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然的變故把陳長安嚇的當場來了反應,下意識的就往起彈跳,以至於腹部狠狠的撞擊在秦芙蘿臉龐,恰巧此時蘇青棠從正堂裏麵走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啊……”


    陳長安連忙推開秦芙蘿。


    秦芙蘿一屁股坐倒在地。


    護妻狂魔蘇青棠趕緊跑到跟前不悅的說:“長安你……你這怎麽迴事,為什麽不扶住,哎呀呀,看給摔的。”


    “沒事老爺,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秦芙蘿倒是主動站出來解釋。


    感覺到尷尬無比的陳長安趕緊調轉開話題詢問:“嶽母,您說大事不好,發生了什麽嘛?”


    如此一問蘇青棠也不再糾纏剛愛妻摔倒的事,全神貫注滿臉好奇,因為他同樣是剛在裏麵跳陳長安教的毽子操,做劉畊宏老男人,聽到秦芙蘿唿喊的聲音才出來的。


    秦芙蘿輕拍胸脯讓自己順了順氣,道:“剛我在外麵與婉青逛街的時候聽到來往行人們議論說班師迴朝的大將軍袁炳忠明天早上抵達長安城,如果他迴來,袁雲飛或許會借勢再來逼迫婉秋的。”


    “另外,鼎風與長安之前都動手揍過袁雲飛,恐怕……”


    她越說越是愁眉苦臉。


    蘇青棠聽完表情同樣不淡定了,妻子說的不錯,以袁雲飛的性格以及大閔朝廟堂官員的秉性判斷,袁炳忠班師迴朝後肯定會給兒子出氣,到時蘇鼎風,陳長安恐怕要受罪。


    別說他現在隻是個普通人,就算以前皇家衛隊長的身份,都無法與堂堂護國大將軍相提並論。


    “這……”


    蘇青棠著急的左右手相互捏擦,想了想看向陳長安道:“長安,你現在是烏衣衛的成員,看看能不能請曹舞或者程牧龍出手幫幫忙。”


    秦芙蘿靈機一動:“對呀對呀,再說你跟長寧公主關係不也挺好的嘛,請她出麵肯定有用。”


    “沒錯!”


    蘇青棠點頭讚同道:“當然,我也會盡量去疏通之前在朝堂上麵遺留的些關係,明天再提前去將軍府認個錯,咱們要防患於未然!”


    “嗨,放心吧,沒事的!”


    誰知正在兩人各種絞盡腦汁思考應對的時候,陳長安反而無所謂的揮擺衣袖道:“嶽母,嶽父,你倆還是早些休息去吧,別再費心,這件事我能解決。”


    秦芙蘿現在可是整個蘇家裏麵最關心陳長安的存在,簡直當寶看待,連忙道:“你千萬別胡說,對方可是當朝大將軍,你一個人怎麽解決。”


    “當初你跟鼎風把袁雲飛打的那麽重,他當爹的不可能不聞不問。”


    說實話麵對秦芙蘿此時此刻的作為,陳長安內心很是感觸,跟剛穿越而來的態度做個對比簡直天上地下變化賊大,不由淚目,他憑借自身聰明才智把個惹人嫌的贅婿活成現在的團寵,不容易呐!


    一番暗地裏的感慨過後,陳長安言辭篤定的道:“放心吧,我說能夠應對就肯定可以的。”


    “袁大將軍不但不會追究我的責任,還會……崇拜我!”


    ……


    ……


    第二日清晨,曉風拂柳,霞光照城,整個由108坊構造縱橫交錯宛若棋盤的長安城都披上層奪目光輝,旭日東升,氣象萬千,長安城的百姓們魚貫而出,皆朝金光門匯聚,密密麻麻又井然有序的從群賢坊開始到延壽坊結束,貫穿三坊,皆手舉木牌高唿:“熱烈慶賀袁大將軍班師凱旋。”


    “熱烈慶祝袁大將軍班師凱旋!”


