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自小是青蓮照顧長大,比和毓溪相處的日子還長,雖是主仆,也有幾分長輩與孩子的感情在,此刻聽青蓮說這話,一股子委屈便冒上來,說道:“皇額娘若在,一定闖來乾清宮和皇阿瑪分辯了,額娘她,竟是問也不問一句。”


    青蓮愣住,半晌才明白四阿哥在說什麽,湊近了輕聲道:“您這是埋怨娘娘了?”


    胤禛很委屈:“快兩個時辰,膝蓋怕是幾天都好不了,額娘她就不心疼嗎?”


    雖是孝懿皇後的奴才,可從皇後抱養四阿哥起,青蓮就常與德妃娘娘打交道,而她更是太皇太後和蘇麻喇嬤嬤教導出來的人,對主子們有親疏,更有公正。


    青蓮正色道:“四阿哥,您這話不妥。恕奴婢僭越,您隻想想,這麽多年,但凡皇上管教兒女,不論是您和十三、十四阿哥,還是兩位公主,娘娘幾時插過手,十四阿哥淘氣挨板子,被打得下不了地,娘娘都不多說半句話。若說娘娘偏向小阿哥們,不管大兒子,那您埋怨娘娘倒也站得住腳,今日這事兒,可不能說違心的話呀。”


    胤禛膝蓋疼得厲害,心裏本就浮躁,對著青蓮不必遮掩什麽,又想起昔日皇額娘的偏心,才冒出這些話,經青蓮一說,他像是更混賬,更不懂事了。


    青蓮說道:“若像宜妃娘娘似的,一丁點小事都要和皇上鬧騰,德妃娘娘也不會有如今的名聲和威望。娘娘一輩子在宮裏,忍耐的何止心疼兒子挨罰這樣的事,娘娘身上的委屈和無奈,多的是您聽不見看不著的。”


    胤禛並不反感這些話,反倒是勾起對額娘的心疼:“你說的是,是我說了混賬話,額娘她必定為我著急,是我心裏不好受。”


    青蓮笑道:“過幾日您能下地走了,總要去向太後報平安,見了娘娘您再撒嬌吧,兒子向娘撒嬌,天經地義的事。”


    胤禛不禁臉紅了:“你和毓溪怎麽迴事,誰要撒嬌了,撒什麽嬌?”


    隻見毓溪抱著弘暉進門來,小家夥才剛咋咋唿唿和他姐姐打架,打又打不過,隻會嗷嗷哭,這會兒念佟已經好了,跟著奶娘洗澡去,弘暉卻掛在額娘身上不肯下來。


    毓溪聽得半句青蓮的話,笑嗬嗬地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悄悄這小猴兒,掛在我身上不肯下來,跟他阿瑪一樣,那麽大了還撒嬌。”


    要說四阿哥在外頭,不論當差辦事,還是與大臣們往來,皆是一板一眼,此刻被青蓮和毓溪輪番笑話他要撒嬌,氣得胤禛臉都青了,但不忍心發脾氣說重話,隻管瞪著她們。


    弘暉則是見了阿瑪,又多一個人撒嬌告狀,便在額娘懷裏撲騰,伸手要阿瑪抱,被毓溪放下後,他就比劃著,說姐姐打他。


    胤禛兇道:“是你先打姐姐不是?”


    不知弘暉聽沒聽懂這話,但以為阿瑪沒懂他,又比劃起來,哪怕一個字一個字的蹦,也要委屈巴巴地告狀說姐姐打他。


    兒子水汪汪的眼睛,滿是對自己的信任和依賴,胤禛本是要教訓兒子,不許他欺負姐姐,也見不得男孩子黏黏糊糊,可看著看著,忍不住就心軟了,摸一摸他的胳膊,說不疼了,沒事了。


    毓溪和青蓮好生驚訝,這會子可千萬不能笑話胤禛,人家正父慈子孝呢。


    但見丫鬟進門來,輕聲稟告道:“福晉,前門傳話,八貝勒到了。”


    胤禛聞言抬頭,夫妻二人對上目光,毓溪說:“家裏有事,八阿哥總是跑得最快,弘昐沒了的時候,也是八阿哥最用心。先別管早朝上的事了,兄弟來了就好好招待,我去迎來,你們說說話。”


    毓溪便抱了兒子,哄著他說:“八叔來了,弘暉跟額娘接八叔去。”


    如此,當胤禩跟著管事進門,見四嫂抱著孩子親自來接,而虎頭虎腦的小家夥,奶聲奶氣又熱情地喊著“八叔”,心裏頓時就歡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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