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不起眼的小樓閣上,盧奉照與薑太虛又開了一局新棋。讓人意外的是,棋至中盤兩人竟殺的難解難分,一時看不出勝負。


    盧奉照沒有好奇詢問薑太虛為何一會兒不見棋力暴漲,他隻是笑道:“這一手,薑兄以為何解?”


    薑太虛知道盧奉照所說何事故而隻是緩緩撚棋笑道:“當愣頭青開始與你講道理的時候,那道理一定有幾分真知灼見,不過也就那麽幾分。元稹的狗頭軍師在這件事上花了不少心思,層層遞進,稱得上嚴絲合縫。不過要我說根本不用解,殺了也便殺了。更何況兩位老朋友都來了,有他們坐鎮誰還敢亂來?便是他受傷了又如何,他人站在這裏本身就是一種威懾。”


    盧奉照見薑太虛冷不丁的又悔一棋,無動於衷,方才也是這麽過來的,所以他淡然笑道:“經年不見劍神風采,實在仰慕不已。”


    薑太虛當做沒事發生道:“你可拉倒吧,你又不是修行中人,仰慕他幹什麽?”


    盧奉照笑道:“難得江湖風流,哪個男兒會不愛。再說了,當年上馬殺敵又何曾落後於人?如今身老心不老,劍神風流便越發矚目。”


    薑太虛聞言笑了笑,盧奉照雖然看上去麵容年輕,但真實年紀的確比他大些,兩人以平輩相稱多是因為投緣。他這個家主當年也在軍中曆練過,不然也不會有如今的手腕。


    “這倒也是!提起他,總會讓人聯想起幾段精彩絕豔的故事。”


    盧奉照看了薑太虛一眼笑道:“薑兄不必過謙,江湖傳奇也有薑兄你一份。”


    薑太虛緩緩落下一子,微微一笑,似乎這一步走的極好道,“和這位比算不得什麽?”


    一陣清風吹過,薑太虛向著窗外看了一眼,雨終是落了下來。


    沈況終究沒有對西域女子書杏痛下殺手,隻是將她打傷打昏。


    雨落之前沈況將昏迷的書杏放在了茶肆裏,至於醒來後她何去何從就不是他需要在意的事了。


    這一場毫無懸念的較量,更多在於牽扯人心。


    而到此時,不少人心中擔憂方才悄然落地,最後化作煙塵,了無痕跡。


    一場細雨很快過去,甚至沒有淋濕長街上的看客。


    細雨初過,天空依舊沒有放晴。空氣中多了幾分涼意,這也給躁動不安的人群定了定心緒。


    長街上再一次安靜下來,居高而下的元大光閑來無事四下打量了幾眼。


    一眼看去,人群中似是有幾道突兀的身影在來迴穿梭。


    元大光起初並沒有在意,隻不過片刻後他發現那些人好似是在有規矩的走動,這一時間不免引起了他的疑心。


    元大光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韋修格而後一一指道:“韋兄,那幾處的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韋修格聞言看去,發現至少有六撥人不斷遊走於人群中,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韋修格和元大光一同注視了片刻,不過一時間看不清對方的真實目的。


    “元兄能看出那些是什麽人嗎?”韋修格問道。


    元大光搖了搖頭:“距離太遠看不清楚,不過看他們身形能約莫瞧出是些善於用刀之人。這也隻是我的感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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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太準確。”


    韋修格知道元大光也是名刀客,所以沒有懷疑他的話,隻不過單單憑此還看不出那些人的具體身份。


    也一直在旁注意那些人的垂野這時候忽而冷不丁開口道:“那幾夥人的身形好像都比周圍人高大。”


    垂野這句不痛不癢的話陡然間給了元大光提醒,元大光聯係方才被沈況重傷的那名西域女子。


    西域?夷族?


    韋修格這時也迴過神來詫異道:“看身形有些像...”


    “胡草原人?”元大光道。


    韋修格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從大魏北方直奔大魏南方,難道一路上都沒被人發現。除非...”


    元大光有些恍然:“趙可忠北上陽關日子離著還不遠,這麽一大批人能順利通過邊關的嚴防死守除非是有人給他們開了門路。”


    韋修格站在房頂上,眺望長街上的所有人。


    短短一條長街,如今基本囊括了帝國一大半的頂尖勢力,單是皇子就有五位。


    韋修格若有所思,他似乎抓住了一些關鍵點。


    元大光喝了口酒又緩緩道:“趙可忠是大皇子元稹的人。”


