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忠全在宮裏當差那麽多年,還是有幾分本事和人脈的,區區一封信,他不費吹灰之力就送出了宮。


    ——


    兩匹高大的黑馬奔馳進林子裏,馬蹄踏過水坑濺起泥點子或沾到衣擺上,或落迴泥坑裏,經雨水一衝涮,很快就融化了。


    “年姑娘,您還認得路嗎?”陳虎大聲朝前麵那道纖纖燕影喊道。


    天色本就昏昏沉沉,進了林子連路都很難看清,若是迷了路,等入夜了可不好出去,陳虎有些擔心。


    他倒是無所謂,就是年宿宿這副小身板,怎能受得住林子裏的寒氣?


    年宿宿微微側過臉,迴頭道:“記得!”


    兩人的聲音在劈裏啪啦的雨聲中顯得十分無力。


    年宿宿馳騁在林中,很快就看到了藏在縱橫交錯的叢林深處的營地。


    兩人在營地門口翻身下馬。


    守門的侍衛認得年宿宿,見到她的一瞬間驚喜得瞪大了眼睛,“年大夫!你迴來了!”


    旋即目光落到她身後高大威猛的陳虎身上,笑容一僵,警惕起來。這人一看就是個武將,又並非營地中人,眼下外麵四方在對峙,他不敢掉以輕心。


    “這位是……”侍衛看向年宿宿。


    年宿宿莞爾一笑,“這位是簫將軍的副將,姓陳,奉簫將軍之命送我迴營。”


    “哦~”侍衛恍然大悟,眼睛亮了亮,打量著陳虎,很新奇的模樣,“原來是陳副將啊。”


    年宿宿笑而不語,不由得默默感歎一句:還是簫將軍的名號好用啊!


    陳虎拱手抱拳,“我奉簫將軍之命送年姑娘迴營,必須要將她親自送到太子殿下身邊方能離開!”


    侍衛連連點頭,領著他們往營地裏走,邊走邊道:“殿下今早帶兵出征了,一時半會兒怕是迴不來。”


    陳虎:“既如此,那先在營中安置下來,待見到殿下,我再離開。”


    侍衛不敢有意見。


    旁邊路過一支巡邏隊伍,見了年宿宿臉上都震出詫異的神情,他們腳步並沒有慢下來,身影漸漸沒入了雨中。


    “殿下出征了……”年宿宿喃喃重複了一遍,隱約有些不安。


    一場秋雨一場寒,他們連趕了兩日的路,淋了雨,年宿宿揉了揉發堵的鼻子。


    “啊嚏——”


    兩個男人同步轉頭看她,“年姑娘\/大夫沒事吧?”


    年宿宿是大夫,對自己的身體自然清楚,不過是受了寒,不要緊。她看了眼周圍的帳篷,猜測侍衛要帶她去秦君鬱的營帳。


    “我沒事,麻煩你去一趟我原來住的營帳,找一個叫阿紅的姑娘,讓她取一套幹淨的衣裳過來給我。”


    “我在殿下的營帳等她。”


    侍衛應了一聲,跑開了。


    陳虎左顧右盼,對周圍的一切都十分防備,尤其是從他身邊經過的巡邏隊,他瞪著雙眼,兇神惡煞目送隊伍離開。


    “沒想到年姑娘在營中還挺有聲望的。”陳虎意外。


    他是軍中之人,最清楚女子在軍營裏地位有多低但是方才有許多士兵走過,不少都和她打招唿,態度很不錯,所以他覺得佩服。


    年宿宿玩笑道:“青山城的百姓都尊我為神女了,神女的地位能差到哪裏去?”


    陳虎撓了撓頭,“那倒也是,神女無論到哪裏,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兩人說著話,已經到秦君鬱的營帳了。


    帳門有四個人把守,他們都是秦君鬱的心腹,冷著一張臉,不近人情的模樣和他們的主子如出一轍。


    見到年宿宿,恭恭敬敬喊了聲:“太子妃?”然後掀開帳簾請她進去。


    年宿宿已經好久沒聽到過“太子妃”這個稱唿,竟有些恍惚。


    在帳中等了一會兒,外頭來人了,不知說了什麽,守衛突然拔高聲音問:“年姑娘,一位自稱阿紅的姑娘來給您送衣裳。”


    “讓她進來。”


    阿紅小心翼翼護著懷裏的衣裳,另一位姑娘撐著傘護她,兩人縮著脖子避開雨躲進營帳裏,不可避免身上沾了雨水。


    “多謝簫姑娘。”阿紅怯生生看了身邊正在收傘的姑娘一眼。


    她不識得這位“簫姑娘”,隻知道她和那位琉璃的太子有一層親厚的關係,營裏所有人都很尊敬她,同時又因為她性子爽快,和誰都能說上兩句話,所以士兵們都很喜歡她。


    這位簫姑娘不嫌棄她們軍妓的身份,時常到她們的住所一起用膳、說笑,軍妓們也都很喜歡她。


    但阿紅性子悶,與她接觸並不多,方才一個守衛來尋,說簫姑娘迴來了,點名要她送衣裳過去,恰巧簫姑娘也在,她興致勃勃要求陪同,阿紅沒有拒絕。


    簫雲箏揮了揮手,笑道:“舉手之勞而已。”


    將傘靠邊放好,簫雲箏的目光在帳內轉了一圈,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在火爐前,一個纖瘦的身影背對著她,旁邊還有個魁梧大漢。


    阿紅將衣裳拿過去,“年姑娘,您的衣裳。”


    年宿宿笑著同她道謝,又問了幾句她的身體狀況如何,阿紅一一應了。


    阿紅每次來月信都會腹痛難忍,有時上吐下瀉,頭暈目眩。年宿宿知道後開了藥給她調理,現在症狀已經緩解很多了。


    阿紅看了眼年宿宿的身後,目光定住,似在看什麽東西。


    年宿宿疑惑,一迴頭,一個人影快速地撲了上來將她抱到懷裏,雙臂用力圈緊。


    “姎姎嗚嗚嗚……真是你啊!我想死你了!”簫雲箏泫然欲泣,帶著哭腔的聲音聽著十分委屈。


    “雲箏?!”年宿宿又驚又喜,她推不開簫雲箏,隻能任由她抱住自己,“雲箏你怎麽會在這?你不是四處雲遊去了嗎?這陣子涼城、青山城都不太平,你怎麽會……”


    她沒問完,簫雲箏放開了她,兩人目光相接,簫雲箏的眼淚頓時如斷線珠子滾落下來,“姎姎,你都不知道我這一個月經曆了什麽嗚嗚嗚……”


    她抹了把眼淚,正要訴苦,餘光瞥到年宿宿身邊的男人,她的哭聲戛然而止,“陳……陳大哥?!”


    陳虎激動很久了,見簫雲箏終於注意到自己,感動不已,粗糙的嗓音發顫:“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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