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胤礽必定勃然大怒,要將妻子趕出去,可如今他明白,隻有妻子一心一意,要為自己守住東宮。


    “已經來不及了……”


    “來得及,我去求德妃娘娘。”


    胤礽這才激動起來,怒視著妻子:“不可以,求她做什麽?”


    太子妃卻道:“至少我們對七妹妹有所關心,對娘娘有所關心,皇阿瑪能看見啊。”


    “你沒聽說嗎?”


    “什麽?”


    胤礽說著話,眼神都直了:“皇阿瑪迴來過,此刻已經離開了。”


    太子妃不敢信:“怎麽可能,皇阿瑪從那麽遠的地方趕迴來?”


    胤礽苦笑:“他想做的事,從來就沒有不可能,其實我很佩服,更羨慕皇阿瑪在這世上還有可以讓他為之拚命的事和人,而我……”


    他抬眼看向妻子,坦率地說:“不是我不願為你拚命,是我拚命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太子妃不在意:“這些都是虛假的空話,你許諾於我又如何,日子還要腳踏實地地過,才能看得到將來。胤礽,讓我去求德妃娘娘,哪怕隻是探望她和七公主,好不好?”


    胤礽眼眶泛紅,痛苦地說:“為什麽我要覺得自己錯了,這件事報與不報都會是一樣的結果,她能不能活下去本是聽天由命的,怎麽一時間,都成了我的錯,這不公平?”


    太子妃道:“胤礽你沒有錯,我相信連皇阿瑪都不會說你的錯,可沒有人是處處依照規矩活著的,都是有血有肉有人情味的,咱們也不例外。”


    “你去吧,我不攔著。”


    “迴頭見了皇阿瑪,也不要說古怪的話,發生了什麽就說什麽,好不好?”


    胤礽無力地點頭:“我答應你。”


    轉眼又過了兩天,宮中傳出消息,七公主病情已穩定,正逐日康複。京城百姓總算知道近來城治突然的緊張是發生了什麽,王公貴族和朝廷官員之間,也鬆了口氣。


    自然,他們並不憐惜小公主的性命,隻因那是永和宮的女兒,永和宮若出了事,誰也不知道皇帝會做什麽。


    眼下王公大臣之間隱秘地傳說著,皇帝曾秘密趕迴京城照顧七公主,這樣的話,很快也傳到了胤禛的麵前。


    書房裏,毓溪遵太醫的叮囑,要多走動,便挺著肚子來為胤禛整理書架,將那些被取下後散落在四處的書,分門別類地擺迴去。


    (


    兩口子在書架之間,悠哉悠哉地收拾著,說起這件事,胤禛從書架對麵探出腦袋,問:“你信嗎?”


    毓溪毫不猶豫地點頭:“我信。“


    “你說我要不要問額娘?”


    “自己看著辦,皇阿瑪能為額娘做任何事,你當然也可以和額娘說任何話。”


    胤禛嗔道:“分明你心中也好奇,卻慫恿我去驗證,是不是?”


    毓溪笑著說:“那在四阿哥看來,是兒子和娘親,還是兒媳婦和婆婆親?”


    胤禛說:“你且等我去問了額娘,再把這句話也問問她。”


    毓溪才不怕:“我等四阿哥的消息。”


    此時,小和子進門,說五阿哥和七阿哥到了,知道弟弟們是來說九門守衛的事,毓溪立刻動身離開,不好耽誤他們兄弟的正事,胤禛能為了她留在家中,是托了兄弟們的福。


    一路迴正院,沿途百花齊放、春意盎然,毓溪心情極好,忍不住駐足賞春。


    青蓮從遠處來,本是聽說五阿哥和七阿哥到了,特地來接福晉迴去的,笑著到了跟前,說:“您若喜歡,奴婢陪您再逛逛。”


    毓溪說:“不敢往園子深處走,咱們就在這裏看看。”


    青蓮便命小丫鬟們退後,她獨自陪著福晉。


    見這光景,毓溪問:“有什麽事要說?”


    青蓮輕聲道:“奴婢聽說,為了驅災辟邪,八福晉請了道士在家做道場,像是花了好幾百兩銀子,從那道士手裏請黃符,將府裏上下都貼滿了。”


    “幾百兩?他們如今可是出手闊綽得很。”


    “那會子八阿哥被困在宮裏,恐怕不是八阿哥能答應的事。”


    毓溪問:“你怎麽聽說的?”


    青蓮可不敢幸災樂禍,但這事兒實在有趣,原來將道士引薦給八福晉的,是安王府的老王妃,眼下疫病的恐慌過去,八福晉突然迴過味來,帶人迴安王府鬧了一場。


    毓溪很驚訝:“她如今敢找老王妃的不是了?”


    青蓮說:“是啊,人總是會變的。”


    “銀子要迴來了嗎?”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但原先找了工匠,要修繕新置的莊園一事,暫時擱置了。”


    毓溪說:“她年紀輕輕,為何會信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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