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州刺史最近的頭快被自己薅禿了。


    前些日子,府裏來了一位江湖郎中,聽說了許家公子的病,她說她能治。


    刺史就將郎中留下,照顧許家公子。


    這位郎中強調在她治病的時候,房間裏不能有其他人。刺史照做了,可她每日都要看許家公子一眼才睡得著。


    刺史忍了幾天,實在憋不住了,便偷偷扒在窗戶下偷看許家公子。


    隻見許渾跪坐在床上,左腿壓住右腿,雙腿上還壓了一摞被捆起來的書。


    刺史心道還有這種治病的法子?!


    後麵刺史每晚都來瞧一次,夜夜如此,有時他半夜來的,發現這屋子裏還點著燈,郎中在床上睡著,許渾在椅子上睜著一雙大眼睛,等到刺史早上再來看時,許渾依然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刺史便有意關心許渾的吃食,隻聽夥計道:“江郎中讓廚房做一些清水白菜,每日午時送到許公子房裏。”


    “她可還有說,讓廚房做其他的吃食或者點心?”


    夥計仔細想了想,搖頭道:“除了這些,送幾個蒸蛋過去,江郎中說了,許公子腸胃不好,吃不得油膩東西,給他做的東西越清淡越好。”


    刺史心裏疑慮更深了,每日單單吃水煮青菜,能對身體好嗎?


    就這麽又持續了一個月,刺史每晚依然在窗外偷看,許渾的身形越來越瘦,刺史畢竟年邁,跟著折騰了這段時間,她也撐不住了。


    又是一晚,刺史在窗外眼睜睜看見許渾昏倒在地,趕緊帶著幾個小廝便衝了進去,一邊讓人押住郎中,一邊喊人去找大夫來。


    大夫為許渾切完脈後,道:“大人,這位公子已過及冠,萬萬不可再有意控製他的身高了。”


    “還有一件事,許公子身體虛弱得厲害……”大夫意味不明地看了刺史一眼。


    刺史道:“你說,本官恕你無罪。”


    大夫這才鬆口:“雖當今男子以瘦為美,但許公子身形已經很好了,不用有意控製飲食,飯菜裏盡量為許公子添點……肉,人才能活得長久。”


    刺史心裏大為受驚,送走大夫後,讓小廝將江郎中押送到正廳。


    “說!你這庸醫到底安的什麽心?”


    江郎中裝死不答。


    刺史冷笑一聲:“潑水。”


    “等等,潑燙水。”


    江郎中“驚醒”道:“醒了醒了,我徹底醒了。”


    “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江郎中背後有人,區區一個刺史,她才不怕,“刺史大人,我勸你還是讓他們放開我,最好給我騰個座兒,再給我來杯好茶,興許我還願意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刺史狠狠一跺手裏的拐杖,“把這個庸醫給我扔到水牢裏,水和飯都不必給她。”


    江郎中感覺身體立刻騰空起來,兩隻手臂被架著往外拖,她大喊道:“我告訴你們,我上麵有人!你們要是敢對我做什麽,王爺不會放過你們的……”


    “停。”刺史道,“你剛才說誰?王爺?哪個王爺?”


    江郎中想甩開兩邊架著她的人,沒甩開,但是不影響她趾高氣昂地說:“我上麵的人乃是南薑王,怎麽?怕了吧?還不趕快把我放了,等我迴去之後,把你們的罪行全都狀告給王爺,看王爺怎麽收拾你們。”


    刺史心道南薑王派人來這裏做甚?


    “口說無憑,你說你是南陽王的人,有何證據?”


    江郎中:“我懷裏有王爺的密信,你看了便知其中緣由。”


    刺史給女婢使了個眼色,女婢在郎中懷裏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抽出來一看,信封上蓋著南薑王的印章。


    刺史接過來看,隨著她眼球的移動,她臉上的皺紋愈發緊,“把她放了。”


    “你跟我來。”


    江郎中故意把衣袖拍得“啪啪”作響,鼻孔衝天,跟在刺史後麵到了許渾的房間。


    刺史給郎中倒了被茶,對她說道:“郎中請坐,剛才是下官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郎中,下官以茶代酒,幹了這杯茶,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江郎中翹著二郎腿,隨便碰了一下刺史端著的茶杯,算是聽進去了刺史說的話。


    刺史看江郎中輕佻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惱怒之意,賠笑一聲,然後喝了那杯“謝罪茶”。


    刺史:“敢問王爺何時迎娶許渾?”


    江郎中陰惻惻地瞟了刺史一眼,道:“刺史大人,許家公子的名號,可不是你我這種人能喊的。”


    “是是是,下官嘴拙。”


    “王爺遣我來就是為了調教調教許公子,等許公子的儀態身高,都符合王爺府裏男妾的標準後,我自會向王爺稟告。到時候勞請刺史大人,還要為許公子置辦嫁妝。”


    “至於這錢,若刺史大人把這件事辦得漂亮,王爺少不了你的。”


    刺史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許渾,不由地擔心道:“許公子的身體……”


    江鈴就是個跑江湖的老油條,哪裏是真的會調教人,這些不過是來之前,偷看了南薑王府裏專門調教男妾的禮儀男公,不過學得一點皮毛而已。


    “許公子怎麽了?我調教的男妾數不勝數,我心裏有數。”


    刺史見江鈴如此自信,也就把大夫囑咐的話咽了下去。她臨走前,深深地看了許渾一眼,雖然她心裏喜歡,但她怎麽敢與南薑王爭。


    當今女皇僅南陽王一個妹妹,把這位王爺寵到了天上,要什麽給什麽。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不長眼,惹上這種人。


    刺史默默在心裏長歎一口氣,許渾進了南薑王的眼,不知是福還是禍。


    有了南薑王做靠山,江鈴在刺史府可算得是橫著走,對許渾的飲食和壓下身高的行為,更加變本加厲。


    許渾的靈力全被君不見抽走了,不僅如此,君不見還將他的靈識鎖了起來,所以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跟個植物人一樣,隻不過能眨眼而已。


    但是他能感覺得到痛啊!


    在許府時,人還被養得白白胖胖的,輾轉到刺史府,除了喝得中藥多了些,每天接受刺史的注目禮,日子還是過得不錯的。


    直到來了個什麽狗屁江郎中,天天讓他吃清湯寡水,還不讓他晚上睡覺,更過分的是,每天必須定量定時喝完幾大桶濃茶。


    許渾一開始懷疑江鈴是不是許非派過來折磨他的,後來聽到江鈴在他麵前說:“做成這件事,以後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許公子,我的未來可全在你手裏了。”


    又提到什麽:“南薑王看上了你,算你踩了幾輩子的狗屎運,幸好是個不會說話的。”


    從江鈴七零八碎的自言自語中,許渾總算弄清楚了他現在的處境。


    他成為被拐賣良家婦男!


    還有沒有天理了!


    許渾不隻有身體上的折磨,更有心裏上的怨懟,天天在心裏把君不見罵得狗血淋頭。


    他一定會把這些痛苦,都還給君不見那個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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