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龍和四姐一路上形同夫妻,恩恩愛愛,說不盡綿綿情話,白日遊山玩水往前走,晚上纏纏綿綿盡興風流,戰龍真希望通往京城的這條路,永遠走不完,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同四姐永遠在一起。但是,就算走得再慢,還是很快就進入開封境界。


    這一日就來到汴京城。汴京城不愧是宋朝的都,城門比其他城市的城門足足大了一倍,且守衛森嚴,城樓上的守軍全都是宋朝最精銳的部隊——禁軍。姐弟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拜訪兵部侍郎潘仁美。畢竟父親和潘大人交情深厚。


    進城後,找到潘府,戰龍這是第一次來京城,潘仁美的兵部侍郎府真闊氣啊,府中擁有奴仆百餘人,府裏的奴仆分為三等。上等的奴仆都是大人,夫人以及少爺、小姐的親信,他們貼身伺候著主人,深受主人寵愛,中等的奴仆就是那些看守府院的護衛、家丁。下等的奴仆就是屬於普通的的雜役。


    迎接戰龍的是潘豹,潘豹與戰龍年齡相仿,卻比戰龍矮了一頭,人也是瘦小枯幹,相貌醜陋,不過兩隻眼睛十分精銳,隻是說話有些結巴,潘豹十分熱情,“六六六郎,詠琪,豹爺……你們還認識嗎?”


    四小姐笑道:“潘豹,你幾年前去我家這樣高,怎麽幾年不見,還是這樣高啊?”


    潘豹不好意思笑笑:“四姐,豹豹豹爺……自小沒育好,你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快些進家。”


    來到府中,戰龍得知,潘仁美上朝還未迴來。潘夫人得知戰龍和四小姐來了,就過來探望。


    潘夫人一身珠光寶器,穿金戴銀,容貌豔麗,身段豐滿誘人,果然是風韻猶存。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戰龍麽也不相信眼前這位體態豐滿的美女,居然是潘豹的母親。從年齡上來看,潘夫人應該是三十開外,四十不到的中年女人,但從容貌上來看和二十幾歲的姑娘沒什麽區別,戰龍甚至覺得他或者是潘豹的妻子。戰龍料想潘夫人年輕時必定是位絕代風華的美女,怪不得潘仁美會甘願為了她不再娶妾。


    潘夫人一見到戰龍的容貌也是眼前一亮,她覺得這個小夥子年輕、斯文、俊俏還帶著些許英氣。“六郎,詠琪,你們終於來了。六郎你和你姐姐果然是人中極品,先不說詠琪國色天香,被召入宮。今日見了六郎你,我才明白為何晉王殿下為何為你保媒。”


    戰龍急忙謙虛了幾句,隨後,潘夫人讓潘豹給戰龍和四小姐安排了住的房間。


    還不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加上潘仁美還沒有迴來。戰龍就在潘豹的帶領下,在府中四處走走,潘府高牆大院,十分寬敞,鳥語花香,空氣清新。


    忽然,戰龍看見一位美女的背影在長廊裏走過,見那位美女的背影,她長披肩,身材高挑,直背細腰,上身穿著一件純絲的淡白衣衫,下麵配套的是質料極佳的繡紋落地羅裙。一看這身衣裳就能斷定這女子不是府裏的女婢,戰龍越想看見這美女究竟是怎麽樣的容貌,“潘豹,這是誰?”


    潘豹笑嗬嗬道:“是……我姐……姐姐,潘鳳啊。”


    戰龍恍然大悟,潘鳳,未來宋太宗趙光義的貴妃,果然是大家閨秀,雍容華貴。


    聽到有人說話,潘鳳迴過頭來,戰龍終於看清了潘鳳的容貌,看得是那麽清晰,那麽透徹,潘鳳的容貌給戰龍的第一感覺就是驚豔,嫵媚動人的臉龐,秀麗分明的輪廓,勾人魂魄的水靈靈的眼睛,還有那如若冰雪的肌膚。和潘夫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潘豹招唿潘鳳過來,潘鳳一臉高傲的樣子,看看戰龍,又看看四小姐,不冷不熱地打過招唿。


    四小姐也不冷不熱地說,“潘家妹子,還記得我嗎?十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潘世伯給我們買的風車,你的風車壞了,就非要搶我的,我不給,我們就打起來了。”


    潘鳳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童年的事,你不提我還忘了。楊家姐姐,這次來京城,是走親戚,還是加官進爵?”


