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搞不清楚，再做一次就好了！
田詩不負責任的話整晚都在腦海中迴響，害程喜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季歡的心意……是不是真的要再做一次才能搞清楚？呀……不行了……光這樣想就已經臉頰發燙，好像發燒一樣！
程喜好像在躲避什麽似的鑽進被窩，就在這時，門「喀」的一響，他探出頭來，發現門正緩緩打了開來。
是風嗎？不對，我沒有開窗啊！
程喜焉地想起剛搬來那晚，季歡說的話。
上任屋主是上吊自殺的，而且就死在你現在站著的位置……
不是吧……？
程喜嚇得閉上眼睛裝睡，跟著，輕輕的腳步聲響起，漸漸來到床畔。
「程喜……小喜……」叫喚聲非常小聲。
咦？是季歡的聲音？
程喜還沒來得及迴應之際，季歡已經往床沿坐下，輕柔地替睡著了的他拉好被子，輕柔的替他掠起發絲，輕柔地吻上他的臉頰。
「咦？你醒了？」吻罷，季歡發現親吻的對象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
程喜茫然的眨眨眼睛，「我、我沒睡，這麽晚了，你……」
「這麽晚了你還不睡？這樣對身體不好喔！」季歡狠狠的惡人先告狀。
「對不起。」程喜本能的道歉。
「你失眠嗎？還是肚子又餓了？」季歡關心的問道。
程喜低頭，輕聲迴說：「不……我在想你……呃……」他本來想說在想你的事情，可這樣說他會不好意思，而當他正感覺尷尬時，冷不防的唇就被人吻住了。
季歡的吻很溫柔又濃烈，程喜的唿吸被奪去、理誌被奪去、意識也被奪去了，睡衣的扣子一顆顆被鬆開……
「啊？好疼！」程喜突然輕唿。
季歡吃驚，「怎麽了？」
還沒正式開始啊？
「我的腳……」程喜臉容扭曲。
季歡低頭一看，「痙攣了。」在懷孕的中期和後期，孕婦的雙腳經常會出現水腫、靜脈曲張和痙攣的現象，「怎麽這麽早就出現痙攣？都怪你吃得太胖了！」
「對不起！」程喜疼得淚眼汪汪。
季歡一邊輕輕的替程喜按摩雙腿，一邊說道：
「是不是很痛？別怕，以後每晚我都會替你按摩，你的腿就不會再痛了。」
聞言，程喜隻想哭。
不用再做一次我也知道自己的心意，隻是……季歡呢？他是逢場作戲還是真情流露？抑或我是母憑子貴？
「程喜！這是怎麽一迴事？玉女投訴導演，鬧到客戶那裏，你居然不處理，也不向我報告？這幾天你幹什麽去了？！」褚小柔的獅吼傳遍了整間辦公室。
「啊……」程喜呆住了。
怎麽會這樣？那天前輩答應幫我調停的啊？
忽然，辦公室的一角傳來了輕笑聲，幾位前輩朝他指指點點，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被捉弄了……
程喜低頭，默不作聲。
「昨晚雙方找上了我，我好不容易讓他們和解，廣告才可以繼續拍下去。」說著，褚小柔又瞪了程喜一眼，「小心一點，有不懂的事就來問我，別偷懶啊！」
「是。」程喜迴到座位，心情好難過，連忙吃一塊巧克力來減壓。
褚小柔突然迴頭，見狀，立刻念道：
「你還吃，都快要胖得像頭豬了！」
一聽，程喜被食物嗆到了。
褚小柔沒好氣的心想，剛來時分明是清秀男孩，怎麽才一下子就變成了一頭豬。
下班時間，季歡如常的來接程喜，程喜上車之後，反常的沉默。
「怎麽不說話了？今天王作怎麽樣？」季歡笑問道。
程喜搖頭，好丟臉，他不想說。
「受委屈了？」季歡摸摸程喜的頭，輕鬆的說：「不開心就辭職好了。」
「這怎麽可以？」程喜低聲迴道。
季大少爺聳聳肩，「有何不可？我會養你的，當然，也會養寶寶。」
程喜不語，心想，季歡養寶寶還算理所當然，可是順便養我……怎麽也說不過去……
季歡繼續說下去，「再說，不管怎樣，再過二至三個月你也得辭職的。」
「為什麽？」程喜大奇。
「那個時候你的肚子會凸出來。」季歡看了程喜一眼，其實現在已經出現小肚子了。
「呀……」程喜按一按有點圓的腹部。
「你不能向公司請產假吧？」
「當然……當然不行。」程喜低頭，男人懷孕就是這點不方便。
「那隻好辭職囉！」季歡笑得好開心。
「嗯……」程喜沉思，過了一會兒忽然問：「季歡，我是不是很胖？」
「這個嘛……」季歡不想傷程喜的自尊心，「今天是產前檢查的日子，量一下體重就知道了。」
「寶寶健康嗎？」這是每次檢查後程喜的第一個問題。
「一切正常。」季歡一直很擔心程喜的胎兒會出現異常情況，幸虧每次檢查結果都很正常，「不過，你的體重增加了四點五公斤，以正常情況來說，懷孕三個月的體重應該是增加二至三公斤，你比標準超出很多呢！」斜著眼，薄責道：「你得注意一下囉！」
「會不會是寶寶長得比較快？」程喜巴巴的盼望。
「寶寶隻有大一點點。」季歡給程喜看超音波照片，照片裏的寶寶跟蝌蚪差不多大。
