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奇諾?


    湛藍怎麽會知道她喜歡喝的咖啡?


    沈舒睫毛一顫,抬眸看向對麵的女人。但因為戴著墨鏡,掩蓋了這一細小動作。


    湛藍拿著勺子,優雅的攪了攪杯中熱氣騰騰的牛奶,緩緩道,“我去了a市一趟……”


    頓了頓,按照蘇遠航交代的說道,“遠航知道沈家身陷囹圄,讓我幫點忙,能不能暗中解決?”


    沈舒聽到“遠航”兩個字,指尖不自覺捏緊。


    可下一秒,她又泄氣了。


    “沈舒,我去探了口風,上麵對海市的貪汙腐敗風氣尤為重視,事情恐怕不會輕易結束。”


    “……我自己家的事,自己會解決。”


    如果你能解決,至於嫁給殷俊?


    要知道,殷家在這件事情上,也撇不幹淨。


    湛藍沒有拆穿沈舒的逞強,“我有一個讓沈家擺脫泥沼的方法……宣布破產,易居美國。”


    美國與a國沒有引渡條約,隻要到達美國境地,不管a國掀起的風浪有多大,沈家算是安全了。


    “破產?”沈舒呢喃著這兩個字。


    沈氏集團是父親一生的心血,他怎麽會甘心破產?


    “是的,除此之外,沈家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湛藍篤定道,“沈舒,殷氏這次栽定了,你真的……不該選擇跟他們合作。”


    “說完了?”


    “……”嗯?


    沈舒冷冷的語氣叫湛藍咯噔一下。


    果然,她一臉不屑道,“沒其他事,我就走了。”


    “等等!”湛藍趕緊叫住欲離開的沈舒,“我說的話,希望你能聽進去,也希望你迴去勸一勸你父親。至於你和殷俊的婚姻……我可以幫你離婚。”


    “不需要。”沈舒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她的驕傲,不允許湛藍對她的人生指手畫腳,“誰說我要離婚?湛藍,不要自以為是!”


    撂下不領情的幾句話,她起身離開。


    徒留湛藍怔在原地,“沈舒,這是遠航的意思!”


    蘇遠航?


    沈舒腳下一滯。


    湛藍又道,“你我連朋友都算不上,我為什麽要為了你的事東奔西跑?如果不是遠航求我,我不會去a市。”


    “……”


    “遠航還有些話讓我帶給你,不想聽聽嗎?”


    什麽?


    沈舒翕動著唇齒,明明在說話,卻沒有一點聲音。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喉嚨也啞了。


    四周,仿佛也跟著她的情緒變得靜止。


    湛藍等了兩秒不見背對的女人有任何反應,緩緩開口,“再坐會兒?”


    沈舒深吸一口氣,轉身,來到湛藍麵前,卻並沒有坐下,“他說了什麽?”


    “他說……”話雖然傷人,但如果能讓沈舒聽進去,如果能讓沈舒勸沈父離開a國,也不枉費蘇遠航一番苦心。


    湛藍也站起身,與始終帶著墨鏡的女人對視,“從今以後,你們兩不相欠,希望你過的好。”


    嗬——


    兩不相欠……各自安好?


    眼角的淚,控製不住決堤。


    即使帶著墨鏡,依然如清泉般滑落臉頰。


    沈舒忙抬手擦掉,顫顫巍巍應,“好……好……”


    好一個兩不相欠,各自安好。


    蘇遠航,你是不是會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是不是在你的生命裏,會當做從來沒有我的出現?


    是不是……讓你記住我,就那麽難?


    “沈舒?”湛藍伸手,想安慰落淚的女人,卻不知道以什麽立場?


    隻得小心翼翼道,“剛剛的話,希望你考慮看看,不要意氣用事。沈家雖然沒有了企業,好歹你父親下半生不會在牢裏度過……”


    “服、務、員!”不聽湛藍說話,沈舒驀地大叫,“來一杯黑咖啡!”


    盯著桌上的卡布奇諾,她覺得是一種諷刺。


    對人生的一種可笑的諷刺。


    沈舒從服務員手裏接過黑咖啡,猛然朝白色泡沫的卡布奇諾傾倒。


    一瞬間,咖啡溢滿,流的到處都是。


    沈舒扔了被子,“啪”,玻璃聲迴蕩在室內,顫了人心尖。


    蘇遠航,如你所願,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沈舒……”湛藍輕聲呢喃,看著她離去的單薄、顫抖的背影,心有不忍。


    唉——


    感情這事,不忍又如何,可憐又如何?


    總不能因為同情,撮合沈舒和蘇遠航重新在一起吧?


    不可能的……


    想起他們曾經的互相傷害,曾經的針鋒相對,湛藍搖搖頭,再多不忍最後化作一聲歎息。


    垂眸,視線不期然看見桌上被糟蹋的兩杯咖啡。


    卡布奇諾、黑咖啡……


    有什麽意義嗎?


    “碰——”


    不待她細想,空氣中傳來一聲刺耳的跌倒聲。


    湛藍抬頭望去,不遠處的畫麵叫她心一驚:


    沈舒摔倒在地上,身體不停抽搐……


    “簡璃!快!送醫院!”


    慌慌張張把沈舒送入最近醫院,湛藍站在急診室門口來迴踱步。


    沈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她待會兒該怎麽想遠航交代?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湛藍雙手合十,反反複複默念。


    徐子初看的頭暈,捏著湛藍手腕,忍不住翻個白眼,“別走了,沈舒不會有事,她不過是傷心過度,一時接受不了。”


    傷心……過度?


    湛藍臉色更加凝重,看來沈舒是真的愛遠航……


    如果不是深愛,又怎會這般痛徹心扉?


    “唉——”


    湛藍再次歎口氣,胸口悶悶的,十分壓抑。


    半個多小時後,醫生打開緊閉的搶救室大門,“誰是沈舒家屬?”


    湛藍上前,“醫生,她情況如何?”


    醫生麵色肅然,淩厲的話卻是對徐子初說的,“你妻子懷孕了,有點貧血,你平時是怎麽照顧她的?還有,以後不要再打她,容易流產。”


    因為送醫院時,是徐子初抱沈舒進的急診室,醫生也就理所當然以為徐子初是沈舒丈夫。


    “……”懷、孕?


    湛藍被醫生的話震驚的失去思考。


    沈舒懷了殷俊的孩子?


    所以她才說,不會離婚嗎?


    徐子初被錯認,嫌棄道,“沈舒那麽醜,我才不會喜歡她。”扯了扯湛藍,“告訴他,我喜歡你。”


    “……”湛藍卒。


    “你們不是病人家屬?”醫生也有些詫異,“趕緊通知家屬過來,需要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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