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江澤提槍來擋,鐵劍和鋼槍摩擦出火花,兩股力量誰也不讓誰。


    “不比也得比。”


    餘桃持劍,蕭江澤夾槍。隻見餘桃奮力一抵,右腳使勁,蕭江澤身形往後稍倒。兩人一上一下,有來有往。鬥上數迴,難以分高下。隻聽刀劍撞鳴,嗚嗚作響,猶如兩條白練交纏,難舍難分。


    “噔——”


    兩人之間,有一人兵器甩飛於牆體之間,餘桃撲倒在地,手壓胸口,喉嚨間那股血氣終是壓抑不住,“哇”的一下,吐了好大一攤血。


    “你輸了。”長纓槍槍頭懸在餘桃額間,蕭江澤眼中的嘲諷一覽無餘,“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


    餘桃肋骨俱斷,她扯著蕭江澤的皮靴,雙腿一屈一直,青石磚上被她腳磨出幾道血痕。蕭江澤看餘桃的眼神,猶如在看一條死魚,想甩開她,但餘桃的手鉗在他腿上。蕭江澤惱怒不過,正要一手劈暈餘桃。


    “呃——”


    蕭江澤掌中的長纓槍應聲落地,他拔出短匕,捂住腰間的大窟窿。


    始作俑者餘桃嘔著一嘴血,“嗬,你輸了。”


    蕭江澤還想手持短匕,也在餘桃身上戳個大眼子,可他手腳無力,身體向後倒去,他最後一句話是:“刀上有毒。”


    橫掃一方的滇州都指揮使就這麽沒了生息了,死在午門外,死在餘桃刀下。


    餘桃脫下甲胄,露出裏麵的麻布喪服,解下手腕帶血點的白布條,緊緊勒在額發前,雙膝撞在石磚地上,放聲大哭道:“父親,母親,今以仇人之身骨,報我餘家之怨魂!”


    餘桃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她終於做到了。


    隨後體力不支,暈死了過去。


    蕭江澤殺生太多,容棲棲無權收走他的怨氣,隻能在黑白無常勾魂之前,容棲棲施法定住蕭江澤的魂體,在地獄裏等待他的是判官問審,容棲棲估計蕭江澤不被關個百年千年的,別想入輪迴。


    蕭靖舜吩咐德亮,收拾好這裏的殘局,隻見那些死在地上的士兵,全都變成了草人,所見者無不驚奇。


    容棲棲與許渾站在城牆上,放眼望去,街道上攤販逐漸忙碌起來,熱騰騰的煙火氣扶搖直上,接連幾天陰沉的天氣,今日也終於放晴,等到太陽露出半個圓球,那片血跡斑斑的青石地又恢複如常。


    許渾深吸一口氣,“你怎麽想到把蕭江澤拉過來的?”


    容棲棲也學著許渾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頓時眼清目明,冷氣順入五髒,令她精神抖擻。


    她迎著陽光半眯起眼,心情頗好,於是娓娓道來她與蕭靖舜的打算。


    按照許渾與她約定好的那樣,許渾負責穩住吳霜林,同時還要布置好餘元假死一事,瞞過餘桃。


    而容棲棲則找到蕭靖舜,直白告訴他:“當年率先攻入王城之人,不是陛下你,而是滇州都指揮使蕭江澤,本座可有猜錯?”


    蕭靖舜下壓嘴角,手指不自覺得摩挲著玉扳指,“沒錯,朕與蕭江澤分兩路兵馬,先入王城者,新帝之位便歸誰。就在破城那日,我方軍營四下起火。事發突然,軍內士兵死傷無數,等朕整頓軍隊,蕭江澤早已破城而入。”


    容棲棲:“縱火者莫不是蕭江澤?”


