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送來密報,皇帝隻好先將虎符的事按下,改日再議。


    秦君鬱走得慢,身邊一位位大臣與他擦肩往前,他不緊不慢在最後走下丹墀,年丞運路過時囑咐了幾句讓他照顧好年宿宿,有了家室,下決定前要三思,不能再像從前一樣意氣用事,一意孤行,他都一一應了。


    年丞運一走,秦澤海見縫插針走到秦君鬱身邊,臉黑得像包公。


    秦君鬱斜睨他一眼,視而不見,自顧自往前走。


    秦澤海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上,眼見著秦君鬱的背影越走越遠,他隻能咽下一腔怒火,快步追上去。


    然而前麵那位並不打算理會他,秦澤海隻好怒吼一聲:“秦君鬱!”


    秦君鬱的腳步漸漸慢下來,等秦澤海自己走上來,他才冷漠地問:“有事嗎皇叔?”


    方才在明德殿大吵了一架,現在又在殿外攔他,指定不是什麽好事,秦君鬱想著年宿宿在東宮等他,一下朝就要盡快趕迴去,不想和秦澤海浪費時間,打算敷衍了事。


    秦澤海額頭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重重喘了幾口氣,一副說教的姿態:“沒什麽,皇叔隻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想著硬碰硬,否則受傷的隻是你自己。”


    “本王從來都不知道什麽是硬碰硬,勝者為王的道理皇叔應該比我理解得深刻。”秦君鬱意味深長一笑。


    畢竟秦澤海和他爹爭皇位的時候就沒贏,這一直是秦澤海的心病。


    果不其然,聽了這話他的臉色立馬就不對了,怒火湧上來,臉紅脖子粗。


    秦君鬱悠哉悠哉往東宮去,秦澤海氣不過,靈光乍現,心生一計,又道:“皇侄記得代皇叔向太子妃問聲好。”


    秦君鬱的背脊一僵,並沒有迴頭,身後秦澤海笑得得意。


    他總算知道年丞運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現在的他,有了牽掛便有了軟肋,就算他刀槍不入,心如鋼鐵,也做不到看著自己的妻子受傷害而無動於衷。


    秦澤海故意提到年宿宿,分明是警告,是威肋,試圖用她來要挾他。但秦君鬱不認為自己連保護自己心愛之人的能力都沒有。


    這非但不會讓他退縮,反而更堅定了他要變強的想法,隻有自己足夠強大,自己身邊的人才不會受到傷害。


    ——


    坤寧宮。


    “皇上駕到——”


    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天的寧妃終於聽到了熟悉的通報聲,喜上眉梢,連忙出去迎接。


    皇帝大步流星進門,扶起要行禮的寧妃,“不必多禮。”


    “進來,說正事兒。”


    兩人往室內走,寧妃早已經屏退左右,殿裏隻他們二人。


    寧妃拿出一個小瓶子,搖了搖,邀功似的笑道:“皇上,這可費了臣妾不少功夫啊,您想好要獎勵什麽沒有?”


    皇帝等不及了,伸手要拿,寧妃反應極快,往後一縮,躲開他的手,“誒?哪有那麽容易讓皇上拿去?”


    皇帝很多時候都會覺得寧妃太驕縱了,耍小性子絲毫不分場合、情況,現在就是如此。明知道自己有要緊的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的眉頭擰成一團,露出幾分不悅。


    “好了,不逗皇上了。”寧妃雖然愛玩,但也有分寸,不敢惹怒皇帝,每次查覺到他情緒不對,她就會立刻收手。


    寧妃乖乖將小瓶子上交。


    皇帝終於眉開眼笑,“愛妃辛苦,朕一定會給你一份滿意的禮物。”


    寧妃嘟嘴,“皇上最好是。”


    皇帝從袖中掏出另一個小瓷瓶,裏麵裝的是秦奉天的血。


    寧妃猜到他的用意,倒了杯清水到茶杯中,皇帝將兩個瓷瓶打開,各倒一滴血進水中,兩滴血很快就相融了,這說明秦奉天的確是皇後的兒子。


    “再倒一杯。”皇帝平靜道。


    寧妃依言照做。


    皇帝從她頭上取下銀簪,刺破食指,滴血進水中,續而將秦奉天的血倒下。


    寧妃眼睛都不敢眨,緊緊盯著那兩滴紅色。等了許久也不見相融。


    皇帝怒意漸顯,拳頭緊緊握在一起。


    寧妃不可思議瞪大雙眼,“難道……皇後娘娘真的……”


    皇後與秦澤海有私情她是知曉的,萬萬沒想到秦奉天竟然不是皇帝的血脈。


    皇後嫁給皇帝的次年生下了秦奉天,這也就意味著皇後在成親就已經和人搞上了,而皇帝被蒙在鼓裏整整二十多年。


    這對於普通男子來說是天大的恥辱,更別說唯我獨尊的帝王,這絕不能容忍。


    “皇上……”寧妃想安慰他,眼下的情況似乎說什麽都沒用。


    皇帝閉了閉眼,強壓下怒氣。


    他抬手,搖頭:“朕沒事。”


    “本來隻是懷疑,現在證實了。”


    “皇後與仁親王,留不得了。”


    寧妃看著皇帝陰沉的臉,後脊發涼,她鮮少在皇帝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一種專屬於帝王之家的毒辣,讓人不寒而栗。


    她攥緊了手帕,眼睛瞥向那杯水,兩滴血轉圈盤旋,就是不能相融,像極了現在秦澤海和皇帝的狀態。


    東宮。


    秦君鬱走到無人之處加快腳步迴東宮,年宿宿在內廊搗鼓著她的草藥,聽見腳步聲往外頭掃一眼,朝他笑了笑,說一聲:“迴來啦?”又繼續低頭去研磨藥粉。


    秦君鬱心裏湧起一股曖意,原來有人在家等著自己迴來是這麽好。


    他走過去,蹲在她對麵,隨手抓起一把草藥放到鼻下嗅了嗅。


    “誒!”年宿宿忙不迭丟下研缽一把搶了迴來,“別亂動,這些東西都是有毒的,萬一和你體內的毒相衝,後果不堪設想。”


    秦君鬱拍拍手心的泥,往後退幾步,“好好好,我不搗亂。”


    年宿宿要製作一些藥,以備不時之需。


    她問起今早上朝的情況,秦君鬱將秦澤海拒不交出虎符的理由言簡意賅說了一遍,年宿宿聽完,直搖頭,“歪理。”


    “簫公子帶領十萬人馬和北魏五十萬大軍對上尚且堅持了這麽多天,朝廷若能出兵支援,反守為攻,拿下勝利完全不是問題,仁親王的擔心純屬多餘,也就貪生怕死之輩會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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