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顏眨眨眼,露出人畜無害的絕美笑容。


    ……


    第一場筆試結束。


    蔡翼城都沒有和夏顏說話,她的無恥和不以為恥深深擊碎他。


    排名前五十名安排入住酒店。


    中圈的生活環境,相比外圈都是另一個世界了,外圈的道路,土路、破路居多,很少維護,因為不要多久又會壞掉。


    中圈是幹淨漂亮的柏油馬路。


    建築少有破損,但是廢棄的挺多,因為居住的人有限,閑置的建築隻能廢棄了。


    據說想要從外圈到中圈,需要大量的積分幣,異能者在基地想要溫飽很簡單,但要獲得能隨意揮霍的積分幣卻需要相當的手腕、運氣或者說靠山。


    中圈居住的人大多是綠洲幹事的親信。


    夏顏所居住的a級異能者公寓算是條件優渥,可和中圈的酒店比,那又成了豬圈。


    熱水當然是供應的。


    還有影院、ktv和浴場。


    餐桌上能見到奢侈的新鮮蔬菜和水果,食物的調味除了鹽,還能吃出醬油、陳醋的味道。


    是的,稀缺的不隻是蔬菜和水果,還有各種調味品和佐料。


    沒有接到後續通知的日子裏,異能者們幾乎都是泡在餐廳,吃飽就喝酒,喝酒沒有夠的,無論什麽時候進去,裏麵都有人在喝,說話的聲音忽大忽小,前一秒還笑著,下一秒哭得跟狗一樣。


    夏顏盤算著基地下一步的動向。


    坐在窗邊,手裏捏著幹果。


    蔡翼城在她對麵坐下,麵色沉重,一看這個表情夏顏就知道蔡老師課堂要開課了。


    果然。


    蔡翼城開口就是,“我知道現在的世道很難,大家都活得很辛苦,但是夏顏,你是異能者,不是普通人,你可以選擇更光明更正直的活法。”


    夏顏數著幹果往嘴裏放。


    蔡翼城發自肺腑勸誡,他說人一旦往下走,想迴頭就難了。病毒總有找到解決辦法的一天,世界會迴到正軌,人的生活也是,作弊看似是個小問題,但深究背後的心理,可能是墮落的開始……


    秋日褪色的光照在女人身上。


    寬大的帽簷投下陰影,覆蓋她的臉。


    她吃完最後一顆幹果,撫摸腳邊酣睡的花狗,說道:“我不是向來有選擇的,有今天,是因為我堅定不移地卑鄙和不知羞恥。蔡大哥,其實我也有問題要問你,為什麽他們製定了規則,我們就要遵守?”


    “你報名的時候就接受了規則。”


    “哦,是這樣嗎?”夏顏問道:“我不能既參加遊戲,又不講規則嗎?”


    “當然,你見過裁判和運動員是一個人嗎?”


    “世上難道沒有既是裁判又是運動員的人嗎?”


    “你這是胡攪蠻纏。”


    “你說不過我。”夏顏淡聲道:“辯論沒意義,耍嘴皮子誰不會,我隻知道我要去綠洲……不論用什麽手段。”


    那種感覺又來了。


    夏顏給蔡翼城的感覺,類似蔡甜甜,以至於他常常將她當作妹妹去照顧和教育,但夏顏不是他妹妹,她是比他小,但是心智似乎比他更成熟。


    他教她做人。


    她反過來教他做事。


    蔡翼城在她麵前,擺不成大哥架子。


    男人生出挫敗感,但又不想離開,他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夏顏身上,這當然是個美人,即便不是末世也難得一見,但蔡翼城看的不是她精致的鼻子和紅潤的嘴唇。


    他也不知道在看什麽,總之迴過神來,天都快黑了。


    蔡翼城以前一直認為,自己受不了信息爆炸時代長起來的女孩,跟蔡甜甜似的,叛逆、自我,不是闖禍就是闖大禍。


    他更喜歡母親那樣傳統的女性,尊重丈夫,操持家庭。


    但……人果真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推崇什麽嗎?


    至少在遇到夏顏後,他沒那麽篤定了。


    “蔡大哥,你吃過飯了嗎?”


    “沒。”


    “那怎麽還不去拿飯,開餐十分鍾了,再晚點水果拿光了。”


    “哦……我不是很喜歡水果。”


    “……你可以拿給我。”夏顏催促他起身,水果每人限量,她隻能拿一份,今天有柑橘和青棗,都是她愛吃的。


    女人猛地掐住蔡翼城肩膀,從牙縫裏擠出幾個音,“不會連幫忙拿份水果都要說我道德敗壞吧?”


    十分鍾後。


    夏顏麵前擺著兩份水果,她的臉色才緩和。


    她吃過飯,坐在原位剝橘子。


    蔡翼城杵在她對麵,吃也不吃,話也不說,就跟一座大佛似的,巋然不動。


    夏顏問他要幹嘛。


    蔡翼城麵露尷尬,說迴房間也是閑著。


    餐廳後麵正在投屏電影,是一部國產青春疼痛電影,女主被壞人侵犯,懷孕了,麵臨男友的誤解,毅然決然獨自墮胎。


    慢鏡頭。


    女孩的眼淚。


    手術床。


    慘白的燈光下慘白的臉。


    蔡翼城整個痛苦麵具焊到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又帶入蔡甜甜了,拳頭緊握,恨不得衝進去揍死禍害女主的強奸犯,再揍死男主。


    夏顏吃著橘子看得津津有味。


    蔡翼城的目光轉向她。


    夏顏說道:“我感覺男二比男主帥,女主怎麽後來又跟男主好了啊……”


    蔡翼城問道:“男二帥嗎?染個黃毛……”


    說到這,夏顏猝不及防笑出聲,笑容熱烈,一時收不住,她整理好情緒,眸光向下,仿佛想起誰,聲音都變得不一樣。


    “嗯,帥,不過我認識更帥的,那是個白毛。”


    天天看林嘯野不覺得。


    分開一段時間,夏顏越發覺得他帥,屬於是想起來都偷著樂。


    蔡翼城深吸口氣,默默咽下。他說有機會一定去蛇山,親自看看,世界蛇的那位。拳頭似乎握得比剛才更緊了。


    叮咚。


    字正腔圓的播報聲音響起。


    通知在餐廳的異能者去二樓的會議廳集合,今晚十點準時開會,說下一階段的考核內容。


    夏顏站起來,托托主動跳進她的背包。


    蔡翼城收好東西,站到她身邊。


    餐吧中央爛醉如泥的人也瞬間清醒,搖搖晃晃站起來,上一秒還在懷念死去的親人,這一秒,已經成了親人活過來也阻擋不了前進腳步的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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