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哪來的?”


    帶頭的豬頭人叫囂道,下獠牙露在外麵,光憑外表都能隨機嚇死一個小朋友。


    男人沒有迴應。


    天色將亮,白發在狂風裏翻飛。


    他預想了一場風暴,也確實召來一場風暴,百多號流氓,礦場搭建的聯排木屋,以及采鹽運鹽的工具,一幹二淨全被卷走,去了哪不知道,但興許沒有人能活著迴來。


    昔日忙碌的鹽礦隻剩下擠滿喪屍的塑料棚,孤零零的。


    他說:“天亮,會有繁花徽記的車來接你們。”


    當一個小喪屍壯著膽子出來看,除了幹淨的天地,什麽也沒有。


    不過轉瞬,白發男人出現在夏顏隱匿小喪屍的洞穴,他們徹夜未眠,還在討論未來,害得洞穴裏的蝙蝠都跟著熬出黑眼圈。


    “未來……我們有未來嗎?”


    “哪裏會接納我們?”


    “你們想迴家嗎?”


    “想有什麽用……迴不去了。”


    “我爸送我來的,我進入暗街後用客人的電話打給他求救,他讓我死了幹淨。”


    “那個姐姐是不管我們了嗎?”


    “誰會管我們,我們……可是喪屍,她願意救我們出來就不錯了。”


    “屍王會管我們嗎?”


    “他在首都過好日子,怎麽會管我們?”


    ……


    一道突兀的男音傳來,冷冷的,聽不出絲毫感情,“你們非要給自己尋個主人嗎?”


    沒人說話。


    幾個受盡折磨的抱緊自己,劇烈搖頭,喪屍餓不死的,他們不需要人管,不需要!


    “這個世界沒有一片土地是自由的,想要被管的人,更不可能擁有自由,明天,會有繁花徽記的車到來,登上去還是留下來,自己做決定。”


    聲音消失了。


    山洞裏的討論聲也消失了。


    一雙雙眼睛凝視著虛空,期待又彷徨,他們似乎在一天之內見證兩個神明,一個賜予自由卻不指明前路,一個指明前路卻要他們掙脫束縛,真奇怪,他們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難道是永不相逢的白天和黑夜嗎?


    ……


    熊人警官通宵工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有時間迴家,迴家也不是休息,而是告知老婆和兩個孩子沒事別出門溜達,最近這段時間,壞人太猖狂了。


    “一夜三起大案,加上之前保育所副所長一家的滅門慘案,上麵懷疑是連環殺人狂流竄作案……”


    兩隻小熊人好奇地豎著圓耳朵。


    熊嫂把他們趕迴房間寫作業,給丈夫熱口吃的。


    “哎喲喲,這麽危險嘛,孩他爸,你可別太賣力,我早上瞧見新聞了,那些人死得活該,平常就不幹好事,再說那副所長我是親眼看到他領著小喪屍去暗街的,呸……”


    “你懂什麽,出去可別亂說!”


    熊警官煩躁地交代,吃了一大碗雞肉燴飯,臨走又說道:“隔壁孤兒寡母的,你記得說一聲,讓他們別亂跑。”


    “哎,知道了,小心去吧。”


    熊嫂抹了抹手,扯下圍裙,出來敲響隔壁房門。


    “妹子,在家嗎?”


    一連敲了幾遍,差點把門敲下來。


    夏顏爬起來開門,林一和林二也好奇地跟在她身後,一看到熊阿姨,姐弟倆就心虛地往她家的門看,熊叔叔是警官,這會兒該辦案迴來了吧,不知道昨天的事鬧大沒有。


    林一朝弟弟挑眉,一副“我的事肯定比你大”的嘚瑟。


    林二無所謂聳肩,一副“我的事肯定比你圓滿”的自信。


    熊嫂問夏顏看新聞沒有?


    夏顏說帶著孩子睡過頭,還沒看。


    熊嫂說昨晚殺人了,事大得很,熊警官迴來一趟說近段時間最好別出門,兇手還沒抓到呢。


    夏顏連連點頭,感謝鄰居好心告知。


    熊嫂讓她待會兒過來玩,今天做蘋果派和菠蘿汽水,菠蘿南方來的,在仙女城可是稀罕物,她還準備了應季的活鮭魚,小熊偶爾生吃,能長得更高更壯,小喪屍也能吃,到時候四個孩子就能一起吃飯了!


    夏顏抱住熊嫂,林一和林二也趁機去抱。


    入冬了,熊人爆毛,摸起來可舒服了。


    他們仨某種程度可以說是心意相通。


    熊嫂笑得合不攏嘴,摸摸林一和林二的腦袋走了。


    ……


    “姐姐,什麽新聞呀?林一和林二也能看嗎?”


    林二眼巴巴問道。


    林一問都不問,直接跳迴去開電視,夏顏心想,新聞應該會做打碼處理,不會對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索性讓他們看看吧。她答應了,迴房間收拾衣物,打算今天去鄰居家吃完飯,明天就走。


    電視機打開。


    林一按到新聞頻道,朝弟弟露出邪魅娟狂的笑。


    新聞正在現場報道鹽礦。


    主持人身後就是林一親自取下來的礦主天靈蓋,而采石場的事隻是在新聞下麵的橫幅滾動,林一如果有尾巴,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林二說道:“我把采石場還有鹽礦的事,發給老爸了。”


    林一更得意了。


    雖然還小,但是她不知道是遺傳還是別的什麽因素影響,總是想篡位,對於挑釁老爸的權威,可以說是津津有味樂此不疲。


    林二說道:“老爸應該收到了,我在這座城市的閉路係統裏看到了繁花徽記的車。”


    林一斜眼看弟弟,猛地按住太陽穴,連通這間房裝的網絡,好不容易上線,第一件事就是以綁匪的口吻給屍王發去信息:別來接我們,要不然我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林二抱手,低頭暗笑。


    眼角的淚痣襯得神情有幾分朦朧。


    不愧是姐姐。


    老爸的小釘錘。


    林一專心致誌地欣賞自己的傑作,可惜這條結束,立馬轉向更勁爆的下一條,是暗街的新聞,怎麽說呢,整個屏幕,除了主持人以外,基本全是馬賽克,就算如此,隱約的恐怖背景配上炸裂的文字,還是讓兩人背後一寒。


    企業董事、某某領導……剝皮上吊達百人。


    老鼠開路,暗街的非法工作者跟隨,一路唱跳,消失在深夜的街道。


    群眾爆料,稱是天罰,哪有兇手,純屬報應!


    隔壁的熊人警官還入鏡了,兩米三八的大體格,一臉生無可戀和“我能怎麽辦我也很怕”,非常喜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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