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舍送走秦天熠,湛藍上了樓。


    沙發上,湛浩然翻出湛藍小時候的照片,津津有味說著女兒的故事。


    小寶小貝也聽得很認真,隻是……


    生物鍾到了,倆小家夥開始犯困,揉眼睛。


    湛藍走上前,“爸,明天再講吧,我先帶小寶小貝睡覺。”


    “嗯。”湛浩然收起相框,“很晚了,乖孫兒,晚安。”


    “外公,晚安。”


    湛藍哄兒女睡下,看著他們熟睡的臉蛋兒,各自親了口,下床,來到客廳。


    湛浩然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懷裏,抱著滿是迴憶的相框不肯撒手。


    湛藍走近,拿了相框,“爸,去裏麵睡吧?”


    “嗯?”湛浩然迷迷糊糊掙開眼睛,眼角,不經意滑下一行熱淚。他忙拭去淚痕,“你怎麽下來了?”


    湛藍指了指一片狼藉的餐桌,“我收拾一下。”


    湛浩然揉揉眼睛,坐直身體。


    湛藍瞧見父親喝多了,忙伸手扶住。


    “不用。”湛浩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陪我聊會兒天。”


    “哦。”


    父女倆相挨而坐。


    湛浩然握住女兒的手,語氣深沉,“秦天熠……他是個不錯的男人。”


    “嗯?”湛藍略驚,沒想到父親會誇讚他。


    湛浩然一邊說,目光一邊盯著窗外,那輪又圓又大的月亮,“你媽說,她喜歡我,就是因為我能包容她,能喜歡她喜歡的東西,能在乎她在乎的事物。”


    湛藍靜靜聽著父親的話,“嗯。”


    “秦天熠肯為了你,忍受我的臭脾氣,是因為他愛你。藍兒,你找了一個好脾氣,懂得尊重你的好老公。”


    今晚之所以給秦天熠臉色看,不過是要試試他的度量有多大?能不能為了女兒,做到愛屋及烏。


    “爸……”湛藍思緒萬千。


    秦天熠好脾氣?


    往事種種,想起兩人剛在一起時,他的霸道,他的自大,他的以自我為中心……


    特別想起秦天熠對“婷婷”的冷漠……


    湛藍失笑,搖搖頭,“他這幾年為了我,確實改了很多。”


    “嗯。”湛浩然拍了拍閨女的手,“將你交給他,我很放心……我想,你媽媽在天上,也會放心。”


    “謝謝你,爸。”湛藍抱住父親。


    是不是表示,父親和秦天熠之間的心結,算是解了?


    “去睡吧,明天再收拾。待會兒小寶小貝又醒了。”湛浩然也抱了下女兒,起身,歪歪倒倒迴了臥室。


    湛藍坐在沙發上禁不住傻笑,真好!父親終於接受秦天熠了!


    簡單收拾完“戰場”,她迴到房間,給秦天熠發了條短信:(老公,我愛你。)


    ——


    “嘔——”


    蘇遠航走在樓梯,卻控製不住吐了。


    在與湛浩然喝酒之前,他就已經喝了很多。


    此刻,頭重腳輕,頭暈目眩……


    好不容易踉踉蹌蹌走到沈舒家門口,摁下門鈴。他卻因為失重,沿著門扉坐了下去。


    沈舒剛帶女兒睡下,冷不防聽到有人敲門。


    大半夜的,誰啊?


    她擰了擰眉,沒有理會。


    “鈴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嚇她一跳。沈舒生怕吵醒女兒,趕緊拾起。


    蘇遠航?


    雖然沒有存他的號碼,但那11個數字,她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忘記。


    沈舒快速滑到掛斷鍵!


    兩隻眼氣唿唿瞪著!


    期待他再打,又害怕他再打……


    這種矛盾的心理……唉!


    調至靜音,沈舒將手機放在床頭櫃,可視線,卻一刻不離盯著屏幕,希望它能再度亮起來。


    蘇遠航……


    正想著,屏幕亮了,沈舒以最快速度抓過手機,點開短信。


    寫道:(睡了嗎?我在你門口。)


    沈舒坐直身體,看向樓下。所以剛剛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真是有人摁門鈴?


    靜靜坐了好一會兒,沈舒下床,光著腳,輕輕來到門口。


    蘇遠航難受極了,剛吐了,又想吐……


    但他不能在沈舒家門口吐,印象不好。


    等了很久,不見她迴複,蘇遠航又寫道:(開門,我很難受……)


    沈舒耳朵貼在門上,聽到門外似乎有痛吟的聲音,又收到他的短信。


    蘇遠航怎麽了?


    猶豫之時,“咚”的一聲巨響傳來,沈舒趕緊打開門。


    蘇遠航抱頭痛叫,他好像……撞到頭了?


    一股濃濃的酒味彌散在空氣中,沈舒擰眉,腳下卻不自覺上前,扶起爛醉的男人,“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蘇遠航嗝了下,整個身體的重量靠在沈舒肩上,“不多……幾瓶白酒,幾瓶紅酒……”


    沈舒:“……”


    認識他這麽久,從未見他像今天這般醉過。


    “扶我……去……”蘇遠航用僅剩的理智趕緊捂住嘴巴。


    “忍著!不許吐!”


    好不容易把他關進廁所,沈舒靠在玻璃門外,雙手抱胸,眉頭緊擰。


    她……怎麽會放蘇遠航進來?


    見鬼了!


    “嘔——”


    “嘔——”


    裏麵的男人吐的昏天暗地,沈舒再一次不經理智,道,“我去樓下給你買葡萄糖。”


    風風火火在藥店買了葡萄糖,沈舒以最快速度跑迴家。


    蘇遠航居然就那麽躺在冰冷的衛生間,睡、著、了!


    她哭笑不得。


    走上前,扶起沉的跟座大山似的男人,沈舒搖晃著他的頭,“醒醒,能自己走嗎?”


    “嗯?”體內的酒精在揮發,蘇遠航有些神誌不清了。


    “起來!要睡去房間睡!”


    等等,這男人的衣服、褲子吐髒了,她不允許自己的床被他弄的像垃圾場。


    沈舒心一橫,脫掉他的衣褲。


    反正,他的身體她又不是沒有見過……


    這麽自我催眠下,沈舒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蘇遠航扶上床,蓋好被子。


    可,他的手,卻死死抓住她不放,嘴裏呢喃著“沈舒、沈舒……”


    沈舒盯著喝斷片的男人,坐在床沿,怔怔發呆。


    以前,從不知他醉酒後是什麽模樣?也從未像現在這般,證明他是需要她的。


    沈舒苦澀搖搖頭,抬手,輕撫他英俊的側臉,“叫我什麽事?”


    “小小……我不想……跟你吵……”


    我又何嚐想跟你吵?


    蘇遠航,你永遠不知道,我每一次歇斯底裏的背後,不過隻是想要你在乎我,關心我……


    沈舒淚眼婆娑,“不會了,我以後都不會跟你吵。”


    也沒有資格,再跟你吵。


    沈舒抽迴手,關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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