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拉斯中了一箭又一箭,捂著胸口說還有事,先走,關於拜訪女神的事情,日後再議。


    他踉踉蹌蹌往外走。


    林一和林二跟在後麵撿人魚淚,撿就撿吧,還要說一句“媽媽說得對,隻要那麽講,他一定會哭”。


    別戳男人軟肋,因為他們是水做的。


    地上的人魚淚更多了。


    歐蘭等在車旁。


    看看兩個屁顛屁顛的小喪屍,再看看狼狽落淚的皇帝陛下,深深歎氣,誰說人魚隻會為真愛落淚,看,有的是辦法把他們氣哭。


    “你們兩個小不點。”


    歐蘭咬牙切齒抱起他們。


    林一興奮道:“再高一點!”


    林二沒好氣道:“讓你抱了嗎,鬆手。”


    歐蘭想把他們放到引擎蓋,打屁股。


    一條花狗踱步過來。


    深沉疲倦的大叔音響起,“兄弟,差不多得了,小孩子家家調皮了點,是孩子的錯嗎?打他們不如打他們父母,你說呢?”


    歐蘭四處張望,最後低頭,驚奇地看著地上的花狗。


    “是你在說話?”


    “要不然呢?”托托嘖了一聲,眼神滄桑,“你是不是打不起父母,才打小孩啊?”


    歐蘭愣住。


    主要是腦子被花狗顛倒的語言絆了一跤,有點短路。


    林一和林二趁機爬起來,朝他做鬼臉,握著人魚淚跳下引擎蓋,一左一右站在托托身邊。


    兩個喪屍小孩加一條會說話的大耳朵狗。


    簡直是地獄繪圖。


    歐蘭歎氣,揮揮手,“走吧,快點走,惹不起我們躲得起。”


    阿特拉斯坐進車,淚還在流,麵無表情地流。


    歐蘭緊隨其後,關了車門,一顆顆撿起來,拍拍他的肩膀。


    阿特拉斯說道:“我再也不上岸了!”


    歐蘭說道:“幾百年前我還是小孩,您就說過了。”


    阿特拉斯說道:“今年的海嘯一定要搞個大的。”


    歐蘭說道:“又淹不到害您哭的人。”


    阿特拉斯看著歐蘭。


    歐蘭無奈歎氣,“您也是讀過那個故事的,我們本來就不能愛上陸地人,否則遲早變成泡沫。”


    “這麽說,我還該謝謝她,沒讓我愛到嘍?”


    “誰說不是呢?”


    阿特拉斯不哭了。


    歐蘭從忍俊不禁發展到哈哈大笑。


    阿特拉斯冷哼一聲,海星手機接到林嘯野的信函,為感謝他給兩個孩子表演人魚落淚,所以開放通行權,準許亞特蘭蒂斯的使團在白色帝國孫將軍的陪同下,前往仙女湖拜訪。


    “這還差不多。”阿特拉斯嘀咕道,“歐蘭,我真的很老嗎?已經是老頭子了嗎?”


    “……不老,看起來剛滿十八歲。”


    阿特拉斯陰轉晴,抬起腿,毫不客氣踩到歐蘭身上。


    “剛換的衣……”


    算了。


    歐蘭無語。


    又不是第一天伺候這位了,忍忍算了,還能造反不成?


    ……


    白色宅邸。


    林一和林二捧著亮晶晶的人魚淚,坐在兒童桌前,專心致誌分揀。


    林嘯野摟著夏顏坐下。


    托托趴在兩人腳邊,臭鞋子全被沒收,沒得啃了,隻能聞點現成的混混狗鼻子。


    他問她準備得怎麽樣。


    夏顏說差不多了。


    他們商議官宣後舉行婚禮,但一切就緒後,夏顏心裏其他牽掛卻浮起來。


    “甜甜走之前……雖然沒說,但我知道她還是牽掛女兒和女婿,我也答應了莫雨,要幫他找爸爸媽媽。”


    林嘯野摟著夏顏安慰地蹭蹭,“……小晚一直在查,他們消失得蹊蹺,目前沒有發現行蹤,好消息是也沒有發現屍體,如果有線索……”


    夏顏說道:“有線索了。”


    林嘯野問道:“你想怎麽辦?”