「呀……怎麽還沒長出手腳和五官呢？」程喜很失望。
我明明很努力的吃了！
「四個月以上的胚胎在外形上才會開始接近人類，那時你會感到胎動。」
「我很期待。」程喜微笑著按住腹部。
「目前你要注意葉酸的攝取量，我給你的維生素有每天吃嗎？」
「有啊，不用擔心營養的問題，我胃口很好，每天都吃很多。」
你就是吃太多了！接下來的日子裏，隨著胎兒的成長，程喜的胃口應該會更好，嗯，搞不好會胖得像座小山呢！
幻想程喜變成圓球的模樣，季歡居然覺得很可愛。
「你在笑什麽？」程喜奇怪的眨眼睛。
「咳，你有每天做運動嗎？」季歡裝出正經的樣子。
「有。」
「有沒有偷吃巧克力？」
「呃……」
「一定有吧，你又把巧克力藏在身上嗎？我要搜搜看！」
「啊！不要！」程喜大驚，因為他真的藏了很多，「不要……好癢啊……」
季歡假借搜身之名大吃豆腐之實，二人頓時笑成一團，風光旖旎，可是，每次氣氛正好的時候總會有不速之客出現，這次出不例外。
「小歡你——」推門而入的又是院長和婦產科主任。
「爸、媽，你們就學不會敲門嗎？」季歡抱頭叫道。
院長兼父親大人氣得直發抖，「已經跟你說過了，玩男人不要玩到醫院來！」
母親大人也罵道：
「小歡，就算你喜歡男人也沒必要連胖子也不放過啊！」
「呀……」程喜難為情，連忙拉好袍子把腹部蓋起來。
「爸、媽，你們別胡說！小喜他……呃……」要怎麽說才好呢？
「咦？這個男孩的肚子是怎麽一迴事？」季媽媽不愧為婦產科專家，一眼便看出程喜的肚子有問題。
「媽！」眼看母親走近程喜，還想伸手摸他的肚子，季歡連忙擋住她。
「幹什麽？」季媽媽瞪了季歡一眼，推開他，不由分說就伸手按上程喜的腹部，「啊？這是……」
程喜很尷尬，「這、這個……對不起，我和季歡有了小寶寶。」
「你在胡說什麽？」季爸爸以為程喜在開玩笑，不禁生氣起來，
「老公，你別說話！」季媽媽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活像紅綠燈。
季歡咬一咬牙，「爸、媽，小喜說的話是真的，他的確懷著你們的孫子！」
「你、你、你瘋了！」季爸爸大叫，於是季歡隻好把程喜的檢驗報告拿給父母看。
「天啊……」
兩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嘴巴像金魚似的一張一合，程喜很擔心他們會昏倒，而季歡則是輕咳一聲，說道：
「爸、媽，我知道你們很想抱孫子，可是我不喜歡女人，沒辦法讓你們如願，所以，我一直在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你、你是說……」兩老指著程喜。
季歡點頭，「人工授孕，小喜是我的戀人，他願意為我生孩子，」
「啊？」程喜一呆，看著季歡說不出話來。
「小喜，太委屈你了！」季媽媽激動的擁抱程喜，「媽媽真的很感動！」
「季歡？」程喜表情茫然。
為什麽要撒謊？
程喜的眼神這樣問著，而季歡則是聳聳肩，瀟灑的笑道：
「這樣不是很好嗎？爸媽很開心啊！」
程喜還是不明白。
是因為季歡愛開玩笑嗎？還是……季歡認為雙性人很羞恥，不能帶出去見人？
想著，程喜垂下頭，沒有說話。
「小歡，你過來。」季爸爸把兒子拉到一邊去，他不像老婆，一所見抱孫子便開心得神智不清，「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你的無精症不是很嚴重嗎？」
「無精症患者經過治療之後，體內也有可能找到一、兩個正常的精子。」
季爸爸是醫生，當然明白。
「好吧，就算你用人工授孕也得找個女人當孕母，這個程喜怎麽看都是男的。」
「我已經說了，我和小喜是戀人，我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所以決定由他親自懷胎十月。」季歡微微一笑，麵不改色的繼續瞎扯，「至於男人懷孕，在醫學界已經討論很久了，實際操作也不太困難，隻需要體內有適當的位置，植入一個適合人類的子宮，情況就跟其他器官的移植手術差不多，簡單的說就是……」
季歡說出自己的構想，雖然這一切隻是他的猜測，但他所說的跟程喆實際所做的相差無幾，隻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程喆能把兩個男人的精子結合成為胚胎。
季爸爸聽得目瞪口呆，「如果這件事公開了，兒啊，你會名震醫學界！」
「爸，你要醫學界的聲譽，還是要你的孫子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健康成長？」季歡嚴肅的問道。
季爸爸看看激動的妻子，再看看程喜的肚子，又想想將來孫子叫爺爺的情況……
醫學界的名聲算什麽！
