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翼城沒有見過林嘯野,因而夢中林嘯野的遺照模糊不清,身形也不像,又矮又齪,像隻哥布林。


    不是,不是,不是,這也太抽象了。


    有病啊,怎麽能夢這個!


    夏顏緊繃的理智之弦驟然斷裂,忍無可忍,不要忍了,抄起林嘯野的遺照朝蔡翼城拍去,沒想到,竟然拍到了!


    蔡翼城捂住腦袋,問是誰在打他。


    周圍的一切開始剝落。


    遺照裏模糊不清的男人嘴角咧到耳邊,笑得像地獄裏的魔鬼。


    ……


    遺照是錨定物!


    夏顏瞬間意識到,於是更加用力地用遺照毆打蔡翼城,隨著蔡翼城挨揍的次數+1+1+1再+1,男人的理智逐漸喚醒,老鳳祥夏顏晃晃悠悠,像蠟像一樣融化。


    蔡翼城慌亂去抱,痛失所愛,哭得撕心裂肺。


    世界剝落了。


    兩人站在群星之間。


    夏顏終於能直接觸碰到蔡翼城,掄起胳膊,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刮子。


    “阿顏,阿顏,你怎麽不見了……”


    蔡翼城還在哭喪。


    夏顏掌住男人下巴,抽了不知道多少個巴掌,他終於不再哭泣,疑惑地看著真實的夏顏,委屈道:“老婆,你怎麽打我?”


    “打少了。”夏顏沉聲道:“加大劑量。”


    巴掌聲在群星之間迴蕩。


    蔡翼城的記憶分身成功被夏顏抽出來。


    雞毛撣子下在地上到處滾的童年蔡翼城、立功授勳的青年蔡翼城、努力保護部下撤退的戰損蔡翼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中年蔡翼城。


    蔡翼城毫不猶豫伸手,想選中年的自己。


    夏顏一巴掌拍上去。


    蔡翼城簡直要哭了,“老婆,你怎麽又打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果然叫不醒做夢的人。”夏顏感歎一句,使出絕殺,“蔡翼城,你妹妹蔡甜甜在哪裏?”


    “甜甜……甜甜在家裏……不對……”


    男人漸漸意識到遺忘的事。


    他留戀夢中的生活,可是對妹妹的擔憂到底占了上風,成功將他拉出夢境。


    ……


    夏顏抽離精神。


    蔡翼城幽幽睜開眼睛,頭很痛的樣子,額角鼓出青筋,看來強行喚醒對身體造成了影響。


    “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了?”


    蔡翼城問道。


    夏顏砍斷男人肚臍眼連接的觸手。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肉牆高處的洞眼跟我們使用的滑道口徑差不多大,我們應該是通過滑道,直接掉到了這裏,然後做起了白日夢。”


    蔡翼城起身,踉蹌了一下。


    夏顏扔過去一瓶娃哈哈,“先喝點東西休息吧,你的情況比我糟糕。”


    蔡翼城瞧著娃哈哈。


    夏顏攤手,“包裏隻剩這個,愛喝不喝。”


    蔡翼城插進吸管,抱著吮吸,那麽大一個人,那麽小一瓶娃哈哈,喝出一種委屈的感覺。


    嗬。


    夏顏說道:“申明一下,我不會做飯,到現在都不會做,以後也不會。”


    蔡翼城不明所以。


    夏顏又說:“我也不會疊戴長串的珍珠項鏈,我奶奶慶生的時候才這麽戴。”


    蔡翼城逐漸臉紅,頭低了下去。


    夏顏最後說道:“我先生活著,活蹦亂跳,而且也不是哥布林身材。”


    蔡翼城抬起手,尷尬到極致,示意夏顏別說了,再說他都要找個洞把自己埋了。


    夏顏撇過頭。


    喝完娃哈哈,蔡翼城沒那麽虛了。


    兩人繼續探查,一起使用滑道進來的考生都在這裏,每個人都被觸手纏住,從肚臍眼源源不斷抽取閃光物質向上運輸。


    看起來像是某種生物在利用觸手進食。


    每個被纏住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異能者,吸食情況最嚴重的已經成了皮包骨頭,就算是喚醒,身體應該也無法恢複原樣了。


    臭襪哥和雙馬尾姐兩人的繭纏在一起,神情是同步的。


    這是在聯機做夢?


    夏顏本來想順手救他們,想了想,還是算了,有些人做夢是為了醒來,一直在這裏睡到死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好吧,其實她隻是不想進兩人的精神世界遭受二次汙染,濃眉大眼的蔡翼城都這麽要命,不敢想象其他人的夢境該有多逆天。


    ……


    夏顏和蔡翼城一致決定順著運送閃光物質的觸手往上爬,如果這是嵌合體,大概率能在盡頭找到它的核心。


    關鍵是,要怎麽爬上去。


    他們並沒有攜帶攀登器材。


    夏顏問道:“可以用鑽石造出階梯嗎?”


    蔡翼城試著建造,但他沒有念過工程,換了幾種款式,階梯到一定高度都會崩塌,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尷尬起來。


    要是陳牧洲在早就解決了,林嘯野在更直接,飛上去就行。


    不過他們都不在,想也白想。


    夏顏坐在原地思考。


    蔡翼城說他可以沿著運輸閃光物質的觸手徒手攀爬。


    夏顏說道:“我沒你這個臂力,你也不可能一直背著我,萬一力竭,兩個人都會出事。”


    蔡翼城站到觸手下方觀察。


    夏顏則盯著地麵密密麻麻的繭。


    “有了。”


    “有了。”


    兩人異口同聲。


    蔡翼城說他可以在密密麻麻的觸手之間搭建寨橋,花費的時間多一點,但勝在安全,夏顏說她的方案更快,前提是蔡翼城的反應和臂力都夠強。


    蔡翼城說道:“繼續。”


    一副聽下屬匯報的長官模樣。


    夏顏說道:“你坐下我再說,站那麽高幹嘛,害得我脖子酸。”


    蔡翼城盤腿坐下。


    夏顏說這些觸手會動,肉壁也會動,她試試撓癢癢,如果肉球會癢,應該會應激抽迴一些觸手,蔡翼城趁機抓住,他們就能快速到達上方。


    “能行嗎?”蔡翼城說一切都是夏顏的假設。


    “試試,反正也不要多少時間。”


    說幹就幹,夏顏抱起托托,用小狗的尾巴尖反複刺激一塊隆起的肉壁,整個肉球輕微顫動,漸漸的,幅度越來越大。


    “來了!”


    就像打噴嚏,一條粗壯的觸手開始迴縮。


    蔡翼城抓住夏顏,另一隻手用力抱住觸手,夏顏抓住狗,眨眼的功夫,兩人一狗被迴縮的觸手甩到肉房子最上方。


    身體落地,有點痛,但沒有傷。


    夏顏齜牙咧嘴坐起來。


    托托匍匐,發出低沉的吼叫,齜牙看著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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