    “先去找他們。”夏顏抱住林嘯野,使勁磨蹭,嬉皮笑臉的,“很快就迴來。”


    “我跟你一起去。”


    “嗯?不行……你要坐實我妖後的名聲嗎?”夏顏好不容易扭轉的風評才不願意讓林嘯野破壞,人設、人設、人設……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否則以後怎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壓製林嘯野?


    “我不會跟你分開了。”林嘯野反問夏顏,“是世人的看法重要,還是我們在一起重要?”


    夏顏歎氣,朝他獰笑,“那還用說嗎,美人~”


    ……


    林嘯野捏她臉。


    夏顏捏迴去。


    兩人捏來捏去,搡作一團。


    林一唾棄,“幼稚!”


    林二搖頭,“羞——”


    ……


    彩虹出現在滿是瘴氣的街道。


    一會兒在這,一會兒在那。


    從外環到內圈,目擊的人數不勝數,網上全是視頻和照片。


    這兩天下雪,外麵冷得夠嗆,看不到一個喪屍,有也凍成冰棍,讓救濟車鏟走了,就算是變種人也貓冬呢。


    大家隻是遠遠目擊,沒近距離確認。


    彩虹是什麽?


    眾說紛紜。


    有人說就是自然形成的彩虹。


    有人說是彩虹糖長腳了。


    還有人說是罕見的七彩食人花出來遛彎。


    ……


    說什麽的都有,但是真相隻有一個,彩虹來到了白色宅邸。


    清晨。


    僵硬的林二爬起來,不情不願穿衣服,今天老師要來上課,嗚,他真的起不來一點,冬天就該讓喪屍冬眠,而不是爬起來學習。


    林二穿好衣服,揉著眼睛在客廳等姐姐。


    林一冬天的狀態更差。


    這個點還沒起來,仆人進進出出,嚐試用各種手段安全地叫公主殿下起床。


    “唿……”


    林二不再站著,窩進沙發,團起來,等待姐姐出棺,林一起不來還有一個原因,她的床是棺材形狀,密閉性更好,睡起來更沉更香。


    “今天下雪呢。”


    林二想著,要不然去求媽媽,媽媽發話爸爸肯定聽話,到時候他們姐弟都不用上課了。


    再說今天的古代曆史老師不是蜥蜴人嗎?蜥蜴作為變溫動物,冬天應該要冬眠,這個課是非上不可嗎?


    察覺到機會,林二偷偷摸摸跑到父母的房間。


    林嘯野還睡著。


    從來沒見過爸爸睡得這麽安穩,簡直像是死了。


    林二鬼鬼祟祟看一圈。


    夏顏不見了。


    “媽媽呢?”林二心裏一驚,急急忙忙跑出去,懷疑有人趁老爸睡死了把媽媽偷走,不過他的擔憂很快打消。


    花園。


    夏顏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雪中。


    麵前是一匹矮腳馬,深情的大眼睛,卷曲的芭比睫毛,牙齒又大又白,騷包地齜著,通身雪白,和雪融為一體,唯有尾巴是彩虹色,還閃著珠光!


    林二著急地跳過來,還摔了一下。


    夏顏抱起兒子。


    “彩虹,這是我兒子,林二。林二,這是媽媽跟你說過的,陽光彩虹小白馬,曾經是你蔡姥姥的坐騎,現在,按照約定送給你。”


    矮腳馬銷魂地打量林二。


    齜牙嘯了一聲。


    夏顏笑起來,“彩虹喜歡你,說你是個漂亮的孩子,隻是頭發染成彩虹色就更棒了……嗯?你在亂建議什麽,這麽小染什麽頭發?”


    彩虹馬拋媚眼。


    林二哇地一聲抱上去,抱住就不撒手。


    夏顏牽住小馬,讓林二爬上去。


    彩虹馬載著小小的喪屍在地上跑圈,踏飛花瓣,在天上跑,踩亂烏雲。林二到處張望,在風雪裏大聲問:彩虹,你的翅膀呢?沒有翅膀怎麽飛起來呀?


    彩虹馬齜牙。


    騷包地眨眼。


    地上,披著厚厚皮草的林嘯野,溫柔地看著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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