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歸一走,謝槿奚也打算迴去了。


    夜深了,再留在這裏,一會兒柳長歸又該來逮他們了。


    南杏落停在原地,眸光沉沉,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謝槿奚走著走著沒見人跟上來,頗為奇怪的一迴頭。


    “還不走?你半夜要睡這兒我倒是也不攔你。”


    「還不趕緊迴去愣這兒幹嘛呢?真約會約上癮了啊。」


    南杏落似乎才迴過神來,怔忪地一眨眼,“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


    “以為大師兄會帶我瞬移迴去呢。”


    南杏落從儲物戒裏扒拉出謝槿奚給他做的一串手串,啪嗒一下套在手腕上。


    “畢竟咱們院子裏可還蹲著一群人呢,要是咱倆就這麽大搖大擺迴去,那群人不得把咱倆都吃了啊。”


    謝槿奚沒好氣地往他頭上一敲。


    “你還知道院子裏蹲著一大幫子人,做什麽事也不知道避著人點。”


    南杏落笑眯眯地接了這一下,過了十八整個人就跟脫胎換骨了似的,臉皮厚度直線上升。


    “當然知道,這不就帶著大師兄出來了嗎。”


    說到這個,謝槿奚就想到方才被他堵進嘴裏的話。


    “對了。”他停下步子,側過身看向南杏落,“方才就想問你,你金丹了?”


    南杏落背著光,表情有些模糊,隻點了點頭,便催促著謝槿奚趕緊迴去。


    「這死小子,這事兒不是件大喜事兒嗎?這麽急著迴去幹什麽。」


    「不對,不對勁。」


    謝槿奚正要再問,卻見玉牌一亮,是聞子都給他留了信。


    “你們晚上不迴來啦?那我們帶著蘇言和昭雲出去玩兒嘍。不用擔心,我們也就去山下商業街轉轉,不會跑遠的。”


    “對了,那什麽,昭雲讓我轉告你一聲,別讓屁股太累了。”


    謝槿奚眉心一跳,原本就在想聞子都他們帶壞了南杏落,這下好了,昭雲也沒跑掉。


    而且昭雲都這樣了,蘇言也就不遠了。


    他頓時將南杏落的那檔子事兒暫時拋在了腦後,要不是玉牌質量好,謝槿奚都能將玉牌捏個粉碎。


    “聞!子!都!”


    正在院子裏急急忙忙收拾東西的聞子都渾身一抖,聽到一陣群鳥振翅的聲音,他倒吸一口涼氣,胡亂提著東西就要走。


    “快走快走!大師兄一會兒要下來了!”


    他們本來想犯個賤就速速跑路,給謝槿奚平平無奇的生活裏增添一點別樣的小情趣,誰知道他倆這麽快就完事兒了。


    昭雲坐在一旁晃著腿。


    “聽竹姐姐,你不是說他們最少要兩個時辰才能迴來嗎?”


    陶聽竹收拾東西的手一頓。


    “那有什麽,聞子都還打賭說要三天三夜呢。”


    昭雲哦了一聲,拿著玉牌就給謝槿奚訴苦。


    “大師兄,聽說你要三天都睡在床上,記得起來走走呀,一直躺著對身體不好,我會記得想你的。”


    無論是他們這邊還是謝槿奚那邊,都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昭雲的玉牌閃爍一下,謝槿奚發來了迴信。


    “別聽聞子都瞎說。”


    隨後,聞子都懷裏的玉牌跟壞了一樣飛速震動,他顧不上看消息,跟其他人兩三下收拾完拉著昭雲和蘇言就跑路了。


    謝槿奚和南杏落瞬移迴來的時候,隻看見似乎沒怎麽變樣的院子,大門孤零零地敞開著,吱呀一聲合上了。


    “這群狗東西跑得還挺快。”


    昭雲和蘇言應該隻帶了自己的一些隨身物品,按理來說就這麽點東西,他們應該收拾得挺快的。


    但為什麽他們跑得那麽慌慌張張呢?


    謝槿奚似乎想到了什麽,讓南杏落先迴自己屋子去。


    「這群人保準是把床搬走了一個,一天天的,不知道在犯什麽病。」


    他迴去不到一刻鍾便推了門出來,他腳步急促,袍角翻飛,映出他身後空蕩蕩的一個屋子。


    本來南杏落房間裏東西就不多,聞子都他們還給他留了張桌子,也不知是該說他好心還是有病。


    南杏落還沒吭聲呢,謝槿奚就已經猜到了似的踱步過來。


    “聞子都他們可真是……”


    「好好趁著這兩天多玩會兒吧,迴來指不定還有沒有明天呢。」


    謝槿奚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南杏落手上拿著一張匆忙間撕下來的信紙,上麵筆跡淩亂,估計是離開前飛快寫完撂筆就跑的。


    “羊貓蛇都在我這,勿念。”


    嗯,寫的東西也是牛頭不對馬嘴的。


    謝槿奚將那張紙用火靈力燒了個幹淨,主打的就是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南杏落的目光在他空蕩蕩的房間和謝槿奚身上轉了一圈。


    “大師兄,那我今天……”


    謝槿奚眉頭高挑,眼神似笑非笑地瞥過去,像是在說“你敢說出來試試?”


    「再找事幹脆把他丟給聞子都他們一塊兒出去玩算了,正好讓我一個人靜幾天。」


    南杏落眼神沉了一會兒,但他一直低著眼,謝槿奚也看不清,隻知道他在低眉順眼的裝乖。


    “打地鋪吧。”


    「現在也太早了,這小子毛都沒長齊呢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瞎想什麽東西,過段日子再說過段日子再說……」


    南杏落答應得很痛快,隻提了一個條件。


    “那我可以在大師兄的房間裏打地鋪嗎?


    南杏落迴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屋子,紗簾被風吹起來,跟鬧鬼似的。


    “這裏太空了,我睡不習慣。”


    謝槿奚瞄了一眼,迅速收迴了目光。


    「這都什麽鬼東西……都怪聞子都,嚇我一跳。這破爛計劃估計還有陶聽竹一份,等著吧,迴來有你們好受的。」


    「孩子就提這麽一個條件,倒也不是不能滿足,唉,自家孩子自己寵吧…小落又不鬧事。」


    “行,你還有什麽要帶過去的嗎?”


    南杏落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最後端起書桌上的那個花瓶,跟謝槿奚去了他的屋子。


    夜幕低垂,星子明亮,


    院中的花樹都在晚風中輕輕搖晃著樹枝,沙沙作響。


    謝槿奚與南杏落一前一後走在青石板路上,彼此都沒有說話,但靜謐的,曖昧的氛圍卻在兩人之間緩慢流淌。


    南杏落看著謝槿奚的袍角,隨著那人每一步的邁動,衣袍都輕輕掃過石板,掃過石板上倒映的月亮,也掃過他自己焦躁不安的心。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看著他的大師兄了。


    也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機會能夠讓他們二人拋下一切重擔與煩憂,就這樣兩個人靜靜地待在一起,任由時間流逝,命運追來,他們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考慮。


    「要是我能知道小落在想什麽就好了……」


    那段心聲突兀地響在南杏落的腦海中,他的腳步慢下來,直到停住。


    “大師兄。”


    謝槿奚迴頭去看,一陣晚風吹來,卷起他柔柔搭在肩頭的發。


    發絲飄飛,他從空隙中依稀看見南杏落走近,伸手將他亂七八糟的發絲歸攏好,又一點點別在腦後。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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