    韋修格聞言看向元大光,他意會了元大光的意思。既然趙可忠是元稹的人,那麽草原人能夠順利入關並且深入大魏腹地就說的通了。


    “如此看來,這些草原人的目標應該不是薑兄。”韋修格道。


    元大光笑道:“深入咱們大魏腹地若隻為了殺一個薑兄弟多不值當,我猜那元稹定然想借助這些草原人圖謀一場更大的謀劃,比如,他的幾位好弟弟。


    雖然以大勢來看如今元稹占據著絕對的主動,但其餘幾位皇子畢竟還是他強有力的對手,一招不慎就很有可能落得個滿盤皆輸的下場。而要是能抓住這個機會,殺一個賺一個,殺兩個大賺,事後責任還能全部推到草原人頭上,而元稹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隻是一個被削去職權的趙可忠。”


    對於朝堂之上的這點事,韋修格道聽途說的少,所以了解不多。


    “便是有草原人在前,事後旁人也很難不將此事的幕後黑手指向他元稹?”韋修格道。


    元大光聞言笑道:“到那時候元稹還會需要在意這些?人都死了,難道把他元稹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抓起來?所以不管怎麽看他元稹都是賺。隻不過這一切走向如何最終還得看咱們那位大魏皇帝陛下的意思,他若是願意追究,元稹就難逃追責,他要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朝堂之上的那點風雲變動怕是也要塵埃落定了。”


    韋修格思索片刻後笑道:“如此看來,薑兄就隻是此次事件的一個添頭了?”


    元大光笑著點頭道:“如果我們思考的大方向沒錯的話,薑兄弟的生死就沒那麽重要。”


    韋修格也同意的點了點頭。


    “我們來的時候康竹城的城防軍已經全部換成了元稹的人,再聯合當下元稹雲淡風輕的做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圖似乎更加明顯了。”


    “隻不過這件事中最蹊蹺的當屬地網和監天司竟然都沒有動靜,按理說草原整出這樣的動靜很難躲過他們兩大機構的眼線才對。”


    韋修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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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元稹這一次的布局是有過精心謀劃的,而且事先一定考慮過監天司與地網。要麽就是監天司和地網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麽就是他們根本不知道。”


    元大光極目遠眺元稹所在的方向,雖然看不太真切,但依稀可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


    人群中那六撥鬼鬼祟祟的人當下已經消停下來,元大光一一看去,若是聯係元稹的目的可以隱約瞧見六撥人所對應的方位正是其餘四位皇子所在的方向。


    至於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元大光沒興趣知道,一來他隻想盡快找到那個人,二來他希望長街上的薑兄弟莫要死。


    而關於草原人出現的消息元大光還是讓垂野小跑一路迴去告訴掌櫃的去了,垂野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所以這一迴難得沒有與元大光拌嘴。


    元大光目送垂野離開,等到垂野身形沒入人群後,恍惚間,他似乎在不遠處的人群中發現了兩個頭戴鬥笠的江湖人。


    因為鬥笠的緣故使得他們比之周圍人更為突兀,所以元大光多看了幾眼。


    兩名鬥笠客其中一人似有所感,朝著元大光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待看到元大光後也不意外,隻是微微一笑。


    但當元大光看到那人時卻是愣住了,那是......


    元大光甚至沒來得及與韋修格打招唿,就迅速朝著兩名鬥笠客所在的方向趕了過去。


    “哎哎哎...,元兄發生何事了?”韋修格見元大光火急火燎的就要離開急忙問道。


    已經先一步離開的元大光在聽到韋修格的後喊了一聲:“遇到了一位故人。”


    韋修格想起之前垂野說元大光是來拜訪故人,便知道定是元大光看到那位故人了。


    祝潭其實很早就注意到了元大光,之所以沒有主動相見也是如他說的那樣,相見不如不見。


    不過他也沒有刻意躲避元大光,如果有緣可以見上一麵。


    一旁的青衫劍客也注意到急匆匆趕過來的元大光,故而笑道:“看來他對你這半個師父很是看重。”


    “哎呀,既然躲不過,那就見見吧!”


    說罷,兩人緩緩離開人群在一處人煙稀少的街角停下,等待元大光的到來。


    獨自一人的沈況在雨停後走出了茶肆,走入了長街中央。


    四周皆是人,而這裏隻有他一個,他似乎在與整個世界為敵。


    評頭品足的人依舊在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言語,隻是想要殺了眼前的年輕人漸漸成了奢望。


    就在周圍看客打量沈況,沈況也打量他們的時候,不覺間一名身著一身黑衣,頭裹黑紗的女子落在了長街上,與沈況遙遙對立。


    因為黑紗遮掩的緣故,所以看不清女子容貌,不過沈況估摸著對方年歲也不是太大。


    女子身上似在不斷散發著黑色氤氳之氣,沈況能感覺到那是毒,女子像是不受正統江湖人的待見的用毒之人。


    女子的境界也在歸元境大圓滿,但沈況卻是從她身後感受到了一股危險感。


    黑紗女子打量了沈況片刻而後手指輕抬掠過唇角,邪魅一笑道:“大魏的武學種子果然名不虛傳,就是不知道用來養蠱效果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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