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死死地盯著紀凡,想要從他臉上看出幾分動容!


    可紀凡是什麽人,那麵癱的程度就是連七皇叔都自歎不如!


    皇上不甘心的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他的人?”


    紀凡眸色平淡如水,依舊一絲不苟的迴道:“錦衣衛,是皇家的人!”


    一句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直接將皇上打入了地獄!


    錦衣衛,世代效忠皇室!


    可效忠的,卻是正統的皇室!


    皇上瞬間麵如死灰,直到這一刻他都不敢相信!


    他一手培養的心腹,甚至連百裏寒都無法與之匹敵的人,竟然從一開始就背叛了他!


    七皇叔!


    十六年前就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還被自己一手捧到了最高的權力地位!


    皇上近乎驚悚的看著七皇叔,背後無端端生出了一絲涼意!


    十六年前,七皇叔才多大……


    四五歲的孩子,竟然已經懂得運籌帷幄,謀算人心?


    有這個人在自己身旁埋伏著,這麽多年若是想要自己死,那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虧他還以為,七皇叔的一言一行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所以才縱容他活了下來!


    殊不知,自己的命從來都在七皇叔的手裏攥著!


    眨眼的功夫,皇上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冷汗,臉色蒼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厥一般!


    他眼神空洞的在眾人身上掃過,看著七皇叔,看著左相,看著戶部尚書,看著雲謙,最後忽然癡癡的笑了起來……


    “老七,枉你當年與先太子兄弟情深,如今卻要利用他這個已死之人才能逼迫朕,若他泉下有知,又會如何看你……”


    “皇家,哪有什麽骨肉血緣,兄弟情深,任誰都會有利欲熏心的那一天……”


    皇上近乎瘋癲的狂笑,言語中盡是諷刺不屑!


    “是皇家沒有骨肉血緣,還是你自私到從來隻考慮自己的利益,竟能忍心下手毒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太子原本已經一潭死水的心,在聽到皇上這句話的時候猛地一痛!


    他隱忍了數十年的恨意,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皇上被太子這一聲厲吼驚了一下,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太子眼眶中滾著熱淚,無比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皇叔說的沒錯,你弑君弑父殘害兄弟手足,簡直喪盡天良!”


    “放肆!你……”


    到了這一刻,太子對他已經完全死心了,瞬間睜眼怒吼道:“我說錯了嗎?你連親生兒子都敢害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前朝護國大將霍卿怎麽死的?”


    “先太子的身份為什麽會被人惡意隱瞞?”


    “先皇為什麽忽然大病一場,這些難道你都不知情嗎……”


    太子像是徹底得到了宣泄,一股腦將皇上曾做過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此番話一出,皇上瞬間上氣不接下氣的劇烈咳嗽著,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被嗆迴去似得!


    “孽、孽障!早知道你如此不孝,朕當初就應該掐死你……”


    太子聽到這話,悲涼的一笑,一句話都不想在跟他說。


    眼神淡淡的看向其他幾位麵色慘白的皇子,忽然輕笑:“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好父皇,當真是父愛如山……”


    說著,滾燙的淚就落了下來。


    幾位皇子已經徹底絕望了,此刻都像一潭死水一般跪在地上,不發一言!


    太子失魂落魄的笑了笑,轉身,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大殿。


    三千禦前侍衛,卻無一人上前攔住他。


    直到太子那落魄的身影完全消失,眾人才忽然看到……


    金鑾殿上,還站著一位外人。


    在眾人的注視下,七皇叔終於抬腳向那身著黑衣的人走了過去。


    “皇兄方才說本王沒有繼承皇位的權利,這一點,本王完全讚同!”


    滿朝文武聽到這話紛紛一怔,下意識的要反駁,卻見七皇叔一迴頭,神色溫和的衝那武林盟主笑了笑。


    他們驚詫之餘,忽然聽到……


    “皇兄。”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卻像是一道魔音直中心門!


    在眾人近乎驚悚的眼神下,帝頃夏終於抬手將麵具拿了下來。


    “許久未見,一切,別來無恙。”


    聲音如清泉,遠遠悠長,仿佛一首古老的長歌……


    那一瞬間,眾人隻覺得耳邊一道驚雷炸響開來,亂嗡嗡的一片空白!星眸郎目,姿態閑雅!


    眉宇間帶著幾分愁緒,悄染上幾分歲月的痕跡,但那雙清澈的眼睛依舊輕靈,明媚。


    唇間一抹微笑,恍若昆侖山畔的雪蓮,與記憶中的那張臉漸漸重疊!


    “先、先太子……”


    不知是誰顫抖著聲音喊了一句,眾人像是突然迴神,竟然喜極而泣的湧了上來……


    當年仁義無雙的先太子,那人緣自是無人可堪與之匹敵!


    更何況,經過方才那一番陳年往事的洗禮,所有人對先太子都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此刻乍一見到先太子,情緒瞬間失控了……


    七皇叔不動聲色的退開了幾步,任由百官上前親近表忠心。


    他淡淡斂眸,眉間盡是笑意。


    今日過後,一切塵埃落定!


    以帝頃夏的本事,安穩朝綱完全不是問題!


    他和涼七七終於可以放心離開,再無牽掛!


    不同於朝臣們的歡喜,皇上卻像是一瞬間見了鬼,麵無猙獰的盯著那氣質出塵的男子!


    帝頃夏!竟然是帝頃夏……


    什麽武林盟主,全都是幌子,全都是……


    皇上目光陰冷,雙手瞬間握成拳!


    十六年了,他竟然又活著迴來了!


    好一個七皇叔,竟然將人光明正大的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一瞬間,皇上全都想明白了……


    當日七王府大婚,為他主婚的神秘男子就是帝頃夏!


    好一個長兄如父!


    “不!你已經死了!你不可能還活著……”


    一聲夾雜著惶恐的怒吼,終於讓眾人再次安靜下來!


    而就在此時,金鑾殿上突然衝進來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發絲淩亂,身上的夜行衣格外刺眼!


    涼妃幾乎跌跌撞撞的衝到了帝頃夏的麵前,厲聲質問:“你到底是什麽人?卿哥呢!卿哥他到哪裏去了……”


    一句話還未說完,涼妃就徹底愣住了!


    這張臉,不是已經死了十六年的先太子帝頃夏嗎?


    帝頃夏……


    卿哥……


    頃哥,卿哥……


    涼妃臉色一白,竟嚇得連連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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