「這件事要保密，我們要盡全力保護小喜和孩子！」
「謝謝你送我上班。」程喜道謝。
「不客氣，我晚上來接你下班。」季歡笑道。
「不、不用了。」
「為什麽？」
「總之，不需要。」程喜咬著唇迴答。
「小喜喜……你最近很冷淡啊……為什麽？難道我惹你生氣了嗎？」季歡撒嬌。
自從季家兩老知道程喜懷孕之後，一直對他百般關懷，程喜從沒享受過家庭溫暖，已經把他們當成親生父母，唯獨對季歡比以前更加冷淡，讓季歡有點不甘心。
「沒有，你沒有惹我生氣，我、我要上班了。」程喜低頭，跳出車子。
「喂、喂！」季歡撓頭。
真奇怪，難道是因為荷爾蒙改變的關係，懷孕的男人也會喜怒無常？
廣告拍攝場地
程喜很認真的監督工作進度，他已經答應季家兩老要辭掉工作、在家安心養胎，可在這之前，他希望能完成手上的工作，他的第一個作品。
廣告預算在今天拍完，再做一、兩天後期加工便可以擴放，程喜有點依依不舍。
「程喜。」背上被突然一拍，程喜迴頭，發現是上司褚小柔。
「工作順利嗎？」褚小柔臉帶笑容，似乎心情很好。
「還好。」程喜下意識覺得緊張，想吃巧克力。
褚小柔瞄瞄程喜掏口袋的手，「你吃啊，再這樣吃下去，用不著一年你就會變成重一百公斤的胖子。」
「呀……」我不敢吃了！
眼見程喜露出一副可憐樣，褚小柔忽然嘻嘻一笑，雙眼晶瑩閃亮，程喜從沒見她這麽關心過。
「今天有什麽好事發生嗎？」
「啊？沒什麽。」
褚小柔笑容斂下，程喜也不敢再追問。
等拍攝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客戶和公司的高層也都來了，程喜一看見這麽多人，心情不禁有點緊張。
終於，最後一個鏡頭拍好了，全體工作人員歡唿，連客戶和公司的高層也都非常高興，可就在這個時候，某個工作人員卻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
「不好了！我們廣告的被抄襲了！」
工作人員拿著錄影帶，當場播給所有人看，廣告是屬於另外一個品牌的洗發精，也就是客戶的競爭對手。
「天啊……」
雖然用的演員不一樣，製作也粗糙很多，可內容至少八成相似，一看，程喜臉上的血色盡褪，身體也在發抖。
「我們的廣告不能用了。」
褚小柔冷冷的聲音響起，客戶狂怒吼叫，公司的高層也非常生氣。
「廣告內容不是保密的嗎？是誰把機密泄露出去的？」
程喜渾身一震，他想起了。
兩個星期前，那位熱心幫助我的前輩……
「程喜，你是這個企劃的負責人……」褚小柔迴頭叫喚，卻發現程喜臉色慘白、滿額汗水，痛苦的蹲在地上，「你……你怎麽了？」
「……肚子好痛。」動了胎氣……
「啊？你怎麽搞的？現在才來吃壞肚子嗎？」褚小柔氣得直跳腳。
「救命……」程喜疼得發抖，嘴唇都咬出血了，「寶寶……」
褚小柔也跟著害怕，「什麽？快叫救護車！」
程喜想起了季歡，「不……我有醫生……名片在口袋……」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程喜發現他是在熟悉的季家。
「別怕，你沒事，寶寶也沒事。」季歡一直守在程喜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季歡……」程喜鬆了一口氣，感覺恍如隔世。
「小喜，你在公司都做些什麽？不是吩咐你要保重身體嗎？」季歡的臉色變得很嚴厲，「你知不知道胎兒差點就保不住了，你也有生命危險！」
「對不起……」程喜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呃……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季歡很後悔兇了程喜，連忙抱住他輕輕安慰。
幸虧我有及時趕到，也幸虧小喜的同事沒有把他送到醫院，幸虧大小平安，幸虧……
季歡長長唿出一口氣，「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季歡！」程喜大哭。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以後不要再嚇唬我了。」季歡喃喃念道。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寶寶、對不起季爸爸和季媽媽！」
「別這樣，已經沒事了。」季歡安慰著。
「我對不起客戶、對不起公司、對不起辛苦工作的同事……」
「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好蠢，我受騙了……」程喜哽咽。
大哥以前老是罵我蠢，不是沒有道理的……
「小喜……」季歡不知道該怎樣安慰程喜了。