    人氣高到離譜。


    但很快百姓們被官方軍隊驅趕到更後麵的幾個坊間,群賢坊口,女帝白睌率領文武百官分排左右,親自迎接。


    金光門外,一匹汗血寶馬上,身材高大魁梧,五官兇悍拔挺,手持長刀身穿魚鱗寶甲,在晨光照耀下左臉有道疤痕燁燁生輝的護國大將軍袁炳忠,帶領萬人軍隊踏塵而來,終至門口停下。


    見女帝白睌率領朝中文武百官親迎,他當即勒馬下鞍,跪拜:“參見陛下!”


    身後鎧甲磨動的金屬響音連聲響動,萬人皆跪。


    “平身,眾卿快快平身,你們都是本朝脊骨,是我大閔能夠千秋萬代的保障,是真正的棟梁啊!”


    白睌先是安撫大眾,接著扯住袁炳忠的手又振奮慷慨道:“大將軍此次征戰邊塞平亂蠻夷功不可沒,快快隨我入宮,朕為你大擺筵席接風洗塵,眾將同往。”


    “帝恩浩蕩,臣遵命!”袁炳忠聲嗓如雷。


    白睌就這樣拽著他的手,位列文武百官最前麵,準備返迴大陽宮,冷不丁的這時,城頭上傳來壯烈雄渾的歌聲。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文武百官,白睌,袁炳忠,長安城百姓們一時間全都駐足抬首,朝城頭看去,隻見身著長袍飄飄舞動的陳長安,雙手負背,氣運丹田,大唱大合!


    白睌眉頭皺起:“陳長安,搞什麽?”


    百姓以及文武百官們不知所以。


    袁炳忠則豎起耳朵,似乎被大氣雄渾的旋律和磅礴霸道的歌詞吸引,漸漸入神。


    “恨欲狂,長刀如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


    “嘩!”


    此句一出,尤其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幾個字用精忠報國的特定節奏唱響,動人心魄,對於剛經曆過大戰的袁炳忠以及他手底下的將士們來說直戳dna,不禁熱淚盈眶,感觸萬千。


    歌聲抵達高潮:“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複開疆,堂堂大閔要讓四方,來賀!”


    “來賀!”


    詞曲皆被城頭上陳長安的聲音推至頂峰,這次連文武百官和百姓都變的激昂振奮,而袁炳忠跟他率領的將士們,當場情不自控,又哭又笑。


    哭的隻淚無聲。


    笑的開懷大笑。


    哭同袍客死他鄉。


    笑我願守土複開疆的壯誌豪情,古來武將多發言語來表忠心,何謂忠心,不正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城上何人,此乃何曲?竟如此直觸人心!


    白睌露出滿意的笑容,甚至於興奮,她剛開始認出站在城頭上的乃陳長安,實在搞不懂這年輕人想要幹什麽,原來竟是唱曲。


    好一句堂堂大閔要讓四方,來賀!這才是大閔該有的地位氣勢,這才是天朝上國該有的威嚴震懾。


    端立城頭的陳長安,看著地下群情觸動的畫麵,嘴角輕勾,還早呢,精忠報國不過是開胃菜而已,真正的絕殺,在破陣子,他隨即拿出張白紙攤開,裝作深情朗誦的樣子高聲道:“袁大將軍,在下對您戍守邊塞抗擊賊寇的事跡十分崇拜,今特有詞一首奉上。”


    “醉裏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紅影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原作為的盧飛快,乃劉備胯下良駒,陳長安特意改為紅影。


    紅影,是袁炳忠的戰馬,更有代入感。


    “啪嗒!”


    果然,當袁炳忠聽完整首詞,腦海思維被神奇的扯拉牽動,迴到他剛剛從軍,艱苦奮鬥的少年時光,再到後來幾次死裏逃生,險些性命不保,最後憑借卓越戰功,官封護國大將軍……


    這詞短短幾句話,既寫沙場戰事的艱苦,又描繪從軍者的壯誌報複,還感慨時光蹉跎,簡直曠古絕今。


    啪嗒!


