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城發生了兩件大事,本地的財經電視台這幾天不斷地在播報追蹤。


    一件是知名企業集團的太子爺正式接手自家公司,一頓大刀闊斧下來,許多人就此遺憾離開,失去了一個極好的上升平台。另一件也是一間知名的大企業,被人注資二十億用以發展,將這間企業抵消了前些時日的風波,讓從前合作的商家企業紛紛對其重拾了信心,迴落許久的股價開始上升。


    希爾頓大酒店自頂樓算倒數第二層,其中一間行政套房,餘青斜靠在沙發上,兩條腿伸直了放在桌子上,麵前的電視正播報著最新的財經報道,這兩天翻來覆去的,都是張勝還有金色發展那幾名元老級董事的身影,看得他有些煩悶了。


    與金色發展集團簽下合約,才過去十幾天,李粒和兩個女跟班沒日沒夜的處理各種交接文件,非常的忙,這還是李粒抽調了好幾名能手幫忙、並且金色發展也竭力配合的情況下,而餘青這個十竅通了九竅的人,反而是最悠閑的。


    在邕城之中整天東晃西逛,將之前兩年沒去的地方景點去了好幾遍,隻是第一遍的時候還有些新鮮感,再來一次,因為陪同他的隻有一隻貓,就乏味至極了。


    期間真的一個呆得十分無趣,就在一個周末約了金色發展以前的同事出來聚一聚,隻是不知道是哪個泄漏了餘青成為了金色發展的實權董事,一個一個在聚會的聚會的時候,奉承不斷,諂媚不止。


    一個問公司的人事調動,一個人公司的財務去向(想著加薪水)。


    看著這些世俗的表情,餘青微微歎息,他不過是想和舊時相逢的人一起出來閑聊,並不喜歡這般功利的場景,找了個由頭,率先離開了。


    在邕城這個生活了兩年的地方,到頭來能不在乎身份地位相處的,竟然隻有李粒、張勝兩個人。


    這兩個人都忙著,餘青便是無人相伴了,看著沙發背上的小奶貓,重重一歎。


    旺財懶散一抬眼,嘴角抽動,對此表示很憤怒,差點要和餘青上演全武行。


    看著電視台裏忙忙碌碌的主持人和外派記者,餘青猛地坐起身來,一拍大腿:“都忘記了。”嚇得盤踞在沙發上懶懶散散的旺財一個激靈,瞪著貓眼,氣鼓鼓罵道:“幹什麽一驚一乍的,吃錯藥了?”


    餘青沒有理會它,方才看著電視上的女記者,方才想起接連好幾次幫了他大忙的老同學,曾說要好好謝謝她的,卻因為其表弟黎王凱說她那時狀態不好,便沒有多加打擾,耽擱了下來。


    想到便馬上去做,拿起手機便撥通了電話。


    那頭響起了疑惑的聲音:“餘青?怎麽?難道又有大新聞要照顧我了?”


    餘青有些尷尬,想起這幾次找她,都是因為有事幫忙,真的可以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哪有那麽多大新聞,隻是想問你最近有沒有空,來邕城玩一趟,報答一下你之前的幫忙。”


    那頭似是輕笑了一下,“還是不要了,哪裏想你這大老板一樣自由自在,雖然港城是個小地方,但是工作可不少,走不開的。”


    設身處地的一想,也是這般,畢竟不是誰都像餘青這般無所事事的,世上大多數的人都有不得拋棄的事情,就算是豪門出身的二代,要想在長輩麵前露露臉,也得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奮不顧身一次。


    範芬芳說餘青何時迴港再請她出來玩就是了。


    餘青迴說快了快了,到時候吃的用的一點都不要客氣。


    範芬芳說放心放心,難得打一次土豪,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掛了電話之後,餘青又躺在沙發上發呆,,電視機上好聽的女聲播報著發生在這座城市卻看不到的事情,窗外藍天白雲,南方的春天,陽光明媚,和風徐徐吹動窗邊紗簾。