「我受騙了、我受騙了、我受騙了……」程喜很內疚。
這一次公司一定損失很慘重，我也差點失去寶寶，都怪我太笨，太輕易相信別人！
「這不是你的錯啊！」季歡根本不知道事發經過，他隻想護著程喜。
「季歡……」程喜突然抬起頭來，問道：「你有沒有騙我？你會不會也騙我？」
「呃？」把說謊當成閑話家常的季歡眨眨眼睛，「傻瓜，我當然不會騙你了，你連我也信不過嗎？」
「我相信你。」程喜安心的靠在季歡懷裏。
休息兩天之後，程喜迴到了公司。
抄襲事件畢竟是因我而起，總得給公司一個交代……
想著，程喜摸摸口袋裏的辭職信。
希望不會被罵得太慘，唉……
「大家早……」
程喜惴惴不安的踏進辦公室，隨即發現氣氛非常怪異，所有人都一言不發，隻有褚小柔的房間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臭三八！你故意陷害我！」好像是組長的聲音。
「你的下屬向程喜騙取機密文件，你跟另一家告廣公司的高層密會也被偷拍到照片，這兩件事聯結在一起，你認為高層會怎樣想？」褚小柔冷冷說道。
「那個廣告公司的高層是我的朋友，難道跟朋友喝茶也犯法不成？就算是高層也管不著我的交友狀況，至於程喜的文件被騙，我先聲明，我沒有指使任何人去做！」
「你的下屬已經招認是你指使他的。」
組長呆了一會兒，「你是威逼利誘還是屈打成招啊？」
「這是切結書，簽了它，離開公司，不然我們隻好對簿公堂。」
「臭婊子！你故意設計我，你串通程喜陷害我，因為我威脅到你的地位！」
「警衛，快把這個瘋子拉出去！」
「你的醜事同行早就知道了，你勾引別人的丈夫，懷了孩子就逼對方跟元配離婚，人家不理你，你就打掉自己的親骨肉！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今天的地位全是靠跟客戶睡來的！」
「閉嘴，你給我滾出去！」
經理室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打開，組長被警衛趕出公司，眾人連忙低頭，假裝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隻有程喜呆呆的站著，呆呆的看著褚小柔。
「你看什麽？」褚小柔狠狠的甩上門。
程喜輕輕敲了敲經理室辦公室的大門，然後走進去。
「你想怎麽樣？闖了這麽大的禍，我以為你沒臉留在這裏了。」褚小柔看了程喜一眼，神態像隻武裝起來的刺蝟。
「剛才的事……」程喜低聲，卻不卑不亢的問：「組長的話是真的嗎？」
聞言，褚小柔就像是火燒尾巴，跳起來衝上去甩了程喜一個巴掌，程喜想避開的，可他因為懷孕和體重增加，身手變得比較遲鈍。
程喜撫了撫疼痛的臉頰看著褚小柔，平靜的說：
「請你迴答我的問題。」
褚小柔呆住了，她以為程喜會避開，沒想到居然會打中他。
「你到底想怎麽樣？」褚小柔紅了眼睛。
「褚經理……我隻想知道……」程喜訥訥的說。
「那個混蛋的話是真的，你滿意了嗎？我們扯平了，我什麽都不欠你了！」
程喜眼神一黯，「那麽說……」
「那時我還不到二十歲，剛在廣告界工作，什麽都不懂，就跟你一樣蠢，一樣容易相信別人。」褚小柔大聲說道。
「咦？」
「我不知道他有老婆，他是我的客戶，他對我好，我愛上了他！」
「啊……」程喜大吃一驚。他隻想問褚小柔有沒有設計組長、有沒有利用他，並沒有想過要打聽她的隱私。
「我有了他的孩子之後才發現被他騙了！」
「那個孩子呢？」程喜很緊張，擔心孩子被打掉了。
褚小柔微微一笑，「是個女孩子，出生時隻有一點點大，軟軟的，像隻小貓。」
「哦。」程喜也笑了。
「可惜她生下來沒三天就夭折了，醫生說是先天性心髒病，她的心髒比正常的少了一塊心辦，身體特別虛弱，即使做手術也活不下去。」褚小柔語氣很平靜，像在說別人的事，「我連名字都來不及為她取……」
「啊……」程喜抬手掩住嘴巴。
褚小柔對程喜冷冷一笑，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臉。
「現在你什麽都知道了，是不是很高興？一定是吧，臭三八也有被男人騙的日子，你是不是很想大聲笑？」
程喜大聲打斷褚小柔的話，「你在胡說什麽？失去兒女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關於這一點，差點流產的他有很深刻的體會。
褚小柔呆呆的看著程喜，心想，為什麽……這個男人……在被利用之後還……
程喜替褚小柔拭去淚水，將她擁入懷裏，「難為你了……當時你一定很痛苦。」
「程喜……」
褚小柔呆了一會兒，忽然在程喜懷裏失聲痛哭，即使是渾身尖刺的刺蝟也有極其柔軟的腹部，對強悍的褚小柔來說，夭折的女兒是她內心深處的軟弱。
