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冠清的臉閃過一絲疑惑。


    從小到大,他知道有很多女孩子為自己爭風吃醋,互相酸言酸語,但打架還是第一次。


    不敢耽擱,兩人跟著侍衛過去現場。


    出了斜廊,繞過一座亭子,穿越九曲迴廊,終於在假山下看到了鬧鬧哄哄的人群。


    假山下的小道本就狹窄,姑娘們一湧進去,立馬堵得水泄不通,隻能看到一個個窈窕的背影。


    侍衛高唿:“二皇子來了!快讓開!”


    姑娘們立馬收了音量,改為竊竊私語,然後往兩旁退開,硬是擠出了一條小道,剛好容得下一人通過。


    秦冠清走在前頭,年宿宿便跟在他身後。


    “年姑娘怎麽會和二皇子一起過來?難不成他們倆剛剛待在一處?”


    “或許是路上剛好碰到了呢,年姑娘和二皇子隻在宴會上見過一麵,一點交情都沒有。”


    “我剛才分明看到二皇子與年姑娘在斜廊裏說話呢……”


    都這時候了,她們也不忘八卦,更不願因此錯過一點有關“情敵”的消息。


    年宿宿宿無視各色的目光,走進人群中心。


    很快,讓出來的小道又被人占滿了,形成一個小包圍圈,而兩名當事人也被圍在其中。


    年宿宿看到靠假山站著的人時,瞳孔顫了顫,怎會會是李瑤鳶?她怎麽可能會和人打架?說她被人打還差不多。


    李瑤鳶衣衫不整,肩頭的布料被撒碎,堪堪掛著,勉強擋住衣下的雪肩,這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極大的羞辱。


    幸虧在場的都是姑娘,那名侍衛很識趣,一直低著頭不敢朝李瑤鳶的方向看,否則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但她的臉還是紅得能滴出血來,一聲不吭咬著唇,沒看任何人。


    年宿宿往另一邊看去,一名身著粉色絲帶襦裙的女子被兩名丫鬟左右拉著胳膊,張牙舞爪地瞪向李瑤鳶。


    一看便知是誰欺負誰了,年宿宿眼底劃過一抹冷意。


    這粉衣女子她不認識,聽周圍人的非議聲才知道,她是度支尚書的女兒王月嬌,從隻言片語中能聽出來大家對她的印象都不好,平日是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仗著父親的官職比旁人高些話又與慶王走得近,總瞧不起人。


    秦冠清雙手背在身後,聲色俱厲,“吵吵嚷嚷像什麽話!”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二皇子溫潤如玉,待人彬彬有禮,還從未有人見過他這麽嚴肅的一麵,都下意識繃緊神經,生怕惹得他不快。


    秦冠清斂了斂氣焰,他其實是聽到那些非議他與年宿宿的聲音所以才發的火。


    處理兩個姑娘打架的事,最好留點情麵。


    他先看向李瑤鳶,才一眼,立馬就撇開了目光。


    年宿宿的反應很快,立馬解下自己的大氅給李瑤鳶披上。


    光顧著打量王嬌月,把李瑤鳶給忘了。


    這麽多人圍著她們倆這麽久了,竟沒有一個人對李瑤鳶施以援手,年宿宿心中對這些冠冕堂皇的世家小姐嗤之以鼻。


    剛才隔了些距離,現在走近一看,才發現李瑤鳶左臉上有個巴掌印,五指清晰的紅痕,印子已經有些發腫,可見下手之重。


    李瑤鳶朝她道謝,一滴滾燙的淚落了下來,她避開眾人的目光將淚水擦幹。


    “別怕,我在。”年宿宿輕聲道。


    這句話給了李瑤鳶莫大的安慰,心頭酸澀,她眼淚落得更狠了。


    秦冠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王月嬌卻趁兩名丫鬟鬆懈,掙脫了束縛,麵目猙獰地朝李瑤鳶撲去,嘴裏還罵著:“你裝什麽可憐啊!是看二皇子在這所以想裝弱柔博同情嗎!”


    她動作太快,又過於突然,導致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她話沒說完,人已經衝到了年宿宿麵前。


    年宿宿站的位置剛好橫在李瑤鳶和王月嬌中間。


    王月嬌揚起手要打她身後的人。


    眾人皆是一驚,張大了嘴巴看著這一幕。


    秦冠清是離她們最近的,一個箭步衝了過去要攔下那一巴掌。


    但還是年宿宿更快一點,她左手格擋,右手揚起。


    “啪!”一聲,巴掌落在王月嬌臉上,白嫩的小臉立馬就紅了。


    “啊!”緊接上的是姑娘們的尖叫聲,誰都沒想到年宿宿會反手打王月嬌。


    秦冠清抬手的動作猛然收住,眼神錯愣。


    王月嬌捂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臉上情緒變化極快,由震驚到憤怒,隻用了一秒,她紅著眼,掄圓了胳膊揚起另一隻手作勢要打年宿宿。


    年宿宿動作極快,右手精準握住那隻纖細的手腕沒讓巴掌落下,左手又是一嘴巴子殺了過去,幾乎使出吃奶的勁兒,王月嬌被打得趔趄了幾下。


    她鬆了手,一臉平靜,隻有劇烈熱伏著的胸膛在彰顯著她的怒氣。


    年宿宿的目光陰狠,盯得王月嬌頭皮發麻,她捂著臉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已了嘴邊的斥問的話硬生生咽了迴去。


    所有人都驚魂未定,被年宿宿這一舉動給震撼了。


    要說圍觀的姑娘們此時心中有什麽想法,用一個字概括就是“爽!”,用兩個字概括是“很爽!”,三個字是“太爽了!”


    王月嬌在她們圈子裏出了名的刁蠻任性,蠻橫無理,但凡是與她出席過同一場聚會或活動的,十個裏就有六個受過白眼,三個被冷嘲熱諷,還有一個就是挨打那個。


    李瑤鳶是那十分之一的“幸運兒”。


    年宿宿是什麽呢,她更像是來專門製裁惡人的清天大老爺。


    姑娘們心裏樂,都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看年宿宿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賞。


    王月嬌退迴到兩名丫鬟的位置,確保年宿宿抬手掄不到她,氣焰又囂張起來,“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王月嬌顯然不知道年宿宿的身份。如果昨天的宴會她去參加了的話,估計就認識了,但偏偏她昨日高燒不退,沒去成。


    加上年宿宿鮮少參加京城小姐圈的茶話會,心比天高的王月嬌當然不會關心一個隻有幾麵之緣的小透明。


    年宿宿冷哼,活動活動手腕,剛才那兩巴掌掌下去差點給自己整成脫臼了。


    她笑了,“我為什麽要知道你是誰?是要我把你打死之後還幫忙刻個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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