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完畢。


    夏顏看著兩人,神情難辨,在殺雞取卵和用他們做控製訓練之間猶豫不定。


    正如雙馬尾所說,綠洲應該是不會讓她進去。


    可她現在偏偏非去不可。


    蔡甜甜的行蹤、喬詩棋和李超強的行蹤,她爸和繼母的突然出現,以及背後操縱兩人的神秘存在,全都指向綠洲。


    這個最大基地到底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果她進不去,有沒有可能操縱雙馬尾和臭襪哥潛伏其中探查呢?


    光射了進來。


    扁長的通道盡頭,猙獰的肉像菊花一樣徐徐展開,一架直升飛機懸停空中,有人拿著擴音器喊道:“恭喜你們,成功找到嵌合體核心,上來吧!考核結束!綠洲歡迎你們!”


    夏顏愣住。


    有人抬著擔架過來,運送蔡翼城。


    蔡翼城和她對視一眼,不動聲色解開異能,臭襪哥和雙馬尾企圖告狀,夏顏歎了口氣,用僅剩的異能消除兩人剛才的記憶。


    四人一狗乘坐直升機來到綠洲。


    蔡翼城治傷。


    雙馬尾和臭襪哥到處找他們的贓物,差點把飛機拆了,夏顏帶著狗迴房間休息,徹底鬆懈下來,赫然發現四肢都腫了,皮下出現淤青。


    林嘯野的電話打進來。


    夏顏躲進衛生間,坐在浴缸裏接通。


    “你沒聽話,吸收獅王的晶核了?”


    林嘯野第一句話就把夏顏搞得不知道撒謊。


    “……有這麽明顯嗎?”


    “我警告過你,你看看你自己,人都腫成爆米花了。”


    “哦。”夏顏有氣無力道:“你隻知道指責我,卻不知道我差點死了,你以為我想吸收嗎?林嘯野,你的寶寶差點死了,死了你知道嗎?”


    林嘯野沉默。


    夏顏本來也不難過,甚至委屈都談不上,出來做事遇到危險很正常,何況她還活著,活得好好的,但是抱怨的話一說出口,心裏的水龍頭就像打開了,苦水、酸水和淚水,一股腦湧出來。


    她擦拭眼角,哽咽道:“你什麽也不知道,上來就罵我!”


    林嘯野說道:“我說什麽了?擔心你的健康有錯嗎?到底是誰上來就罵人?”


    夏顏頓住,不可置信道:“你聽聽,有一句是我愛聽的嗎?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不舒服,要休息,先掛了吧。”


    林嘯野不吭聲。


    夏顏嘴上說說,倒不敢真掛,萬一掛了,林嘯野飛過來怎麽辦?她現在還打不過他。


    林嘯野說道:“奇怪,怎麽還沒掛?”


    夏顏大沉默。


    林嘯野說道:“我也很累,不舒服,想休息,先掛了吧。”


    夏顏不吭聲,幾秒後,冷笑道:“你倒是掛啊,怎麽不掛?趕緊去休息啊!”


    “也行。”林嘯野說道:“那我掛了,晚上見。”


    ……


    ……


    ……


    “哥哥,我能應付,你別來!”


    夏顏不敢再皮了,整個人就是大寫的三個字:已老實。


    他來抓她,都不敢想象今晚怎麽熬過來。


    杏眼雞賊地瞄向林嘯野,微微抿唇,攢出男人最愛的清純魅惑眼神,然後再眨眨眼,釋放挑釁,哦,不,挑逗的信號。


    以前她這麽一演,他必定輕笑,再冷的臉都能捂暖。


    林嘯野麵無表情道:“托托呢?”


    夏顏“啊”了一聲。


    林嘯野冷漠的表情裂開,露出一絲薄怒,“我的狗呢?”


    夏顏糾正道:“是我的狗。”


    她叫來托托,林嘯野對狗說了半個小時的話,期間一句話都沒跟夏顏說,狗都聽睡著了,他也沒掛,隻是“深情”地看著毛茸茸的睡顏。


    真是從未設想過的小三。


    “哥哥?”


    夏顏試探著叫他。


    林嘯野還是沒有迴應,夏顏自討沒趣,抱住膝蓋,蔫蔫垂下腦袋。


    “你是壞寶。”


    林嘯野關閉通話,夏顏嚐試迴撥,手表電量告急,她找到插座充電,隨便吃了兩口東西,再想撥迴去,卻不敢了。


    林嘯野生氣了。


    自從醒來,還從來沒有這麽氣過。


    如果是以前,夏顏該迴家乖乖戴上銀手鐲了,可這次林嘯野控製住了,沒有發癲,隻是在發癲的邊緣玩抽象,當她不存在,隻跟狗說話。


    有點心酸、有點可愛。


    導致夏顏的良心有點難受。


    該怎麽辦呢?


    算了,先睡覺吧,身體又腫又沉,還是狗命要緊。


    ……


    於此同時,綠洲大樓外,百米高空中。


    一道矜貴的身影在觀測到某人毫無愧疚地睡大覺後,陷入長久的沉默。


    夏顏的信號一消失,林嘯野立即從蛇山出發。


    他把她放在心上,急得心都要死掉。


    她把他放腳底,哄不好就不哄了,該吃吃該睡睡一點不內耗。


    說實話。


    林嘯野想進去先殺夏顏,再殺自己,將所有擔驚受怕和心酸委屈通通埋葬,可是看到玻璃之後女人抱著枕頭睡得香甜,又覺得,該死的另有其人,反正不是他可愛的寶寶。


    她隻是累壞了,並不是真的不想哄他。


    夏顏的良心轉瞬即逝。


    某人的憤怒也彼此彼此。


    白發男人消失了。


    去了哪,沒人知道,正如沒人察覺到他來過綠洲大廈一樣。


    ……


    夏顏睡得跟死了一樣。


    還是托托憋不住尿,用腦袋來拱,女人才依依不舍爬下床,疲憊還沒完全消失,但身體似乎好了不少,沒有昨天腫,皮下淤青也在不知不覺消散。


    夏顏牽狗出去遛。


    饒是她家條件也不錯,看到綠洲的內部環境還是吃了一驚。


    外圍是沙漠。


    綠洲顧名思義是沙漠中的綠地,中間有一汪迷人的湖水,夏顏居住的房子是一棟現代化的大廈,原先應該是酒店,維護得很好,像是專門給外麵的人住的,為什麽這麽說呢?


    夏顏在湖對岸看到不少獨立的房子。


    對岸的人明顯比這邊多。


    那邊才像生活區。


    這邊,呃,像隔離區。


    湖中有天鵝,不怕人,自由自在地遊水,湖邊的步道不時能遇到孔雀,托托很感興趣,追一陣,咬一陣,夏顏救了好幾次,成功獲得一把豔麗的孔雀毛。


    “孔雀跟雞差不多,有什麽好吃的,你追就追吧,怎麽什麽都往嘴裏送……”


    托托一臉聽進去的表情。


    當著夏顏的麵狠狠按翻一隻開屏的公孔雀。


    夏顏在生氣和暴怒之間猶豫,剛擼起袖子,隻見一個穿透視網衣、畫煙熏妝的男人從樹後麵緩緩走出來,笑得很有幾分浪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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