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宿宿依舊不冷不熱:“父親說,你這幾日心情不好,讓我注意些,別惹你生氣。”


    本來以為年丞運會直接讓年宿宿勸他選秀,沒想到他什麽也沒透露,隻說了他心情不好。


    可她明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明知道自己不想選透,她為何還要提起?


    思及此,秦君鬱莫名其妙變得煩躁起來,這種情緒和剛才是不一樣的。被大臣步步緊逼,他生氣,可以隨便拿幾個人開刀,殺雞儆猴,叫他們再不敢僭越。但被心愛的人要求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他無奈又委屈,甚至拿她毫無辦法。


    秦君鬱無力跌坐下去,雙臂垂在兩側,他啞聲問:“那你為何還要提?”


    殿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重壓抑,就算身處陽光照耀之處,也覺得陰鬱無比。


    年宿宿眼睛酸脹,視線移到一邊,“因為遲早要麵對,倒不如趁現在把事情了了,你也好解決一樁心事,不是嗎?”


    她已經看到折子裏的內容,那麽多本,無一不是說明選秀的重要性。被她看到的就已經有這麽多,那些沒被看到的,是不是已經堆積如山了?


    秦君鬱緊了緊拳頭,“什麽叫解決一樁心事?誰的心事?你的?還是我的?”因為情緒不好,他的語氣也有些激動,聽起來就像在審問,在逼迫她迴答。


    “反正,我隻是表表個態。”她的喉嚨發硬,險些漏出哭腔,“你要選秀,隨時可以,我不會阻攔的。”


    她擔心的是秦君鬱夾在她和大臣之間左右為難,與其讓他難做,倒不如她退一步。


    他既坐上皇位,就有他的使命和責任,同時一些附加的動宮也是無可避免的。


    那晚楊月蓉離開之後,她想了很多,在這個封建王朝要求一夫一妻基本不可能,更別說他是皇帝。隻要秦君鬱給她足夠的尊重和地位,不至於讓她被別的嬪妃欺負,她一個人在宮裏也可以過得好好的,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的權力偷偷出去玩。


    再者,她說過了,若是有一天秦君鬱做了讓她傷心的事,她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這句話永遠作數。倘若她心灰意冷,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秦君鬱絕對攔不住她。


    她現在還在這裏好言相勸,是因為她願意為了他割舍一些東西。


    秦君鬱閉了閉眼,“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會拿出一個令你滿意的結果的。”


    年宿宿沒有說話,轉身走了,步伐是那樣堅定,背影是那樣堅決。


    秦君鬱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他心煩意亂,一拳砸在龍案上,將梨木花製的木案砸出了一條裂痕。


    ——


    自打去養心殿見了秦君鬱一麵後,年宿宿的心情好了不少,在知畫眼裏日漸好轉,終於要變迴那個開朗愛笑的小姑娘了。


    這日,年宿宿躺在軟榻上思考著十日後的花朝節要不要辦個宴會好好熱鬧一番,畢竟秦君鬱登基以來,城中上下氣氛沉重,於國於民都無利。


    她如今是皇後,辦個花朝節,遍請各府的小姐們進宮來遊玩一番,還能借此了解一下京中的小姐們都是些什麽人物,畢竟她們日後很可能會被選進宮來當嬪妃。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倘若有不好相與的,在殿選麵聖時,她就將人pass掉!篩選一批溫柔漂亮又好相處的美女進宮,到時候就不怕深宮長夜漫漫會無聊了!


    光是想想,就覺得未來可期!


    知畫在修剪花枝,看著年宿宿一個人發出一些奇怪的笑聲,還滿臉春色,疑惑不已。


    前幾天還萎靡不振,才過幾天就心情大好了?


    知畫想不通,抱著剪下來的枝芽準備出門去,結果在門口看見寧妃正往這邊走。


    她還沒反應過來,欣婕妤就已經走到殿門口了。


    “皇後在嗎。”欣婕妤說話溫溫柔柔的,雖然已經不是花容月貌之年,但多了幾分歲月帶來的韻味,她穿著素色常服,妝容淡雅,笑起來比桃花還要奪目,連知畫都看入迷了。


    怪不得當得先帝寵愛呢,這樣的美人兒,誰見了不喜歡?


    在秦君鬱登基之後,留在宮中的幾位先帝嬪妃都封了皇太妃和名號,欣婕妤也不例外。


    知畫收起癡癡的笑容,抱著枝芽矮身行禮,“見過純懿皇太妃,娘娘在裏頭休息呢,奴婢進去通報一聲,皇太妃稍等。”


    說罷她轉頭要走,純懿皇太妃忙按住她的胳膊,“誒!不用了,哀家自己進去就好。”


    知畫一想,這樣也好,便頷首告退。


    純懿皇太妃提裙往裏走,穿過屏風,就看見年宿宿翹起的腿有節奏地抖著,她雙手枕腦後,閉著眼睛,不知想到了什麽,喜滋滋的。


    她忍不住笑,“都當皇後了,怎麽還這麽不穩重啊?”


    年宿宿嚇了一跳,驟然睜眼,從軟榻上彈坐起來,見她臉上掛揶揄的笑,年宿宿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欣婕妤,您怎麽來了也不派人提前說一聲?”


    “哦不對……”她反應過來,欣婕妤前段時間被封為皇太妃了,於是連忙起身,抖平裙擺,恭恭敬敬行禮道:“參見……”


    年宿宿:封號是什麽來著?由於封了好幾位皇太位,那些名號她又隻聽過一次,沒往心裏記,早忘了。


    純懿皇太妃看出她的囧迫,扶了一把她的胳膊,“好了,都是一家人,你想叫什麽都可以。”


    年宿宿嘿嘿一笑,站直了身。


    不過純懿皇太妃悠悠地歎了口氣,感慨道:“除了你,已經很久沒有人喚過哀家‘欣婕妤’了,仿佛是很久遠之前的事。”


    看出她心情不好,年宿宿拉她去下棋。


    其實她挺同情這些留在宮裏的嬪妃的,先帝不在了,她們的兒子又不在身帝伺候,每天在深宮裏,要靠什麽度日呢?


    就像欣婕妤,秦文淵被接到祈年宮了,她住的永壽宮離祈年宮起碼有1000米遠,想見兒子一麵還要找理由,實在可憐。


    想到這,年宿宿更不忍看她落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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