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謝槿奚不僅有兩隻手,他還有整個宗門的雲幫忙。


    聞子都和昭雲不管跑到哪兒總能被雲牆擋迴來,最後走投無路地被雲牆逼到一起,二人四周全是無法穿透的雲,而麵前,是握著樹藤緩慢走來的謝槿奚。


    謝槿奚笑著用樹藤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著腿側。


    “跑啊,你倆繼續跑啊?”


    聞子都非常識時務者為俊傑地噗通一下給謝槿奚跪了。


    “嘿嘿,大師兄,我錯了大師兄,我剛剛什麽都沒聽見!”


    昭雲瞪大了眼睛看著飛速投敵的聞子都,又看了眼笑得和藹的謝槿奚,也非常麻利地跪倒在地,乖乖巧巧的。


    “大師兄我錯了,我這就去把他們的嘴巴縫上!這樣他們就說不出來話了!”


    聞子都目瞪口呆。


    這就是謝槿奚的師妹嗎。


    老大,小弟膜拜膜拜你。


    謝槿奚不吃這一套,拿著樹藤把這二人教訓了一遍,密不透風的雲層裏傳來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哀嚎,還參雜著謝槿奚的訓斥聲。


    路過的希普賽爾動了動耳朵,湊到雲牆麵前聞了聞。


    抱吃,走了。


    收拾完這倆人的謝槿奚神清氣爽,昭雲和聞子都滿頭包,迴去的路上都哎呀哎呀地揉著屁股。


    在這一點上,謝槿奚極其的公平。


    他倆跟著謝槿奚迴到院子,其他幾人嗑瓜子的嗑瓜子,準備茶水的準備茶水,看見他們迴來都不由得發出了哄笑聲。


    “哎呦,昭雲挨打啦!”


    昭雲委屈巴巴的,扁著嘴:“嗯!”


    陶聽竹和顧遲晚心疼地將昭雲摟到一邊,聞子都在後麵探頭探腦地。


    “喂!我也挨打了好不好!誰心疼我一下啊!”


    陶聽竹讓顧遲晚帶著昭雲去吃點兒零嘴,她又迴到聞子都旁邊,話還是一樣的話,隻是語氣怎麽都不對勁。


    “哎呦——!聞子都,挨!打!啦!”


    聞子都看著陶聽竹那幸災樂禍的勁兒就煩,他剛想扭頭找謝槿奚說“大師兄你看她!”又忽然想起來自己才跟謝槿奚犯了賤被收拾了一頓。


    這下好了,告狀都沒地方告。


    謝槿奚打得並不重,二人頂多就是有些紅腫,一會兒就消了。


    收拾完壞東西的謝槿奚十分平和,他端著茶杯,吹拂著飄浮的茶葉,小啜一口。


    “我一會兒約了長老他們過來。”


    章馳柔正給脆弱的聞子都擦藥呢,聞言抬起頭好奇地問。


    “有什麽事兒嗎?還把長老們都喊來了。”


    “嗯。”謝槿奚放下茶杯,杯底與桌子相碰,發出一聲輕輕的脆響,“你們都該看看的事。”


    幾人在院子裏閑坐了片刻,四位長老便紛紛而至。


    “怎麽了小槿奚,一迴來就叫我們,遇上什麽事兒了?”


    蘭燼人還未到,聲音便先至。


    她從雲上下來,捏著玉牌衝謝槿奚晃了晃。


    “對了,你們這幾個小孩兒做的東西挺不錯的啊,比紙鶴方便多了。”


    陶聽竹一挑眉,“那當然了!不看看我們是誰!我們可是有請下一組啊!”


    杜三七一落地就去抓著謝槿奚左看右看,蘇言和南杏落沒在,他隻好又抓著昭雲左看右看。


    確認幾個孩子沒缺胳膊短腿這兒痛那兒疼的,他才鬆了口氣。


    “平安迴來就行平安迴來就行,一會兒讓小落和小言過來也找我看看。”


    “我都說了哈——欠,他們沒事兒的。”


    君宿弦眼下青黑,這半年來他出去跑得比較多,大都是去搗毀連天會在凡人間的蛀蟲,三天兩頭就要出去一次,精神頭嚴重不足。


    玉淺比他們都更憔悴。


    他的扇子也不扇了,笛子也不轉了,過來往椅子上一癱,整個人就寫滿了幾個大字。


    ——不想上班。


    玉淺雙眼空洞,嘴裏念念有詞。


    湊近一聽,他說的是“君宿弦你這個臭不要臉的那麽多工作丟給我自己跑了叫你跑累不死你還有謝槿奚不是柳長歸讓你接管宗門嗎你怎麽也跑了你們都跑了那我怎麽辦你知道我多久沒放假了嗎我都快被醃入味兒了君宿弦我恨你謝槿奚我恨你柳長歸我恨你恨你恨你真恨你把你丟進糞池裏”


    謝槿奚倒是沒想到玉淺的怨念會這麽大,他試探性地湊過去。


    “那玉長老,後麵幾天我來接手看看?你要不休息兩天吧。”


    玉淺緩緩坐起,從精神恍惚的死屍一具變成了水靈靈的死屍一具。


    “你說得是,真的嗎?”


    “我騙你做什麽,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多休息休息吧。”


    謝槿奚點點頭。


    玉淺迅速翻身坐起,不知從哪兒摸出把紙扇子,啪啦一下甩開,很是閑情雅致地扇著。


    “嗯,甚好,甚好,謝槿奚甚是懂事啊!吾心甚慰!”


    蘭燼翻了個白眼,“所以呢,發生什麽事兒了?”


    謝槿奚讓雲朵們湊成一麵雲鏡,他將手半伸進雲鏡裏,雙眼微闔,那段萬花樹秘境中稀奇古怪的記憶便浮現出來。


    記憶相當漫長,在謝槿奚時不時調整速度地播放下,他們還是從中午看到了晚上。


    直到「柳長歸」與「謝槿奚」相繼死去,整個秘境化為一道白光,雲鏡中的雲流泛起漣漪,他這段關於萬花樹秘境的記憶,才真正結束。


    一時間,院中安靜地無人說話。


    陶聽竹小聲地嗶嗶,“所以你還是和南杏落結為道侶了。”


    顧遲晚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噓!你也想挨打啊!”


    陶聽竹:0x0


    君宿弦摸著下巴,“萬花樹……?我怎麽記得這玩意兒,隻有天地初開的那一株吧?”


    杜三七點點頭。


    “這還是傳說,據說萬花樹可通古時知未來,無數修士大能為尋得它的一絲下落,甚至終生都未能得到一個確切的線索,沒想到就這樣讓你們遇上了。”


    謝槿奚聽完杜三七的話歎了口氣。


    通古時知未來,那他看到的,到底是古時還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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