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從始至終都是更信任玄機,有什麽困難也隻會托玄機幫忙,這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放著權勢滔天的太子居然不利用,秦君鬱懷疑她是不是真蠢,甚至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年宿宿不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無辜的雙眼,輕快道:“沒有啊。”


    秦君鬱板著臉,欲言又止,最後震袖離去。


    年宿宿呆呆地喊了他兩聲,他頭都沒迴,走得堅決。


    她不明所以,嘀咕兩句也迴了東廂院。


    秦君鬱才從相府出來,便見青玉急急忙忙朝他跑來,看樣子是專門來尋他的。


    這般毛躁,與他平時的作風完全不同。


    秦君鬱擰著眉,將人帶到一邊。


    青玉語氣激動,他拱手道:“殿下!阿隼醒了!”


    阿隼自那次被問靈會的人襲擊,便一直昏迷不醒,尋遍天下名醫都說他可能會這麽睡一輩子。


    秦君鬱不肯相信,將他安置在東宮裏,派人每天照顧,隻等著他醒來的那日。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秦君鬱難以平複激動的心情,胸膛劇烈起伏著,臉上笑意明顯。


    青玉抬頭看自家主子,同樣激動不已。


    兩人一前一後,步履匆匆朝皇宮的方向趕。


    東宮。


    阿隼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眼神木訥,卻含著股凜冽的殺氣。


    房內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跟他說話的,端著熱水正準備給他擦身的宮女戰戰兢兢地立在床尾,守門的兩名侍衛此時護在床前,麵麵相覷。


    直至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們知道是誰迴來了,紛紛原地下跪,將頭埋低。


    阿隼目光移至門口,陽光刺得他有些難受,但他還是努力瞪大了眼睛。


    秦君鬱風塵仆仆,趕至床邊。


    阿隼熱淚盈眶,眼中的寒冷與防備都被融化了,他緊握著秦君鬱的手,哽咽道:“殿……殿下,您還活著,太好了……”


    秦君鬱不忍地閉了閉眼,用力迴握,“醒了就好。”


    其他肉麻的話他說不出來,千言萬語都包含在緊握著的手中。


    阿隼能懂他的。


    青玉站在他身後,揮了揮手,將宮人遣出去,房內隻剩三人。


    阿隼見過青玉幾麵,認得他,也知道為什麽本該在酈清苑待命的人此時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方才青玉是跟著殿下一起迴來的。


    再看東宮宮人對他的態度,阿隼已經猜了個七七八人。


    自己昏睡得太久了,殿下身邊沒個人跟著是不行的,他能理解,能理解的……


    阿隼輕籲一口氣,“殿下,那日襲擊我們的人,可解決了?”


    秦君鬱知道他想問什麽。問靈會公然刺傷天玄山莊莊主,必定引起轟動,而他身受重傷,肯定不能第一時間處理好江湖的事,其他人若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阿隼擔心,外頭是不是已經變天了。


    他捂著胸口咳了幾下,五官痛苦。


    “放心,問靈會已經從這世上消失了。”秦君鬱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仿佛隻是捏死隻螞蟻般簡單。


    一句話,阿隼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他強壓著嗓子的瘙癢,艱難道:“殿下英明。”


    要將一個殺手組織徹底鏟除,這背後艱難他雖沒有陪著殿下一起經曆,但也能猜到。


    “你好好休息,這陣子先別下地了。”秦君鬱囑咐道,旋即起身朝青玉使了個眼色,“過來,有個任務交給你。”


    青玉張了張嘴,看看床上虛弱的阿隼,又看看秦君鬱,最終沒能問出來。


    他想問的是:阿隼醒了,他是不是能迴酈清苑了?


    這段時間跟著殿下,雖然寸步不離,東跑西跑,但他能明顯感覺到殿下對自己和對阿隼是不一樣的。


    殿下不希望他取代阿隼的位置,更沒有這樣的想法,他主動提出迴去,給彼此都留點麵子。


    本來是要問的,可殿下要給他下達任務,又讓阿隼好好休息,看來隻能再待一段時間。


    兩人到了偏殿。


    書案後麵是一麵書架,整麵牆都做成了書架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壯觀。


    秦君鬱繞到書案後麵,打開書架的暗格,拿出了一個鷹羽麵具。


    青玉往前幾步,到書案前麵,秦君鬱將麵具拋給他,“七日後幫本王帶個人出盛京,到下邳據點將人安頓好,要神不知鬼不覺,不能留下一點痕跡。”


    青玉抱著麵具,仿佛接了個燙手山芋,這可是阿隼的麵具。


    既拿了麵具,便是以天玄山莊中人的身份出現,青玉不明白,是什麽人要這麽神秘?


    “是。”


    秦君鬱拉開椅子坐下,揚揚灑灑寫下一封信,板正的小楷躍然紙上,他將信封好遞給青玉,“提前打聲招唿,免得他們不明情況把人給傷了。”


    青玉挑眉,這人對殿下似乎很重要?


    他沒敢多問,領命退下。


    秦君鬱掐了掐眉心,無奈歎氣。


    無論她找誰幫忙,最後操心的還是他,無所謂玄機還是秦君鬱,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在相府為什麽那麽生氣,甩了臉就走人。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又怕她生氣,憂愁萬分。


    然而年宿宿並未把亭子裏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她一迴東廂院就忙著做一具假屍體,好助李瑤鳶瞞天過海。


    因後古代材料實在有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試著做了幾張人皮,都不太滿意。


    知畫要來幫忙,被她拒絕了。


    知畫要是知道她在做假人,而且還是要成為屍體的假人,不得嚇死?


    “好了好了,你別管我了,去找驚蟄玩兒吧。”年宿宿將一塊“人皮”捏成團,扔到一邊,又是一個廢品。


    “那小姐您有需要再叫我。”知畫笑眯眯地跑開了。


    沒一會兒,身後又傳來腳步聲,年宿宿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寵溺一笑,問道:“是不是又想要銀子去買吃的啊?”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


    她歎了口氣,“又不是第一次要錢了,怎麽還不好意思了呢。”


    “去我枕頭底下的錢袋裏拿吧,想吃什麽就買,別委屈了自己。”


    身後的人還是沒有說話。


    年宿宿正要轉頭,便聽見矯揉造作的聲音響聲:“姐姐好興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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