    四小姐輕聲說道:“我家在京城沒有親戚。”


    戰龍說:“我姐姐是奉旨進宮麵聖。”


    潘鳳也是冰雪聰明之人,“哦,原來是被皇上選中了,那可就恭喜楊家姐姐了。京城我們那幫姐妹,哪一個不是王公大臣之後,閉月羞花之貌?托關係,走後門,就連我都被刷下來了。楊姐姐真是有福氣啊,進了宮,要是哄得皇上高興的話,那可就一步青雲,成為貴妃娘娘了,你們楊家也就飛黃騰達……”


    戰龍哼了一聲,道:“我們楊家將浴血沙場,為大宋出生入死,升官進爵不是靠走後門,是靠熱血和頭顱拚出來的。”


    四小姐聽戰龍的話,心中美滋滋舒服,不料潘鳳卻說:“哎!你們啊,不在京城為官,不知道朝政大事,難道沒聽說,皇上現在正在削減朝中武將的兵權?”


    戰龍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潘鳳正要細說,這時候,有家人來報,“老爺迴來了。”


    四人連忙去前廳拜見潘仁美。


    一進大廳,隻見大廳中央正端坐著一位精神飽滿,容光煥,身形略為肥胖的中年人,潘仁美年齡約莫四十多歲,臉帶微笑,但氣質上無處不散出莊嚴威武的氣勢,戰龍知道,有如此氣派風度的人,除非朝中大元。堂下還坐著潘夫人,還有幾名身穿官服的朝廷官員,戰龍看見這些官員的官服上綴滿日月星辰,知道必是朝中高官。


    潘鳳一見到潘仁美,就來了一個親熱的擁抱,兩父女忘情地擁抱著,絲毫不顧及堂下還有這麽多人看著。潘鳳撒完嬌,“爹爹,你這這幾日,為何不會府中?”


    潘仁美道:“我兒,為父最近公務繁忙。”


    隨即,潘仁美轉過臉來,對戰龍說:“你就是六郎吧?長這樣高了?幾年前我見你的時候,還穿開襠褲呢,哈哈。”


    戰龍跟著哈哈笑,上前一步,拱手道:“六郎見過潘世伯。”


    潘仁美吩咐家人看座,然後將那位官員引見給戰龍,原來都是兵部重臣,全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戰龍一一施禮見過。隨即,潘仁美安排宴席,為戰龍和四小姐接風洗塵。


    下午,潘仁美讓潘豹和潘鳳陪戰龍和四小姐,自己還要忙於兵部的一些事情,就帶領幾名部下早早的進書房商議軍政大事去了。


    初到京城,戰龍和四小姐對這裏人生地不熟,潘豹自動請纓,帶戰龍和四小姐去逛京城,晚上到龍亭湖吃夜宵,戰龍和四小姐爽快的答應了,潘鳳也要去,戰龍欣然同意,四人一同走出潘府。


    一走進龍庭的大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大湖,湖平靜的像一麵明鏡,陽光一照,湖麵閃爍著無數耀眼的光斑。這湖水,猶如一潭誘人的陳酒,靜靜的,輕盈盈,宛如一麵在翡翠帷幕中的寶鏡亮亮的,藍藍的。湖邊滿是婀娜多姿的柳樹,柳樹的顏色是褐色的,樹皮很粗糙,但柳條順下垂,翠綠的葉子像伏的扁舟在蕩漾。四人有說有笑,沿著通道前行,不久就來到玉帶橋前,玉帶橋長40米,東西寬18米,高7米,下砌拱形含五個孔,又叫五孔橋。從遠處看玉帶橋像一個長長的白色的絲帶。跨過玉帶橋,穿過嵩唿門,便來到龍亭大殿的腳下,抬頭一看數不清的階梯頂上有一個用巨大青磚建造的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站在龍亭大殿門前極目遙望,整個汴京城盡收眼底。


    這時候,日暮西陲,大家肚子都餓了。


    潘鳳與四小姐同齡,身為管家子女,所穿的衣料,都是蘇杭最著名的雙麵刺繡絲綢,汴京城最好的裁縫縫製後,穿在身上落落大方。戰龍自從一進門,本為潘鳳的美貌打動,潘鳳雖然沒有四姐那種天然而成的高華冷豔,但是她骨子裏那種炙人的風流與嫵媚,卻是四姐身上從不具有的。女人嗎,都怨自己別人誇自己漂亮,潘鳳在競選入宮中落選,自然嫉妒四小姐的天生麗質以及奪魄冰顏。於是和四小姐說話一直口中帶刺,要麽說四小姐穿的衣服不好看,太老土了,要麽就嫌四小姐每見到一處新鮮的景致就要大唿小叫太美了,太沒有大家閨秀的情調。