    餘青閉上眼睛,細細聽著。


    春風好像帶來了很多。


    李粒翻閱著文件,身邊有人匆匆忙忙的來來往往,腳步聲有些細碎。


    張勝坐在會議廳的主位之上,拍桌而起,指著一位一位重點大學出身的精英大罵不止。


    陶然然在武館中哼喝出拳,還有手機裏打賞炸出的陣陣鈴聲。


    李江、黃倩文相擁的低聲細語。


    鄧子奇和城建局的領導碰杯豪飲,好話說盡。


    範芬芳舉著話筒不斷地說著眼中的真相。


    蔡琴在廚房搗鼓著,鍋碗瓢盆叮叮當當,丈夫李振洲在一旁說這說那。


    單小敏和楊天樂牽著手走在林蔭大道,滿樹黃花,花香襲人,一個笑得甜美,一個笑得陽光。


    還有一間屋子有三個女子,各自忙碌,有人讀書,有人看劇,有人在照顧一個小孩。


    餘青的手有節奏輕輕拍著。


    春風之中,具是好事啊!


    …………


    港城,傍晚。


    某間屋子,冷氣很足。


    一名胖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額頭上有細微的汗珠,皺著眉頭,雙眼閃爍,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瞬間,似乎靈光閃過,他帶著欣喜挪動了鼠標連點數下,然後一臉期待地死死盯著電腦,口中喃喃自語:“三邊!三邊!三邊!”


    隻是片刻之後,他一臉頹靡地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彷佛失去了什麽。


    這個胖子忽地麵色猙獰地站起來,將鍵盤高高地舉起來,瞧那種勢頭,是要將眼前的一切通通給砸個粉碎!


    砸!


    通通砸個粉碎!


    心中的暴怒取代了理智,他手再往上舉了幾分。


    “永哥!永哥!”


    門外響起了溫柔的喊聲,胖子一個激靈,顫抖地放下手中地鍵盤,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敲門聲響起,他趕緊拭去眼淚,將門打開,見到一個小家碧玉的可愛女子,他心底一酸,差點沒忍住就要流出眼淚,強擠一絲笑容,問道:“怎麽了?”


    小家碧玉的女子,嘻嘻一笑,握住她喚為永哥的男子手臂,兩人體型之差,仿佛女子是掛在男子手臂上似的,隻聽她柔柔說道:“親愛的,吃飯了!我做了你最愛吃最愛吃的紅燒魚。”


    男子伸手在女子頭上停了一下,他眼神複雜,這麽好的姑娘不能跟著自己受苦啊!隨後手便順勢落下,在女子發間拂過,輕聲說道:“好的好的。”


    屋子很大,裝修很精致,全都是按照女孩子的心意來的。


    兩人在餐桌上坐下,女孩子喋喋不休地說起今天經曆的一切,事無大小,能說的都一一說出來。


    胖子聽得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心煩,但是一看到女孩子興致勃勃的樣子,他就不忍心打斷,反而生出滿心的愧疚。


    女孩子說完了今天的事情,又開始幻想著未來的日子。


    她說,明天要給他做烤雞和蛋糕,最近新學的,到時候不好吃也不要告訴她,她怕以後就沒有心思學了,那他就慘了。


    她說,買一個投影儀放在房間裏,當作是兩個人的電影院,然後一臉羞紅地說可以看一點不一樣的電影。


    她還說,要在陽台放上幾個木馬機器,和一個小泳池,以後有了孩子,就把陽台當作是孩子的遊樂場。說完之後,她就苦惱了,孩子在陽台會不會太危險了,到時候要把陽台的防盜網給改改,底下的部分不能留有空隙的。


    小家碧玉的女子,雙手撐著臉,都是對未來幻想,她問胖子:“你說好不好啊!”


    胖子微微愣了一下,他環視了這間價值一百多萬的房子,心中的愧疚越來越重,直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間房子早就被他抵押出去了,一百六十萬買來的,加上裝修將近兩百萬,被他一百二十萬抵押了,而那一百二十萬早就沒有了。


    胖子有些苦,有些難受。


    小家碧玉的女子,見到心愛的人沒有迴答自己,有些不高興了,也有些擔心了,走到胖子麵前,怯生生地問道:“你怎麽了,不高興嗎?還是我說的這些你其實都不喜歡。”


    “沒有,我很喜歡,也很期待!”胖子站起來,將女孩擁在懷裏,“真的,我真的很想有這樣的生活。”