    隻要想起那日熊熊大火,軍內無數戰士死於火中,他心裏那股氣便又奔騰起來了,“沒錯。”


    “朕查明真相後,命人守住四個城門,快馬加鞭到滇州,抓了蕭江澤生母,才逼他退位於我。”


    其實登基那天的皇帝不是蕭靖舜,而是蕭江澤,因兩人生得八分相似,所以無人發現端倪。


    蕭靖舜:“蕭江澤冷血無情,攻破王城後放任底下的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當時守城的餘大將軍誓死不從,蕭江澤入城第一件事,便是殺光餘家全族,偏偏這種人,竟然是個大孝子!可笑,實在可笑。”


    也是蕭江澤真心孝順滇州王和他生母,他才能在滇州王眾多兒女中,格外受器重,甚至能威脅到蕭靖舜嫡子地位。


    蕭靖舜狂笑不止,他轉動玉扳指的速度越來越狂躁,“國師,你知道嗎?我最討厭蕭江澤那副偽善的嘴臉,真令人惡心,區區庶子還想與我爭,他憑什麽?若不是父王臨終前讓我留他一命,我真恨不得撕爛那張臉。”


    “既然父王那麽喜歡他,那蕭江澤就好好留在滇州陪伴父王,一輩子給我守在那兒!”


    容棲棲沒料到這兩兄弟之間,有這麽深的仇恨,剛好蕭江澤是殺害餘家的真兇,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或許蕭靖舜可以和餘桃合作。


    容棲棲:“陛下,蕭江澤身負數餘家數百條人命,如若不讓餘大人出這口惡氣,她始終是個隱患。”


    “國師何意?”


    “請陛下應允,讓本座將蕭江澤帶到王城。”容棲棲見蕭靖舜麵色不善,又補上一句,“陛下難道不想看到,傲慢驕奢的蕭江澤,被一介女子踩到腳底下的狼狽模樣嗎?”


    蕭靖舜頓時來了興致,“那邊按國師說的去辦。”


    容棲棲得了旨意,並未馬上離開,反而道:“本座還有一個要求。”


    “國師請說。”


    “若餘桃贏了,懇請陛下提拔她為內閣首輔,若她輸了,也請陛下放她一條生路。”蕭靖舜從沒想過讓女子走到首輔的位置上,他又不能拂了容棲棲的麵子,遲疑道:“此事容後再議。”


    容棲棲態度堅決,身形未動,就這麽正視蕭靖舜,不過將肩頭的龍紋往前方移了一下。


    蕭靖舜不知自己是被容棲棲的自信誌量迷住,還是因為瞥見了龍紋,總之他信服了。


    “準了。”


    許渾“嘖嘖”兩聲,“帝王自古無情,連自己親生弟弟的命都不在乎,死了就死了,他就沒有任何一絲感覺?”


    容棲棲決定將蕭江澤拉到局裏來之前,她也猶豫擔心過,萬一蕭靖舜舍不得他弟弟,這計劃自然不能成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蕭靖舜同意了。


    容棲棲並沒有因餘桃的成功太過喜悅,她問許渾:“你說,我讓蕭江澤作為餘桃的墊腳石,對還是不對?”


    許渾撇去玩笑臉認真道:“蕭江澤如果沒有異心,就不會一聽到你說他是天選之子,就毫不猶豫地跟著你來王城。”


    “蕭江澤是自願站上這個戰場的,他們決鬥的時候,蕭江澤自己輕敵,才讓餘桃有了可乘之機,殺他的人是餘桃,不是你。”


    容棲棲又問道:“那餘桃呢?一直以來都是我自顧自地推著餘桃向前走,卻從來沒有問過餘桃的真實想法,她真的想成為改革的先鋒嗎?比起風雲莫測的官場,她是不是更願意隱居山林,亦或是嫁個普通人相夫教子?”


    許渾倒不這麽想,他道:“不,你心裏清楚,餘桃不是那樣的人。她不甘苟活一生,她不想困在一方庭院裏,圍著丈夫兒女打轉,所以餘桃才選擇參加科考。如果餘桃沒有野心那她大可以走入宮為妃的路,而不是和一幫大老爺們兒鬥來鬥去。”


    餘桃的戰場不在後宮,而在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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