田詩不負責任的話整晚都在腦海中迴響，害程喜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季歡的心意……是不是真的要再做一次才能搞清楚？呀……不行了……光這樣想就已經臉頰發燙，好像發燒一樣！
程喜好像在躲避什麽似的鑽進被窩，就在這時，門「喀」的一響，他探出頭來，發現門正緩緩打了開來。
是風嗎？不對，我沒有開窗啊！
程喜焉地想起剛搬來那晚，季歡說的話。
上任屋主是上吊自殺的，而且就死在你現在站著的位置……
不是吧……？
程喜嚇得閉上眼睛裝睡，跟著，輕輕的腳步聲響起，漸漸來到床畔。
「程喜……小喜……」叫喚聲非常小聲。
咦？是季歡的聲音？
程喜還沒來得及迴應之際，季歡已經往床沿坐下，輕柔地替睡著了的他拉好被子，輕柔的替他掠起發絲，輕柔地吻上他的臉頰。
「咦？你醒了？」吻罷，季歡發現親吻的對象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
程喜茫然的眨眨眼睛，「我、我沒睡，這麽晚了，你……」
「這麽晚了你還不睡？這樣對身體不好喔！」季歡狠狠的惡人先告狀。
「對不起。」程喜本能的道歉。
「你失眠嗎？還是肚子又餓了？」季歡關心的問道。
程喜低頭，輕聲迴說：「不……我在想你……呃……」他本來想說在想你的事情，可這樣說他會不好意思，而當他正感覺尷尬時，冷不防的唇就被人吻住了。
季歡的吻很溫柔又濃烈，程喜的唿吸被奪去、理誌被奪去、意識也被奪去了，睡衣的扣子一顆顆被鬆開……
「啊？好疼！」程喜突然輕唿。
季歡吃驚，「怎麽了？」
還沒正式開始啊？
「我的腳……」程喜臉容扭曲。
季歡低頭一看，「痙攣了。」在懷孕的中期和後期，孕婦的雙腳經常會出現水腫、靜脈曲張和痙攣的現象，「怎麽這麽早就出現痙攣？都怪你吃得太胖了！」
「對不起！」程喜疼得淚眼汪汪。
季歡一邊輕輕的替程喜按摩雙腿，一邊說道：
「是不是很痛？別怕，以後每晚我都會替你按摩，你的腿就不會再痛了。」
聞言，程喜隻想哭。
不用再做一次我也知道自己的心意，隻是……季歡呢？他是逢場作戲還是真情流露？抑或我是母憑子貴？
「程喜！這是怎麽一迴事？玉女投訴導演，鬧到客戶那裏，你居然不處理，也不向我報告？這幾天你幹什麽去了？！」褚小柔的獅吼傳遍了整間辦公室。
「啊……」程喜呆住了。
怎麽會這樣？那天前輩答應幫我調停的啊？
忽然，辦公室的一角傳來了輕笑聲，幾位前輩朝他指指點點，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被捉弄了……
程喜低頭，默不作聲。
「昨晚雙方找上了我，我好不容易讓他們和解，廣告才可以繼續拍下去。」說著，褚小柔又瞪了程喜一眼，「小心一點，有不懂的事就來問我，別偷懶啊！」
「是。」程喜迴到座位，心情好難過，連忙吃一塊巧克力來減壓。
褚小柔突然迴頭，見狀，立刻念道：
「你還吃，都快要胖得像頭豬了！」
一聽，程喜被食物嗆到了。
褚小柔沒好氣的心想，剛來時分明是清秀男孩，怎麽才一下子就變成了一頭豬。
下班時間，季歡如常的來接程喜，程喜上車之後，反常的沉默。
「怎麽不說話了？今天王作怎麽樣？」季歡笑問道。
程喜搖頭，好丟臉，他不想說。
「受委屈了？」季歡摸摸程喜的頭，輕鬆的說：「不開心就辭職好了。」
「這怎麽可以？」程喜低聲迴道。
季大少爺聳聳肩，「有何不可？我會養你的，當然，也會養寶寶。」
程喜不語，心想，季歡養寶寶還算理所當然，可是順便養我……怎麽也說不過去……
季歡繼續說下去，「再說，不管怎樣，再過二至三個月你也得辭職的。」
「為什麽？」程喜大奇。
「那個時候你的肚子會凸出來。」季歡看了程喜一眼，其實現在已經出現小肚子了。
「呀……」程喜按一按有點圓的腹部。
「你不能向公司請產假吧？」
「當然……當然不行。」程喜低頭，男人懷孕就是這點不方便。
「那隻好辭職囉！」季歡笑得好開心。
「嗯……」程喜沉思，過了一會兒忽然問：「季歡，我是不是很胖？」
「這個嘛……」季歡不想傷程喜的自尊心，「今天是產前檢查的日子，量一下體重就知道了。」
「寶寶健康嗎？」這是每次檢查後程喜的第一個問題。
「一切正常。」季歡一直很擔心程喜的胎兒會出現異常情況，幸虧每次檢查結果都很正常，「不過，你的體重增加了四點五公斤，以正常情況來說，懷孕三個月的體重應該是增加二至三公斤，你比標準超出很多呢！」斜著眼，薄責道：「你得注意一下囉！」
「會不會是寶寶長得比較快？」程喜巴巴的盼望。
「寶寶隻有大一點點。」季歡給程喜看超音波照片，照片裏的寶寶跟蝌蚪差不多大。
「呀……怎麽還沒長出手腳和五官呢？」程喜很失望。
我明明很努力的吃了！
「四個月以上的胚胎在外形上才會開始接近人類，那時你會感到胎動。」
