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看守嚴格。


    接引人建議等到換班再動手。


    夏顏旁若無人走過去,全副武裝的守衛竟然沒有動她,接引人和駕駛員驚訝過後,一臉懵逼地跟上,他們戰戰兢兢,夏顏閑庭信步。


    監牢。


    異能者們都灌了麻藥,橫七豎八躺在水泥地上,周圍還有些喪屍,喪屍想啃他們,放到嘴裏嚐嚐鹹淡又吐出來,這些喪屍雖然低級,但還是有些理智的,曉得不能亂吃獄友,夏顏越發肯定自己的推測。


    異能者拉攏喪屍搶礦。


    結果造反經驗不足,反被一鍋端。


    接引人說道:“小心,就是你麵前的家夥帶人抓的,這隻人馬力大無窮,能徒手撕開人,千萬別被他碰到!”


    夏顏上去就拍馬屁。


    ……


    ……


    ……


    以暴虐著稱的人馬甩甩尾巴,讓開。


    接引人和駕駛員已經不是驚訝,而是悚然。


    接引人問道:“兄弟,這位同盟是什麽異能?”


    駕駛員咳嗽兩聲,猶豫道:“神級異能?她自己說的。”


    接引人“噫”了一聲,信個鬼。


    ……


    夏顏進入監牢,左右手配合,一個異能者一巴掌,十幾個人,全被她活活扇醒。


    “誰在打我們?”


    “有敵人,快唿叫救援!”


    “……嗚,這是哪裏……陰間嗎?好黑,好冷,好空虛……”


    “我怎麽睡在喪屍懷裏,我不幹淨了!”


    “誰撿到我的眼鏡了?誰撿到我的眼鏡了?沒有眼鏡我看不清啊!”


    ……


    夏顏撿起金屬邊框的眼鏡,拍拍灰,送到到處亂摸的男人手裏。


    對方戴上眼鏡,抬頭說謝謝。


    看清夏顏的臉一陣恍惚。


    好漂亮!


    是仙女嗎?


    接引員和駕駛員在外麵畏手畏腳,他們倒是想進來,但是看到三米來高的人馬就犯怵,落這東西手裏,真是生不如死。


    這個女人怎麽做到的?


    難道人馬是顏控?


    看她漂亮放她一馬?


    見大家都活著,夏顏來到外間,向手持長槍的高大人馬說道:“事情鬧大,白色帝國派人來,到時候大家都撈不到,你們商商量量,共同開發,共同經營,和氣生財,你說呢?”


    人馬能說什麽?


    思想裏全是夏顏給的鋼印。


    除了點頭也隻有說好的。


    交代得差不多,夏顏示意接引人過來把大家扶出去,麻藥的效力還在,大家歇一歇再離開地牢。有被喪屍咬傷的,要趕緊處理,異能者和變種人都不用擔心被喪屍病毒感染,但是喪屍本身攜帶的其他病菌也很致命。


    “搞不好會禿頭,變成孤家寡人……”


    夏顏嘀咕道。


    接引人和飛機駕駛員一陣忙活。


    夏顏似聽到什麽,神情有變,轉過身去。


    關押的喪屍中,有兩隻幹瘦的抱著欄杆啞聲叫喚,音節模糊,聲調怪異,跟一般的喪屍哼哼大差不差,但夏顏還是聽出來了。


    “老、老、大——”


    “老……大……”


    夏顏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照射。


    是黑皮和牛德華。


    沒想到他們竟然變成了喪屍!


    地殼變動,池城陷落,成為一個大坑,彼時死傷無數,麵對密密麻麻的屍體,夏顏隻當兩個小跟班死了,沒想到,還不如死了呢。


    夏顏蹲下來,捏住牛德華皮包骨的骷髏臉盤。


    “怎麽變成喪屍了?”


    牛德華幹癟的豆豆眼變得濕潤。


    黑皮也是。


    他們迴答不了她,可憐巴巴的,這個狀態,不如說,還能叫出“老大”兩個字都是奇跡。


    夏顏帶出兩隻喪屍查看。


    飛行駕駛員說:“他們坐飛機得加錢!”


    夏顏嘖了一聲。


    “囉嗦。”


    接引人和駕駛員照顧異能者。


    夏顏則帶著黑皮和牛德華帶到修屍鋪,沒錯,當喪屍被承認了屍權,保養屍體也成為一門生意。有錢屍想容顏美麗,底層屍則由於長期在惡劣環境勞動,需要維護身體的基礎功能……


    牛德華的肌肉幾乎全萎縮了,就剩一層皮包著骨頭,恐怖中含著一絲滑稽。


    黑皮還有些肉,就是成了臘肉,腳掌沒了,兩隻都沒了,走路像兩根竹竿在地上跳,真正意義上的11路公交車。


    “師傅,現在有空嗎?”


    夏顏招唿道。


    “沒有。”修屍師傅掄著扳手扭機械腿,應了一聲愣住,迴過味來,停下手裏的活慢慢轉身,看清夏顏的臉後,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姑娘……你的媽媽,哦,不對,你的祖母,哦,還是不對,一百年了,你的曾祖母是姓夏嗎?”


    夏顏打量圍著皮裙的修屍匠。


    高高的,骨架很大,卻不顯兇,反而有幾分溫厚,臉頰消瘦,眼睛炯炯有神,整體呈現出青白的質感……這隻喪屍……


    “徐老師?”


    夏顏認出徐澤林,這次真的繃不住了。


    徐澤林消失得無影無蹤,哪怕她後來走過那麽多地方,也從來不曾打聽到半點消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


    一天之內遇到三個故人,饒是夏顏經曆滄桑,也難免牽動情緒。


    “這孩子,你家裏人跟你講過我嗎?怎麽跟你曾祖母一樣叫我,什麽老師不老師的,以前是個破修車的,現在是個破修屍的,中間還沉睡了很多年,這不,才從地裏爬出來,看起來還挺新鮮的,哈哈哈——”


    徐澤林豪爽的笑聲引來一隻小喪屍。


    八九歲的模樣,文文靜靜的,做事很穩當,小喪屍抱著一筐爛骨頭過來,說道:“哥,裏麵的客人我都拆好了,這些骨頭蛀空了,全敲掉了。”


    夏顏看向小喪屍,分辨一會兒,說道:


    “你不是啞巴嗎?”


    徐澤林一愣,笑不出來了,“不是,怎麽你家裏人跟你說得那麽詳細,連昊昊以前不會說話都知道啊?”


    黑皮和牛德華湊過來。


    他們智力低下,但不是全然無知無覺,看到夏顏的熟人,好奇探頭。


    徐澤林見過夏顏的兩個小跟班。


    臉上僅剩的笑意消失不見。


    他們看著彼此,就像百年黑夜當中的兩盞燈看到了除自己以外的光亮。


    原來漫漫長夜,不是隻有自己殘留了下來。


    徐澤林俯身按住女人肩膀,沉聲道:“夏顏……你是夏顏……不是她的後代,就是她……對嗎?!”


    夏顏扯出一個滄桑的笑。


    “對。”


    “我是夏顏,一百年前就已經存在的夏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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