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重華!女皇是否被你所殺?”


    宗寶瑞被一股怪力釘在泥地裏,雖全身無任何束縛,可她就是不能移動分毫。她隻能對柳樹下的康重華怒吼質問道。


    康重華因吸了靈脈,不像尋常怨鬼一般模糊不清,除了圍繞在怨魂上的黑氣外,與活人無異。這也是宗寶瑞能看到他的原因。


    康重華見宗寶瑞狼狽至極,仰天狂笑,語氣裏的譏諷怎麽都止不住,“名震天下的護國大將軍,竟然也有如此窘迫的時候。”


    宗寶瑞臉色發青,但又掙脫不得那股怪力。


    康重華迴想起他在將軍府的日子,宗寶瑞為了滿足她的變態性欲,逼著他在床榻上、地上、還有大庭廣眾之下,甚至在女皇麵前……


    那一樁樁難以啟齒的場景,如翻頁般在他眼前不斷劃過。


    康重華越想越惡心,用怨氣扼住宗寶瑞的喉嚨,發狠道:“是我殺的,女皇比你們都該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她是君王,為何不愛她的子民?為何不保護她的子民?”


    “我們這些男子難道就不配成為她的子民?難道就不配活著嗎!”最後兩句,康重華是咆哮著喊出來的。


    他不單單在為自己問,他在為全國男子質問!


    宗寶瑞居高臨下三十多年,平日對男人更是棄之如敝。聽到康重華的質問,她掀起嘴皮,盡管喉嚨被掐住,她還是嘲笑他道:“男子……卑賤……自古便是……如此……”


    “好一個自古便是如此。”康重華加大力道,陰陽怪氣道:“可就是我這般卑賤如泥的男子,卻殺了大將軍的心尖兒上的人,憑你現在的處境,你又能將我如何?”


    埋在宗寶瑞幾十年的心思,一下被康重華戳破,她怒目圓睜,“你——”她想讓康重華管好他的嘴,可喉管裏的氣流越發稀少,她已經說不出話了。


    宗寶瑞氣急敗壞的模樣,哪還有在靈堂裏萬人之上的氣概,康重華發出“咯咯”的笑聲,“氣著了?我說的是大實話。你,護國大將軍,喜歡——女皇。”


    康重華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右手也如此,放在宗寶瑞眼前,將兩根手指交纏在一起。


    “但是你是女的,她也是女的,你真不覺著惡心至極嗎?”


    宗寶瑞臉漲得通紅,可又發不出聲音,妄想用眼刀再殺康重華一次。


    康重華欣賞夠了,收起臉上的陰笑,“你猜我殺女皇前,有沒有將你讓我保守的秘密,對女皇傾訴呢?”


    宗寶瑞的胸腔裏湧入一大股空氣,嗆得她喉管生疼,可她來不及調整,急聲道:“咳咳……你……咳咳……說了?”


    宗寶瑞傾慕女皇二十餘年,僅有她一人知曉,也僅有她才生出有違天理的情愫。


    宗寶瑞也不明白這情愫從何而起,是少時與她私跑出宮喝花酒,還是與她泛舟荷花池,亦或是她擔任皇太女時。彼此承諾從不背棄對方的那一刻起,宗寶瑞便明白了,她對女皇對感情,與女皇對她的情誼——


    完全不同。


    一開始她為了逃避這段感情,自願請命守護邊防,可感情並不會因距離的長短,而有所增減。


    有美人兮,思之如狂。


    在邊境苦寒之地,她發瘋了般的思念宮裏的人,所以她迴來了。可她的君主卻忌憚她的勢力,視她如豺狼虎豹。


    宗寶瑞也順著女皇的心意,躲在將軍府哪裏都不去。


    她每日最期待的便是早朝,隻有那個時候,她才能肆無忌憚地看著那張臉。世人皆認為,護國大將軍與女皇不和,隻要女皇在朝堂上提出任何一件事,大將軍必會持反對意見,兩人時常鬧得不可開交。


    沒人知曉,宗寶瑞這般做,不過是為了引起女皇對注意,借此機會多與她說說話。


    甚至在南薑王死後,她知曉那是女皇最愛的妹妹,她替女皇力排眾議,將南薑王的靈柩放在乾明宮。


    做這一切,無非也是為了她那點私心罷了。


    即使她隱藏得如此隱蔽,但還是被一個人發現——


    那個人便是康重華。


    女皇將康重華賜給她,是為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宗寶瑞本就沒有謀逆的心思,但她想讓女皇安心,她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的君王,她來寵。


    可千不該萬不該,康重華發現了她苦心隱瞞的秘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康重華不能再留。


    所以她殺了他。


    將康重華的屍體放在窗前,目的是日日夜夜提醒她,有些秘密決不能從這裏溜出去半步!


    宗寶瑞難以想象,女皇若是知曉了她的秘密,那該有多厭惡她。


    一想到女皇臨死時,都是帶對她感情的惡心,宗寶瑞就恨不得再將康重華殺一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康重華毫不在意,“就算你變成了鬼,也是我的手下敗將。”他抓宗寶瑞不是為了與她敘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康重花圍繞著柳樹轉了幾個圈,卻沒有發現他的屍體。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身體……明明就在這裏。”康重華逼問宗寶瑞道:“我的身體呢?!你把我的身體弄到哪兒去了!”


    宗寶瑞雖不知,柳樹上的屍體為何不翼而飛,但她笑得比康重華還要張狂。


    “燒了。”


    康重華也顧不得惡心了,抓住宗寶瑞的身體,就往柳樹邊帶,“找不到我的身體,我不介意再多一個陪葬的。”


    宗寶瑞突覺她能活動自如,想要一把甩開鬼爪,可在戰場上殺人如切菜的大將軍,現在居然動不了分毫。


    康重華將她綁在柳樹上,指尖燃起一團火苗。隻見那搖晃晃的火苗被放在柳葉下,“轟——”柳葉一片接一片的燃起來,不消一會兒,已經燒到宗寶瑞的頭發了。


    宗寶瑞聞著頭發燒焦的味道,心裏的恐懼陡然升起,她還沒活夠。


    她不想死。


    康重華站在不遠處:“我死那日,身上共有六十八道鞭痕,十五塊火鉗烙印。”


    “我為女皇受下的六十八道鞭痕,已經全部還給她了,這十五道燒痕,也應該還給你。”


    宗寶瑞的頭發很快被火光吞噬,在即將燒到頭頂時候,柳樹的火卻無端滅了。


    康重華又想點起來,無論試多少次都沒能成功。


    “是誰!”


    許渾斜靠在窗前,雙臂交叉在胸口,用散漫的姿態說出一句至理名言:“安全用火,幸福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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