「我很期待。」程喜微笑著按住腹部。
「目前你要注意葉酸的攝取量，我給你的維生素有每天吃嗎？」
「有啊，不用擔心營養的問題，我胃口很好，每天都吃很多。」
你就是吃太多了！接下來的日子裏，隨著胎兒的成長，程喜的胃口應該會更好，嗯，搞不好會胖得像座小山呢！
幻想程喜變成圓球的模樣，季歡居然覺得很可愛。
「你在笑什麽？」程喜奇怪的眨眼睛。
「咳，你有每天做運動嗎？」季歡裝出正經的樣子。
「有。」
「有沒有偷吃巧克力？」
「呃……」
「一定有吧，你又把巧克力藏在身上嗎？我要搜搜看！」
「啊！不要！」程喜大驚，因為他真的藏了很多，「不要……好癢啊……」
季歡假借搜身之名大吃豆腐之實，二人頓時笑成一團，風光旖旎，可是，每次氣氛正好的時候總會有不速之客出現，這次出不例外。
「小歡你——」推門而入的又是院長和婦產科主任。
「爸、媽，你們就學不會敲門嗎？」季歡抱頭叫道。
院長兼父親大人氣得直發抖，「已經跟你說過了，玩男人不要玩到醫院來！」
母親大人也罵道：
「小歡，就算你喜歡男人也沒必要連胖子也不放過啊！」
「呀……」程喜難為情，連忙拉好袍子把腹部蓋起來。
「爸、媽，你們別胡說！小喜他……呃……」要怎麽說才好呢？
「咦？這個男孩的肚子是怎麽一迴事？」季媽媽不愧為婦產科專家，一眼便看出程喜的肚子有問題。
「媽！」眼看母親走近程喜，還想伸手摸他的肚子，季歡連忙擋住她。
「幹什麽？」季媽媽瞪了季歡一眼，推開他，不由分說就伸手按上程喜的腹部，「啊？這是……」
程喜很尷尬，「這、這個……對不起，我和季歡有了小寶寶。」
「你在胡說什麽？」季爸爸以為程喜在開玩笑，不禁生氣起來，
「老公，你別說話！」季媽媽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活像紅綠燈。
季歡咬一咬牙，「爸、媽，小喜說的話是真的，他的確懷著你們的孫子！」
「你、你、你瘋了！」季爸爸大叫，於是季歡隻好把程喜的檢驗報告拿給父母看。
「天啊……」
兩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嘴巴像金魚似的一張一合，程喜很擔心他們會昏倒，而季歡則是輕咳一聲，說道：
「爸、媽，我知道你們很想抱孫子，可是我不喜歡女人，沒辦法讓你們如願，所以，我一直在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你、你是說……」兩老指著程喜。
季歡點頭，「人工授孕，小喜是我的戀人，他願意為我生孩子，」
「啊？」程喜一呆，看著季歡說不出話來。
「小喜，太委屈你了！」季媽媽激動的擁抱程喜，「媽媽真的很感動！」
「季歡？」程喜表情茫然。
為什麽要撒謊？
程喜的眼神這樣問著，而季歡則是聳聳肩，瀟灑的笑道：
「這樣不是很好嗎？爸媽很開心啊！」
程喜還是不明白。
是因為季歡愛開玩笑嗎？還是……季歡認為雙性人很羞恥，不能帶出去見人？
想著，程喜垂下頭，沒有說話。
「小歡，你過來。」季爸爸把兒子拉到一邊去，他不像老婆，一所見抱孫子便開心得神智不清，「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你的無精症不是很嚴重嗎？」
「無精症患者經過治療之後，體內也有可能找到一、兩個正常的精子。」
季爸爸是醫生，當然明白。
「好吧，就算你用人工授孕也得找個女人當孕母，這個程喜怎麽看都是男的。」
「我已經說了，我和小喜是戀人，我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所以決定由他親自懷胎十月。」季歡微微一笑，麵不改色的繼續瞎扯，「至於男人懷孕，在醫學界已經討論很久了，實際操作也不太困難，隻需要體內有適當的位置，植入一個適合人類的子宮，情況就跟其他器官的移植手術差不多，簡單的說就是……」
季歡說出自己的構想，雖然這一切隻是他的猜測，但他所說的跟程喆實際所做的相差無幾，隻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程喆能把兩個男人的精子結合成為胚胎。
季爸爸聽得目瞪口呆，「如果這件事公開了，兒啊，你會名震醫學界！」
「爸，你要醫學界的聲譽，還是要你的孫子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健康成長？」季歡嚴肅的問道。
季爸爸看看激動的妻子，再看看程喜的肚子，又想想將來孫子叫爺爺的情況……
醫學界的名聲算什麽！
「這件事要保密，我們要盡全力保護小喜和孩子！」
「謝謝你送我上班。」程喜道謝。
「不客氣，我晚上來接你下班。」季歡笑道。
