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宿宿“嗯?”了一聲,又“哦”。


    秦君鬱氣笑了,就這麽不在乎他的事是吧?明天就走了,現在和他聊個天都心不在焉的。


    年宿宿若在此時使用讀心丹,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笑成狗屎。


    他大概是真的氣極了,丹田處一股真氣突然上湧,到了喉嚨處味蕾已經感受到了腥甜。


    秦君鬱眉心一擰,臉色瞬間變了,他控著那口毒血沒立馬吐出來,匆匆與年宿宿告別迴了屋子。


    剛闔上房門,他捂著胸口噴出一口黑血,整個人泄力地靠在門扇上。


    試著運氣,結果全身的經脈都開始刺痛,由心髒至四肢,由內至外。


    他轟然倒地,冰冷的四肢已經沒了知覺,內裏卻如火灼。


    算了算日子,上次毒發已是半月前。


    每半月一次的折磨他已經習慣了,可這次明顯比以往要更加難忍耐。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與兇犯打鬥運了功,所以導致封在心脈的毒性遊走至全身,這才痛得更劇烈。


    他蜷縮著,額頭青筋暴起,牙關咬得吱吱作響,曾經一度昏迷過去,然後被痛醒。


    秦君鬱緊咬著下唇讓自己保持清醒,強撐著起身,一路搖搖晃晃走到衣櫃前,從裏頭翻出一身交領金絲緄邊墨色長袍,脫去太子常服後胡亂套了上去。


    再將玉冠卸下,墨發用一條黑布帶隨意束起,再從最底下的暗格裏拿出金色的蝴蝶麵具覆在臉上,慘白如紙的臉被擋去大半。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忘記換一雙靴子再出門。


    ……


    年宿宿洗漱完,穿著單薄的貼身中衣正坐在梳妝鏡前梳發。


    撫摸著那一頭烏黑發亮的及腰長發,她不得不感歎一句:保養得真好啊!


    不像她在現實世界裏的頭發,幹燥發黃,像營養不良的枯草。


    “嘭!”一聲,房門被撞開。


    年宿宿一驚,差點叫出聲來,嚇得撒開了手中的纏枝紋玉梳,起立轉身對著門的方向,另一隻手還攥著半縷長發。


    門檻上倒了個人,麵部著地,直愣愣趴在地上。


    她既害怕又疑惑。這人是誰?大半夜為什麽睡在她門口?


    她繞過鏤空雕花圓凳,往前走了幾步。


    他看樣子好像不是睡了,是死了。


    又往前走了幾步,年宿宿沒看到他的臉,但看到了半截金色的蝶翅。


    “玄機!”


    年宿宿顧不上其他,跑到門口將人翻了個麵,確定是玄機沒錯。


    麵色如紙,嘴唇發烏,她拉起他的胳膊一把脈,果然是毒發了。


    年宿宿試著將人扶起來,可是也隻是拽起了他的胳膊。


    “公子?”


    “公子?”


    年宿宿嚐試叫醒他,迴應她的是沉默。


    迫於無奈,年宿宿抱起他的雙腿,將整個人轉了45度角,成功把門關上。


    再從榻上拿來一張薄絨毯子給他蓋上,生了爐子將火挪近他。


    那爐子還是她用來煮夜宵的,現在派上別的用場了。


    折騰這一番她已經熱得滿頭大汗了,但還得頂著大火爐給玄機施針,調整經脈,壓製毒性。


    玄機中的是寒毒,所以毒發時才會四肢冰涼,他練的武功又偏火性。


    二者相衝,極難調理。


    大熱天生了個爐子,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年宿宿雖然沒對付過這種毒,但怎麽說也算中醫界的大腕,對付古代這種落後的毒還是綽綽有餘的,就是麻煩了點。


    將毒性壓製住後年宿宿又摸黑去庫房偷了點藥材,借著爐子的火給玄機熬藥。


    房內沒有她忙進忙出便安靜了下來,爐子裏的木頭燒得“啪啪”響,年宿宿盤腿坐在玄機身邊,渾身汗涔涔的。


    年宿宿盯火盯得無聊了,便將視線移到玄機身上,金色的蝴蝶麵具在火光之下顯得栩栩如生,似乎隨時都要展翅飛走。


    盡量麵具擋去大半張臉也不難看出他生得十分好看,落下一片陰影的長睫毛,也像蝴蝶翅膀。


    時而輕顫,時而靜止。


    年宿宿不自主地伸出手去,指腹輕貼在他粉白的嘴唇上,他的嘴唇是冰的,她的指尖是熱的。


    二者相碰,她的手指顫了顫,先敗下陣來。


    她的手又往上探去,停在他的麵具上方。


    這是真金做的嗎?那豈不是很重?


    這麽想著,她的手已經往下了,指尖剛碰到麵具,身下的男人突然睜了眼,幽深的眸子裏竄出兩縷火光,帶著警告和怒意。


    玄機一個翻身將人壓下,冰涼的大掌束住柔軟的雙腕按在她胸前。


    年宿宿整個人都懵了,因為他太過用力,兩個地方都很痛,痛得她噴出了眼淚,她有些無措地看著他。


    “公子……”


    玄機眸光一閃,冰涼的寒意褪去,他看清了眼前的人,“年姑娘……”


    四肢的知覺已經恢複,所以他立馬就感受到了拳頭之下的一片柔軟。


    玄機視線往下一移,他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了她身上。


    她隻穿了單薄的中衣,因為出汗綢布半透不透地貼著身子,更因為他粗魯的動作那半抹嫩白擠出了衣物之外。


    玄機喉嚨一緊,連忙鬆開手,翻身側倒在地。


    “咳咳咳……”


    “咳咳咳……”


    年宿宿當然知道他在看什麽,臉也跟著紅了。


    她坐起來,理了理位移的衣領,極力控製著情緒讓自己不去想剛才的事。


    見他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小心地問:“公子,你沒事吧?”


    玄機背身對著她,咳嗽的間隙迴了她一句:“沒事。”


    “真的沒事嗎?我給你探探脈。”她往前挪了挪,想要去拉他的手。


    玄機胳膊一舉,做出防禦的姿態,“不用!你……你別靠近我,我……緩一會兒就好。”


    年宿宿不再問,轉身去看火煎藥。


    房內又陷入一陣沉默……


    年宿宿時不時會迴頭看玄機一眼,怕他又倒下,倒是玄機,一直背對著她不肯轉過身來。


    她往爐子裏添了根柴,“你沒有按時吃我給你的藥嗎?”


    “沒有。”他迴答得老實。


    這十日都在相府住著,他哪有地方煎藥?便沒吃了,誰曾想這藥斷了後勁這麽大。


    他記得年宿宿說過,堅持喝藥下次毒發時會好受很多,可她也沒說不喝藥會痛苦千倍啊。


    毒發時他幾度覺得自己要交代在相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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