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言慕夏早早的就醒了,梳洗打扮之後前往鳳棲宮請安。


    昨晚的事情雖然鬧得不大,但後宮這塊地方,消息自是傳的飛快。


    皇上丟下她,前往清涼殿已經不是秘密了。


    是以,當言慕夏進來的時候,迎麵而來的那些目光中或多或少都暗含著一些嘲弄和戲虐。


    皇後永遠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喜悲。


    言慕夏恭敬地跪下向皇後行禮問安,好像一點都沒有受昨晚的事情影響。


    眾人不禁看向涼妃,卻見她神色倦怠,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平身,起來坐吧。”


    皇後見她行完禮,便直接開口。


    言慕夏笑著起身:“多謝皇後娘娘。”


    她的位子,正好在沐妃的下手邊,抬頭望去,沐妃正衝她溫柔的笑。


    言慕夏眉色微動,緩步走了過去。


    “聽聞貴妃娘娘先前無故小產,不知娘娘身子可還好?”


    她剛一坐下,美目直接看向斜對麵的涼妃,語氣中盡是小女兒家的嬌蠻。


    眾人眉色微動,都很感興趣的看戲。


    誰都知道言慕夏會生氣,可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找涼妃挑釁,倒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涼妃漫不經心的抬眸,直視言慕夏那張動人的小臉,沒有出聲。


    看了一會兒,又掃了一眼她身後的兩個侍女。


    綰心也一臉不爽的微仰著下巴,見涼妃看著自己也不害怕,眼中滿是驕橫,倒真像是個一心為主沒腦子的侍女!


    涼妃輕扯嘴角,淡笑道:“勞妹妹掛心,本宮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臣妾還以為貴妃娘娘身子抱恙,病體孱弱呢,還想著等下派人挑一些上好的補品送到娘娘宮裏,現在看來倒是不必了……”


    言慕夏這話可就一點都不客氣了,直接諷刺涼妃昨夜假惺惺做戲,裝模作樣勾走皇上!


    說話的時候,臉上也適時露出了一副刁蠻之相!


    沐妃看了一會兒,忽然笑著轉移話題:“言妃妹妹初到宮中可還習慣?”


    在她看來,這言慕夏與涼妃隻要不站到一個陣營去,那就是她的朋友,眼下任由言慕夏鬧下去,隻會吃虧!


    她今日做一個好人,也當是賣給言慕夏一個好人情!


    一個黃毛丫頭罷了,她自信自己能完全將她掌控!


    言慕夏雖然表現的驕狂,但也不是傻子,便隨著沐妃的話轉移了話題,不再追著涼妃擠兌。


    從鳳棲宮出來後,她故意走在最後麵,眼神遠遠地盯著前方的涼妃。


    她總覺得奇怪,之前也曾見過涼妃幾次,涼妃給她的感覺從來都是不爭不搶,很有城府的一個人。


    就算看不慣自己得皇上恩寵,也不像是會蓄意爭寵的人。


    她對自己有敵意。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真的很準!


    不隻是言慕夏,就連綰辭也感覺到了涼妃的敵意。


    眼瞧著涼妃的身影慢慢消失,言慕夏才倦怠的歎氣:“迴去吧。”


    三人剛要離開,迎麵卻看到帝泉靜走了過來,再想裝作沒看見已經來不及了。


    帝泉靜倒是沒覺得意外,隻淡笑道:“原來是言妃娘娘。”


    看著言慕夏這張臉,帝泉靜總覺得有些別扭,說話也算不上太客氣,但總歸沒有敵對。


    “長公主殿下。”


    言慕夏現在即便是妃子,見了帝泉靜也得客客氣氣的。


    就如當年在西楚,父皇那些寵妃們見了她也要巴結討好一般……


    正宮所出的嫡長公主,自然高貴無比。


    看著帝泉靜,又想到自己,相比之下隻覺得心中酸澀,物是人非。


    帝泉靜看她眉間一莫愁態,淡然的模樣,與涼七七便更加相似了。


    她忽然雙手環臂,來了興致:“言妃娘娘從前是哪裏人?這樣的才貌動人,先前竟沒有一絲風聲。”


    帝泉靜是真的好奇,涼七七的名聲早已遍及天下,而她與涼七七的容貌又有幾分相似,若是京城人士,不該一點名氣都沒有。


    她離宮三年,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可言慕夏卻沒來由的心慌,以為她看出了端倪。


    微微沉默的時間,卻讓帝泉靜不禁蹙眉,倒真是有點懷疑了。


    細看言慕夏的神色,卻感覺到了幾分不悅和惱怒。


    帝泉靜不覺挑眉,像是自己不經意又讓她想起了與涼七七相似的容貌,心中不悅了!“本公主不過隨口一問,言妃別在意。”


    言慕夏微鬆了口氣:“哪裏。”


    帝泉靜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轉身往鳳棲宮走去。


    皇後娘娘正靠在榻上看書,瞧見她來便笑了。


    “靜兒來了。”


    “對啊,靜兒來給母後請安了……對了,方才在宮門口看到言妃,她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皇後渾不在意的笑,便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帝泉靜倒是頗有些錯愕。


    “涼妃,竟也會用如此低劣的手段爭寵?”


    皇後沉思了片刻,忽然輕聲道:“靜兒,你與七王妃交好,這段時日可曾聽過她提起涼妃?”


    “沒有啊,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麽?”


    帝泉靜倒是沒往心裏去,隨口接了一句。


    皇後心中狐疑,卻也沒在說什麽。


    “……母後,靜兒今日來,是有件事情要跟母後商量。”


    皇後一聽她這略顯扭捏的聲音,便看著她會心一笑。


    帝泉靜等了許久不見迴應,一抬頭,便見母後看著她笑的意味不明,頓時有些心慌。


    “母後這是怎麽了,幹嘛這樣看著靜兒?”


    皇後卻笑著搖頭:“母後原還在為難,想著你什麽時候才能想明白,不想本宮的靜兒如此懂事,這麽快就能體會到母後的一番苦心了……”


    帝泉靜聽到這話,微微蹙眉,便聽到皇後一聲歎息。


    “靜兒啊,百裏將軍人品貴重,雖然人是刻板了些,但母後相信他會是你的良人……”


    “母後……”


    皇後見她作勢又急了,便笑道:“好,母後不說了,你能明白就好了!”


    帝泉靜終於急了,略有些氣惱的噘嘴:“母後,靜兒要說的便是這個!”


    像是怕皇後會生氣一般,她微頓了一下,輕聲道:“靜兒……已經心有所屬,不願嫁給百裏寒!”


    皇後微微錯愕,問道:“原來如此,那靜兒是看上了朝中哪位公子?若是合適,母後也可再斟酌……”


    帝泉靜偷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道:“……是,北宮皇子。”


    皇後瞬間變色,惱怒的擰眉:“本宮為你萬般打算,你卻要主動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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