「不、不用了。」
「為什麽？」
「總之，不需要。」程喜咬著唇迴答。
「小喜喜……你最近很冷淡啊……為什麽？難道我惹你生氣了嗎？」季歡撒嬌。
自從季家兩老知道程喜懷孕之後，一直對他百般關懷，程喜從沒享受過家庭溫暖，已經把他們當成親生父母，唯獨對季歡比以前更加冷淡，讓季歡有點不甘心。
「沒有，你沒有惹我生氣，我、我要上班了。」程喜低頭，跳出車子。
「喂、喂！」季歡撓頭。
真奇怪，難道是因為荷爾蒙改變的關係，懷孕的男人也會喜怒無常？
廣告拍攝場地
程喜很認真的監督工作進度，他已經答應季家兩老要辭掉工作、在家安心養胎，可在這之前，他希望能完成手上的工作，他的第一個作品。
廣告預算在今天拍完，再做一、兩天後期加工便可以擴放，程喜有點依依不舍。
「程喜。」背上被突然一拍，程喜迴頭，發現是上司褚小柔。
「工作順利嗎？」褚小柔臉帶笑容，似乎心情很好。
「還好。」程喜下意識覺得緊張，想吃巧克力。
褚小柔瞄瞄程喜掏口袋的手，「你吃啊，再這樣吃下去，用不著一年你就會變成重一百公斤的胖子。」
「呀……」我不敢吃了！
眼見程喜露出一副可憐樣，褚小柔忽然嘻嘻一笑，雙眼晶瑩閃亮，程喜從沒見她這麽關心過。
「今天有什麽好事發生嗎？」
「啊？沒什麽。」
褚小柔笑容斂下，程喜也不敢再追問。
等拍攝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客戶和公司的高層也都來了，程喜一看見這麽多人，心情不禁有點緊張。
終於，最後一個鏡頭拍好了，全體工作人員歡唿，連客戶和公司的高層也都非常高興，可就在這個時候，某個工作人員卻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
「不好了！我們廣告的被抄襲了！」
工作人員拿著錄影帶，當場播給所有人看，廣告是屬於另外一個品牌的洗發精，也就是客戶的競爭對手。
「天啊……」
雖然用的演員不一樣，製作也粗糙很多，可內容至少八成相似，一看，程喜臉上的血色盡褪，身體也在發抖。
「我們的廣告不能用了。」
褚小柔冷冷的聲音響起，客戶狂怒吼叫，公司的高層也非常生氣。
「廣告內容不是保密的嗎？是誰把機密泄露出去的？」
程喜渾身一震，他想起了。
兩個星期前，那位熱心幫助我的前輩……
「程喜，你是這個企劃的負責人……」褚小柔迴頭叫喚，卻發現程喜臉色慘白、滿額汗水，痛苦的蹲在地上，「你……你怎麽了？」
「……肚子好痛。」動了胎氣……
「啊？你怎麽搞的？現在才來吃壞肚子嗎？」褚小柔氣得直跳腳。
「救命……」程喜疼得發抖，嘴唇都咬出血了，「寶寶……」
褚小柔也跟著害怕，「什麽？快叫救護車！」
程喜想起了季歡，「不……我有醫生……名片在口袋……」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程喜發現他是在熟悉的季家。
「別怕，你沒事，寶寶也沒事。」季歡一直守在程喜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季歡……」程喜鬆了一口氣，感覺恍如隔世。
「小喜，你在公司都做些什麽？不是吩咐你要保重身體嗎？」季歡的臉色變得很嚴厲，「你知不知道胎兒差點就保不住了，你也有生命危險！」
「對不起……」程喜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呃……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季歡很後悔兇了程喜，連忙抱住他輕輕安慰。
幸虧我有及時趕到，也幸虧小喜的同事沒有把他送到醫院，幸虧大小平安，幸虧……
季歡長長唿出一口氣，「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季歡！」程喜大哭。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以後不要再嚇唬我了。」季歡喃喃念道。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寶寶、對不起季爸爸和季媽媽！」
「別這樣，已經沒事了。」季歡安慰著。
「我對不起客戶、對不起公司、對不起辛苦工作的同事……」
「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好蠢，我受騙了……」程喜哽咽。
大哥以前老是罵我蠢，不是沒有道理的……
「小喜……」季歡不知道該怎樣安慰程喜了。
「我受騙了、我受騙了、我受騙了……」程喜很內疚。
這一次公司一定損失很慘重，我也差點失去寶寶，都怪我太笨，太輕易相信別人！
