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二皇子與年宿宿有私情,那麽今日發生的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年宿宿跟李瑤鳶是一夥的,二皇子看似是在幫李瑤鳶,實則護的是年宿宿!


    王月嬌心中一道驚雷轟鳴,整個人靠在假山上,緩了許久。


    等她接受這個事實後再抬頭,閣頂那兩人已經不見了。


    她攥緊十指,寇丹甲深深陷進掌心,心裏暗暗下決心,定不能讓年宿宿就這麽把二皇子給獨吞了!


    在迴廂院的路上,她已經想好要如何利用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切,讓年宿宿名聲掃地!


    ……


    秦君鬱抱著年宿宿,在錯落有致的樓閣與假山之間飛簷走壁,最後穩穩落在春和景明的庭前。


    年宿宿眼皮沉得抬不起來,隻知道她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頭靠著結實的胸膛,聽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她也跟著安心了。


    “年姑娘,你住哪間房?”他低聲問。


    她迷迷糊糊地說了幾個字,口齒不清。


    秦君鬱怕站久了被人看到,隻好先躲到內廊,月光照不到,隱藏在黑暗中,安全感便多了幾分。


    “年姑娘。”他又叫了一聲,“你住哪?”


    年宿宿掀開沉重的眼皮,雙目疲憊又迷離,“嗯?”


    緩了一會兒,她抬手指了個方向。


    秦君鬱抱她迴房。


    將人放到榻上後她嘴裏一直呢喃著“冷”,他從旁邊的櫃子裏翻到了兩床厚被子,疊在一起給她蓋到身上。


    他又出門去弄了盆溫水來,給她擦臉、手、脖子,按理來說擦身子會更好些,但男女有別,他是個正人君子,不能那麽做。


    等年宿宿不再說胡話,肯安安靜靜睡覺了,他才歇了下來。


    秦君鬱坐在床邊,看著她姣好的睡容,心裏一片柔軟。


    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狀態不對了,直到她靠著自己的肩膀睡了過去,叫都叫不醒,他一探額頭才發現是燒起來了。


    早知她身體不舒服,就不帶她到閣頂吹風了。


    秦君鬱頓時有些後悔。


    他想守她一夜,但又覺得不太好,兩種念頭在腦子裏打架。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知畫叫過來照顧她,可他不知道知畫住哪,這個情況把她叫醒也不太好。


    病人身邊不能沒人照顧。


    秦君鬱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在天亮之前悄悄離開。


    年宿宿睡得很沉,但並不好,她做了很多個夢,破碎的、零星的片段毫無章法地堆到一起,就形成了她的夢。


    期間她醒來過,但隻是睜了一下眼睛又馬上睡著了。


    在不知道第幾次從那個雜亂的夢境中醒來時,她終於有了一點意識。


    窗外很亮,屋裏也灑了一地月光,一直流淌到塌邊。


    身上不知道蓋了幾層厚被子,壓得她喘不過來氣,她動了動胳膊,酸軟無力,連掀開被子的力氣都沒有。


    視線往床尾一看,秦君鬱竟然還在。


    他靠著床柱,雙目緊閉,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咳咳咳……”


    刻意壓抑的咳嗽聲還是把他吵醒了。


    “醒了?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要不要喝水?”


    一連串的問題從他嘴裏吐出來,年宿宿都不知道迴答哪個好,張了張嘴巴發現嗓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指了指桌上的茶壺。


    秦君鬱會意,倒了水遞到她嘴邊,緩慢地喂下。


    水是溫熱的,說明他一直備著,等她醒了隨時都能喝。


    年宿宿喝水時一直看著他,目光平靜,帶著幾分病中的疲憊,卻很純淨。


    見底的瓷杯被他隨手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坐迴榻邊給她掖緊被角。


    “怎麽了,一直盯著我看。”秦君鬱問。


    她試探著發出聲音,發現嗓子沒那麽幹了,才道:“你不是在忙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菊香園?還那麽有閑情雅致跑到鶴鳴閣頂吹簫,生怕別人沒發現你嗎?”


    “忙,但總有點私人時間吧。”


    年宿宿不可置否。


    “本王大半夜跑到這吹簫,還不是因為某人。”


    “關我什麽事?”她可太冤枉了。


    “本王沒說是你。”秦君鬱嘴裏噙著得意的笑,幸災樂禍。


    年宿宿啞言,他這是挖坑給自己跳呢。她哼唧一聲,把頭縮到了被子裏,堵氣不再理他。


    秦君鬱自作自受,自己把人惹毛了最後還得親自哄。


    一番拉扯過後,年宿宿決定原諒他,因為她把細細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梳理一遍後發現,其實她也有錯。


    如果不是她先逗秦君鬱也就沒有後麵這一出了。這氣生著生著就心虛起來,最後隻能“大度”地原諒他。


    說了一通話,她的體力所剩無幾,後麵又沉沉睡了過去。


    秦君鬱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並不知道,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


    年宿宿摸摸自己的額頭,感覺燒已經退了。


    今日所有人都會到鶴鳴閣賞秋菊,她不想被當作特殊的那個,免得招人閑話,於是盡管身子再沉重,她還是起床了。


    拖遝著步子走到桌邊,發現桌上的茶杯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記得吃藥”,力透紙背的瘦金體,除了秦君鬱還能是誰。


    紙條旁邊有一小包藥粉,大概率是退燒藥或感冒藥。


    年宿宿拿著紙條,心裏說不出的甜蜜,就連精神都好多了。


    服過藥後知畫來給她梳洗打扮。


    “小姐,您臉色怎麽這麽差,不會是昨日吹風,染了風寒吧?”知畫邊幫她係襦裙的帶子邊問。


    年宿宿不想她擔心,便撒謊說沒事,直到她坐在梳妝台前,從銅鏡裏看到自己的臉才知道這臉色還多差。


    可以說死了三天都沒這麽白。


    她皮膚本就白皙,再加上這麽一病,麵色如紙,臉上瞧不出一點血色,說是病入膏肓了也有人信。


    知畫給她盤起發來,仍舊擔心,“小姐你確定沒事嗎?”


    “沒事,昨天是有點難受,今天好多了。等賞菊會一結束我就立馬迴來睡覺。沒有什麽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知畫學會了搶答:“如果有的話就睡兩覺!”


    年宿宿笑出聲來,結果一笑又咳嗽不止,咳得自己喘不過氣。


    穿戴整齊後年宿宿抱著湯婆子出了門,知畫把她裏裏外外裹了五六層,想受寒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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