    被人抱著,感受到溫暖的女孩,感覺心頭有些暖暖的,嗯了一聲,隻是聲音細不可聞。


    吃過了晚飯,胖子和女子在客廳裏開始打起了王者榮耀,隻是平時水平不錯的胖子狀態不太好,沒能帶著女子一路超神,連輸好幾把,也就沒有了心情再玩,加上時間也到了深夜,女子便提議睡了吧。


    胖子嗬嗬一笑,說道:“你先迴房間,我打一個電話。”


    小家碧玉的女子,點了點頭,說:“那你要快點迴來喲,我一個人睡不慣的。”


    胖子輕輕撫摸麵前這個可愛的人的頭頂,點頭說好,女子這才迴房去了。


    走到陽台,放眼望去,夜色如墨,一如迷茫的前路。


    胖子盯著房子的燈光,猛抽了幾根煙。


    她啊!這麽可愛的一個人,選擇了自己,自己是應該要給她幸福的,就算是給不了世界上最好的,也不能讓她過得比身邊的朋友差。


    她就要嫁給自己了。


    胖子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上的煙一口氣吸到盡頭,然後一把丟了,掏出手機開始撥通電話。


    幹什麽?


    借錢啊!他現在連結婚的錢都沒有了,身上能抵押的東西都抵押出去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而他三個月之後就要結婚了,但是禮服、婚慶、婚宴等等的所有全都沒有著落。


    他撥通了好兄弟劉成的電話,心裏想,他們兩兄弟的汽修廠還是他投錢才能開起了的,現在自己要拿迴自己出的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劉成,吃了嗎?”


    “吃了,永哥有事嗎?”


    “你知道我最近手頭有些緊,而且又要結婚了,你看能不能把以前給你們開廠的錢先還給我,應對過去。”


    電話那頭現實沉默一番,說道:“永哥,不是做兄弟的不幫忙,你也知道港城這地方小啊!賺錢哪裏那麽簡單,一時間哪裏能拿那麽多錢?”


    胖子劉德永心頭一跳,廠子的收益怎麽樣他不知道,但是好幾次去找劉成、劉功都可以看到生意並不差,這麽推辭自己,他隻覺得心中一片冷冽。


    “一點都不行?”


    “我這裏還有六千塊,明天我打給你。”停頓一下,又說道:“我弟弟也有五千,明天打給你啊!”


    “我當時給了你們二十萬開廠,現在不過和你們要迴來就那麽難?”


    “嗬嗬,永哥,不是兄弟不給啊!是真的拿不出來。”


    劉德永不想再說,直接把電話給掛了,心情煩悶的他,又開始猛的把煙抽了起來。


    他知道這個年頭借錢太難了,但是自己不過是想把以前拿出去的錢拿迴來而已,還是在自己兄弟手上,既然也這麽難。


    世情涼薄,莫過於此。


    他低頭看著手機通訊錄的許多人,有些意味闌珊,這些關係不過爾爾的人,會幫他嗎?


    劉徳永撥打了第二個電話——陸誌遠。


    “永哥!”


    “最近怎麽樣?生意還好吧!”


    陸誌遠是和他一起合作的,狀況怎麽樣,他自然清楚,隻是死馬當活馬醫而已。


    那邊一陣苦笑,劉徳永就知道了意思,問他不是說好今年一起辦婚禮的?現在情形不好,有什麽打算。


    陸誌遠苦笑之後,說沒什麽辦法,隻好延遲到第二年了,幸好隻去了現金存款,其他的固定都還在,認真打工一年,還是能有點錢結婚的。


    劉德永聽到這句話,心頭難受,不住罵自己這個不服輸的性子,全副身家都搭進去了。


    寒暄之後,掛了電話。


    深深吸一口氣,他開始撥打通訊上一個個電話。


    願意幫忙的很少,不願意幫忙的很多。


    甚至有的,一聽到借錢,就已經信號不好了。


    劉徳永有些想笑。


    三十二個電話,沒加上那兩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總共借了一千五百塊,陸誌遠沒錢可借,但是說可以走走關係,找個熟人的婚慶公司,不要錢。


    他坐看沉靜夜色,有些發愁。


    就算婚期拖到第二年,對他而言也沒有改變。


    如果再有五百萬就好了。


    他忽然閃過這麽一個念頭,然後想到一個人,之後就再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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