「這不是你的錯啊！」季歡根本不知道事發經過，他隻想護著程喜。
「季歡……」程喜突然抬起頭來，問道：「你有沒有騙我？你會不會也騙我？」
「呃？」把說謊當成閑話家常的季歡眨眨眼睛，「傻瓜，我當然不會騙你了，你連我也信不過嗎？」
「我相信你。」程喜安心的靠在季歡懷裏。
休息兩天之後，程喜迴到了公司。
抄襲事件畢竟是因我而起，總得給公司一個交代……
想著，程喜摸摸口袋裏的辭職信。
希望不會被罵得太慘，唉……
「大家早……」
程喜惴惴不安的踏進辦公室，隨即發現氣氛非常怪異，所有人都一言不發，隻有褚小柔的房間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臭三八！你故意陷害我！」好像是組長的聲音。
「你的下屬向程喜騙取機密文件，你跟另一家告廣公司的高層密會也被偷拍到照片，這兩件事聯結在一起，你認為高層會怎樣想？」褚小柔冷冷說道。
「那個廣告公司的高層是我的朋友，難道跟朋友喝茶也犯法不成？就算是高層也管不著我的交友狀況，至於程喜的文件被騙，我先聲明，我沒有指使任何人去做！」
「你的下屬已經招認是你指使他的。」
組長呆了一會兒，「你是威逼利誘還是屈打成招啊？」
「這是切結書，簽了它，離開公司，不然我們隻好對簿公堂。」
「臭婊子！你故意設計我，你串通程喜陷害我，因為我威脅到你的地位！」
「警衛，快把這個瘋子拉出去！」
「你的醜事同行早就知道了，你勾引別人的丈夫，懷了孩子就逼對方跟元配離婚，人家不理你，你就打掉自己的親骨肉！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今天的地位全是靠跟客戶睡來的！」
「閉嘴，你給我滾出去！」
經理室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打開，組長被警衛趕出公司，眾人連忙低頭，假裝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隻有程喜呆呆的站著，呆呆的看著褚小柔。
「你看什麽？」褚小柔狠狠的甩上門。
程喜輕輕敲了敲經理室辦公室的大門，然後走進去。
「你想怎麽樣？闖了這麽大的禍，我以為你沒臉留在這裏了。」褚小柔看了程喜一眼，神態像隻武裝起來的刺蝟。
「剛才的事……」程喜低聲，卻不卑不亢的問：「組長的話是真的嗎？」
聞言，褚小柔就像是火燒尾巴，跳起來衝上去甩了程喜一個巴掌，程喜想避開的，可他因為懷孕和體重增加，身手變得比較遲鈍。
程喜撫了撫疼痛的臉頰看著褚小柔，平靜的說：
「請你迴答我的問題。」
褚小柔呆住了，她以為程喜會避開，沒想到居然會打中他。
「你到底想怎麽樣？」褚小柔紅了眼睛。
「褚經理……我隻想知道……」程喜訥訥的說。
「那個混蛋的話是真的，你滿意了嗎？我們扯平了，我什麽都不欠你了！」
程喜眼神一黯，「那麽說……」
「那時我還不到二十歲，剛在廣告界工作，什麽都不懂，就跟你一樣蠢，一樣容易相信別人。」褚小柔大聲說道。
「咦？」
「我不知道他有老婆，他是我的客戶，他對我好，我愛上了他！」
「啊……」程喜大吃一驚。他隻想問褚小柔有沒有設計組長、有沒有利用他，並沒有想過要打聽她的隱私。
「我有了他的孩子之後才發現被他騙了！」
「那個孩子呢？」程喜很緊張，擔心孩子被打掉了。
褚小柔微微一笑，「是個女孩子，出生時隻有一點點大，軟軟的，像隻小貓。」
「哦。」程喜也笑了。
「可惜她生下來沒三天就夭折了，醫生說是先天性心髒病，她的心髒比正常的少了一塊心辦，身體特別虛弱，即使做手術也活不下去。」褚小柔語氣很平靜，像在說別人的事，「我連名字都來不及為她取……」
「啊……」程喜抬手掩住嘴巴。
褚小柔對程喜冷冷一笑，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臉。
「現在你什麽都知道了，是不是很高興？一定是吧，臭三八也有被男人騙的日子，你是不是很想大聲笑？」
程喜大聲打斷褚小柔的話，「你在胡說什麽？失去兒女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關於這一點，差點流產的他有很深刻的體會。
褚小柔呆呆的看著程喜，心想，為什麽……這個男人……在被利用之後還……
程喜替褚小柔拭去淚水，將她擁入懷裏，「難為你了……當時你一定很痛苦。」
「程喜……」
褚小柔呆了一會兒，忽然在程喜懷裏失聲痛哭，即使是渾身尖刺的刺蝟也有極其柔軟的腹部，對強悍的褚小柔來說，夭折的女兒是她內心深處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