    戰龍聽到潘鳳這話中帶刺的話,心裏頭感覺不是很舒服。雖然潘鳳也知道父親和楊令公乃是至交,可是在她高貴的眼睛裏,還沒有把戰龍這個降將後裔看在眼裏。三人在一起,不禁有些尷尬。


    但是潘豹的到來,立即改變了當前的狀況,潘豹咧著大嘴,一把拉住四小姐的纖纖玉手,說:“琪……姐,這幾年,我……我可想死你了。你是越長越漂亮了,一會會……我,我哦我請客……”


    四小姐見潘豹對自己過分熱情,心中卻不好作。潘豹終究是最高統帥潘仁美的兒子,所以四小姐勉強帶著笑容與潘豹走在一起,卻從潘豹手中收迴自己的手。


    潘豹卻是嗬嗬傻笑著,一邊不住眼珠的看著四小姐秀色可餐的俊顏,一邊對戰龍說:“迴頭……啊啊琪姐,你想吃什麽,進盡管……說。”


    戰龍聽著好笑,潘鳳瞪了潘豹一眼,說:“一邊待著去,說話還說不利落,操著閑心幹什麽?”


    見外邊天色漸黑,潘鳳提議說:“難得今天相聚,父親忙著政務,我就代父親略盡地主之誼。”


    潘鳳和潘豹看樣子經常來這裏吃夜宵,走到一家十分講究的店鋪前去叫店家來伺候。


    戰龍瞅瞅潘豹和潘鳳不在身邊,就對四小姐說:“四姐,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潘鳳你若是不喜歡,可以不去想她,即使她在你身邊,又和遠在天邊有什麽區別?若是因為她的存在而使自己每天都快樂不起來,這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四小姐哼了一聲,又說:“反正我看見她就不舒服。誰讓他瞧不起我?”


    戰龍說:“待會兒到了裏麵,咱倆就使勁吃,什麽好吃,什麽貴就吃什麽。反正他們家有的是錢,吃完後……我陪姐姐租一葉小舟,蕩湖,看夜景。”


    四小姐點點頭又說:“六郎,晉王給你保的親家是不是潘鳳啊?”


    戰龍吃了一驚說:“這我倒沒有想過,不過四姐放心,你要是不喜歡她,我就不娶。”


    四小姐幽幽說道:“關我什麽事啊,晉王殿下親自提親,誰敢不從?”


    戰龍哼了一聲,“我不管是晉王還是皇上,我要是不願意,他就休想做我的妻子,就是勉強嫁過來,我迴頭就把她休迴去。”


    四小姐被戰龍英勇的決心感動了,握住了戰龍的手,“六郎,姐姐真佩服你的勇氣,不過我不希望你為我做出傻事。”


    這時候,潘鳳和潘豹過來喊二人吃飯。夜幕降臨的龍亭湖上,看兩岸樓台高聳,商賈雲集,風華煙月,金粉薈萃,青樓飄出的歌聲,激蕩著墨綠色境般的河水,讓人如墜詩畫之中。


    四個人找一靠近河邊的露天美食桌前坐下來,潘豹倒是大方,將這家小吃作坊裏所有的特色菜全點上了,那店家知道潘豹是有錢人,當然用了心思侍候。稍許,便酒菜齊至,第一道菜名叫“四全寶熏魚”選料以湖中特產的活鰱魚、鯽魚、黑魚、黃魚,通過淹、蔭、蒸工藝,再配以精砂糖、茶葉、葦葉等佐料,用溫火熏烤,呈上來後色澤金紅相間、未曾吃到中,就已滿口清香,待吃入口後,那魚肉細嫩而不鬆散,骨刺全脫叫人讚不絕口。


    戰龍用筷子將熏魚夾給四小姐吃,四小姐連聲讚美店家的手藝,潘豹也夾了過來送給四小姐,四小姐口裏美滋滋的嚼著戰龍送過來的美味,卻將那隻碟子推到了一邊。潘鳳看到了,用腳在桌子底下踢了戰龍一下,示意他照顧一下自己,戰龍卻裝作沒看見不予理會。


    潘鳳生氣的又狠狠踢了戰龍一腳,戰龍哎呀一聲,說:“潘鳳姐,你不小心踢到我了。”


    潘鳳紅著臉,鼓著香腮,衝著戰龍直運氣。


    店家又端來第二道菜,紅燜大河蟹。開封大閘蟹個大肉厚,味道鮮美,加上那店家做工極好,讓人口水欲滴,戰龍又挑了一個最大的給四小姐,說:“現在河蟹剛剛過孵化期,將就著吃,若是**月再吃,才是蟹正肥時候。”


