是大吃一驚,呆若木雞。


    霍致遠望看兒子,問道:「翔,你可是有什麽想法?」


    霍星翔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他身上。沒辦法了,隻好硬著頭皮。


    「這個,我認為侯子誠不可靠。」


    「為什麽?」淩月庭皺起眉頭。


    「此人聲名狼藉。」


    「哪有?他商譽良好,作品是一流的。」


    「但他人品不好呀。」


    人品?傳聞中侯子誠風流成性,但這隻是一般世家子的通病。跟生意合作有什麽關係?


    眾人麵麵相覷,均感不知所措。


    霍星翔輕咳一聲,迫於無奈說道:「大家不覺得把成敗係於一人身上,實在太冒險嗎?」


    所有人聽了都不禁點頭,隻有淩月庭俊美的臉漲紅了。這的確是他計劃中的弱點,可是他已經別無他法了。


    霍星翔移開目光,不敢與淩月庭相對,「我認為與其依靠別人,不如自行開拓。雖然初期的摸索階段會比較困難,利潤也較低。但獨資經濟在行政管理上方便得多,而且不必仰人鼻息。」


    「你說的都對。」淩月庭沉著氣,分析道:「可是現時最重要的是奪迴發展權。這還關係了遠天的聲望。這次投標如果讓三田企業勝出,等於當眾摑了遠天一個巴掌。我們不能敗,但沒有候子誠是嬴不了。」


    「正因為重要,才不能依賴一個外人。我們應以更直接穩當的方法擊跨對手,我有一個建議……」


    淩月庭一震,失聲道:「這件是由我負責的。」他不要任何人幫忙啊,怎麽翔還不明白?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在對付三田和日東方麵,我很有把握。以後的事,你愛怎樣也行,除了跟不相幹的人合作。」霍星翔連忙解釋,他也不想傷害他的月庭寶貝。


    可是霍致遠卻忽然站起來。


    「這樣好了,你們分別依自己的方法進行,看誰先把問題解決了,渡假村計劃就歸誰管理,是自發展,還是與專才合作,到時再定奪。」這提議明顯是偏幫兒子,但霍星翔深得人心,立刻獲得絕大部份人讚成。淩震天也隻不好反對,否則豈不表明自家兒子不如人。


    「不,我不是……」霍星翔想推辭,可是在眾人推波助瀾下,根本不容他多說。


    二人終於被迫對立了,看著淩月庭茫然的臉孔,霍星翔隻覺心疼又無奈。


    到最後事情竟然朝他不願意的方向走。


    ***


    迴到辦公室,霍家父子急急召開閉門會議。


    「老爸,你出的什麽餿主意?我什麽時候說要搶渡假村計劃?」


    「翔,做得真好,我對你有信心,你一定行。」霍爸爸情緒亢奮,哪裏聽得進去。


    「老爸,我說我對渡假村沒興趣。」霍星翔高聲重申。


    霍家爸爸的情緒也繼續亢奮,連聲說:「你迴來後一散散漫漫,對工作亳不積極,風頭也被蓋過了。今次正好把握機會,打跨你淩世伯的兒子。」


    「老爸,你說什麽?」倒抽一口涼氣,霍星翔為愛人抱屈:「你嘴裏的雪茄誰送的?你說愛喝陳年茅台,誰巴巴得給你找你來?月庭尊敬你一如自家長輩,你怎說得出這種話?要我鬥跨他?」


    「呃……」老臉一紅,霍致還呐呐地說:「月庭是好青年。我知道,我也挺歡喜他。可他再好也是外人啊,怎能把我畢生的心血白白便宜外人。翔,你千萬不要感情用事,你才是遠天未來的主人。」


    「老爸……」月庭不是外人啊。


    霍星翔張大嘴巴,但無言。隻覺充滿無力感。


    ***


    同一時間,另一辦公室內,淩月庭也不好過。


    為什麽?為什麽?翔為什麽會說這些話?為什麽翔會當眾給他難堪?淩月庭捧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別煩惱了,先喝杯茶。」梁莉奉上熱飲,滿目憐惜地看著他:「不要心煩,我會永遠支持你,我對你有信心。」


    「你出去吧。」淩月庭苦笑,神情沒精打彩。


    他的仰慕者看得心痛,不由得大罵:「那個姓霍的,看不出這樣陰險,竟想坐收漁人之利。」


    「閉嘴!他不是這樣的人!!」淩月庭大怒。


    「呃……淩先生,你人真好。」目光射出愛慕,梁莉苦心勸道:「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聽說……」


    「聽說什麽?」淩月庭沒好氣地問。


    「聽說現時公司是董事會內定,由淩霍兩位總裁輪流執掌的。但將來,兩位老人家退下來,下一任總裁的人選將由董事會投票選出。你對霍先生不能亳無戒心啊。」


    戒心?翔?淩月庭失笑。翔對遠天從來沒野心。就算有,也沒關係,他不會跟翔爭,那個位子誰坐都一樣。


    「終有一天,你們二人要分出勝負,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淩先生,你一定要加油啊。」


    分出勝負?無可避免?就像今天嗎?


    淩月庭一怔,梁莉的話在他心湖投下一顆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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