    一滴英雄淚點,從袁炳忠眼中滑落。


    而在場的文官們,更多的是驚歎折服於該詞的文學水平,磅礴豪邁,氣吞萬裏,不止大閔,整個時代,都仿佛幾百年未曾出過此等波瀾壯闊的詞句。


    在他們印象中,上迴真正的被文學水準震驚,還是十幾年前,某個姓李的家夥寫下春風拂檻露華濃,然後去學劍修仙。


    “這……這是何人啊,竟能寫出此等詞調,文壇大幸,文壇大幸也!”


    “不認識呐,按照道理來說能有此等文學水平的話應該極具名氣,廣為大家熟知才對。”


    “我怎麽看著好像是那個幾天前手刃靖安王的陳長安。”


    “你是說那個蘇家贅婿,不太可能吧,他個武者粗粗鄙鄙的,怎麽可能寫出來此等的浩瀚滄桑呢!”


    群臣議論紛紛。


    護國大將軍袁炳忠抬頭仰望,眼眶紅潤,百感交集,問道:“陛下,他是何人!”


    白睌字字道來:“今年剛加入烏衣衛的名新人,陳長安!”


    “陳長安!”


    袁炳忠把這個名字又重複了遍,發自肺腑的高聲請求:“陛下,可否讓這位陳兄弟與我進宮共同參加酒宴,臣與他一見如故,似是知音。”


    “好,當然可以!”白睌自然是答應的,他有什麽理由拒絕。


    而自從穿越之初就聽力格外敏銳再加上如今步入三品境界,陳長安很容易聽出城牆之下的他們在說什麽,目的達到嘿嘿言語:“袁大將軍,你的知音不是我,而是辛棄疾呐。”


    說完走下城頭,一同進宮參加大將軍袁炳忠的接風宴,於之前萬壽節的太和樓舉行,白睌高高在上左邊擁著解除靖安王精神控製同時也失去有關甘泉村身世記憶的阿寶,右邊抱著張由之,不亦樂乎。


    賊爽!


    宴會上,朝中文武百官都跑過來給袁炳忠敬酒,他隻是象征性的出於場麵應付幾下,完事後與陳長安把酒談歡,暢飲千杯,拉著陳某的手直唿:“知音,乃我知音爾!”


    “陳兄弟可願與袁某結為兄弟。”


    陳長安點頭。


    這一日,有首無名曲調在長安城瘋狂傳唱,最後的句喚作,堂堂大閔要讓四方,來賀,出自蘇家贅婿,陳長安之口。


    這一日,有首以醉裏挑燈看劍開頭的詞橫掃長安城,橫掃大閔文壇,軍旅,所見無不拍手稱讚,所讀無不感慨萬千,世人皆知,乃蘇家贅婿,陳長安揮筆題之。


    這一日,堂堂護國大將軍袁炳忠被曲調精忠報國和詞句破陣子打動,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請求白睌降旨,賜封他跟陳長安為異性兄弟。


    接風宴結束,陳長安與衛隊同送袁炳忠迴將軍府,快到府門口,突見瘸瘸拐拐的袁雲飛哭喊著往出來跑,邊跑邊嚷嚷:“父親,您終於迴來了,給兒做主呐!”


    “蘇家長子蘇鼎風,夥同贅婿陳長安,把孩兒打成瘸子,父親,千萬給我出口惡氣!”


    袁炳忠掀開車簾微有些醉意的打量著兒子袁雲飛問道:“陳長安,哪個陳長安,怎麽如此熟悉。”


    “就是我!”不等袁雲飛迴答,陳長安的頭從旁邊探出來。


    袁雲飛大驚:“沒錯,就是他父親,就是他!”


    “混賬!”


    下一秒,護國大將軍袁炳忠把不知道多少碼的靴子脫下來狠狠飛蓋在兒子袁雲飛臉上,爆喝:“陳長安可是我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兄弟,叫叔父!”


    本來隻探個頭的陳長安整個人都從車廂裏鑽出來,跳下去走到袁雲飛麵前,撫摸他頭很欠揍的昂首挺胸說:“沒錯,飛兒,叫叔父。”


    “以後婉秋呢,就是你嬸子。”


    袁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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