    潘豹傻乎乎的看著四小姐吃,潘鳳氣不過,用筷子敲敲桌子說:“六郎,別忘了你是幹什麽的?不要老惦記著你家四姐,我的肚子也餓了啊。”


    潘豹立馬站起來,要給潘鳳夾菜,被潘鳳攔住,明顯等著戰龍動作。正好店家又來上菜,這道菜是開封最有名的鹵煮野鴨。製作時,必須要選用一年頭上的鴨子,由於野鴨是吃湖中的小魚蝦、水草長成,所以自身的肉更是鮮嫩可口,高溫鹵煮後,浸過精油再用炭火熏烤,使外皮金黃酥脆,色味俱全。


    戰龍不容分說,用預備好的刀子將鴨子割開,兩隻鴨前腿翅膀分給四小姐,兩隻鴨後腿分給自己,一刀剁下鴨頭分給潘豹,最後用刀子剜下鴨屁股送到潘鳳麵前,說:“潘鳳姐,這迴可是人人有份,你可不要再挑理了。”


    潘鳳看看戰龍的分配,有些不樂意,正要說什麽,潘豹先說了:“六……六哥,你為什麽非給我鴨……鴨頭?”


    戰龍說:“你啊!難道沒聽說過,這人啊,吃什麽就補什麽。我和我四姐,都是幹偵探敵情工作的,所以要吃鴨翅和鴨腿,這樣呢,可以跑得更快。你呢,舌頭不好使,眼睛又小,還不趕快吃……”


    戰龍轉頭看到潘鳳正對著自己運氣,再看看潘鳳麵前那麽一大塊鴨屁股,真不知道該怎樣原說。倒是四小姐先樂得將口中的蟹肉噴到了桌子下麵,潘鳳紅著臉站起來,大聲說:“楊六郎、你……你,氣死我了!”


    說完,推開椅子,氣唿唿的跑到湖邊去生氣了。


    店家又端來第四道菜,爆炒圓魚卷。戰龍剛要去夾,被四小姐攔住說:“六郎,你有些過分了。”


    說罷,用眼神指一指河邊的潘鳳,戰龍輕鬆一笑,對潘豹說:“去叫你姐姐過來吃飯,還有,今天我們來這你們這裏做客的,這酒錢還是你付的好,省的我四姐說你小氣。”


    潘豹狠狠的啃了一口鴨頭,說:“那是……應,應該的。”


    說著站起來跑到河邊去叫潘鳳,戰龍悄悄對四小姐說:“四姐,像潘鳳這種女人,平時再府裏驕橫慣了,我若是不挫挫她的銳氣,真若是讓她來咱楊家做媳婦,還不把你和幾個嫂嫂們當下人使喚了。”


    四小姐微微一笑說:“你真打算讓她做楊家的媳婦?小壞蛋,是不是看上她了?”


    戰龍覺自己說話有些不好聽了,於是大手在桌子下麵在四小姐的大腿上抹了一把,相繼摟住四小姐的柳腰,親昵地說:“四姐,我這是打個比方呢,你還當真了。難道你不知道,我心中隻有你,我的好姐姐。”


    看四姐麵若桃花,一片嬌羞。


    戰龍歎口氣說:“這件事情並不是我願意不願意的,而是要看父親的意思,潘鳳雖然金枝玉葉,美貌如仙,可是她不是我喜歡的哪一種,說實話,潘鳳要是有一半能像四姐你這樣,我也就馬馬虎虎了。”


    四小姐俊臉嬌紅,細聲說:“你說我幹什麽,再說我有那麽好嗎?”


    戰龍手指天上那輪冉冉升起的明月,說:“姐姐就像著這天上的皓月,在我的心裏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


    四小姐的芳心微微一顫,默不作聲的捧起酒壺,給戰龍斟滿,說:“好男兒誌在安邦定國,我希望你今後做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這一杯,姐姐敬你,姐姐永遠支持你。”


    戰龍一飲而盡,聽到潘鳳說:“你們姐弟真是好雅興,我就不打擾了,潘豹!算賬走人。”


    潘豹咧咧嘴說:“我,我……還沒吃呢。”


    潘鳳卻哼了一聲,掏出一定銀子,扔到桌上,說:“就知道吃,你丟不丟人?你不走,我可走了!”


    說著,氣唿唿的不辭而別。潘豹不管潘鳳生氣,自己開始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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