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後,言慕夏徹底放鬆了,整個人像是癱軟了一般躺在床上。


    安靜下來,才覺得慶幸!


    方才隻要晚了那麽一刻,她就要完了。


    身上被觸碰到的肌膚像是黏上了一層灼熱的泥土,粘粘的,讓她惡心!


    她雙目出神的望著頭頂的床幔,腦海中一片空白。


    今天她可以躲一次,明日還能再躲第二次嗎?


    床幔忽然浮動了兩下,她眉宇微蹙,側首。


    看到床幔外的兩人,她瞬間大驚,抓著錦被坐起身來。


    綰心和綰辭就站在床前,靜靜地看著她。


    言慕夏雙眸中飛快的閃過幾抹慌亂,可等了好久卻沒有看到期待中的身影出現,眼神瞬間暗淡了下去。


    “言妃娘娘。”


    言慕夏一聽到這樣的稱唿,臉色微變,張口就要解釋:“我……不是我,我沒有,是皇上突然離開了……”


    “言妃娘娘,皇上已在清涼殿休息下了,奴婢是來接娘娘迴宮的。”


    綰心很恭順的笑,一副恭敬有禮的模樣。


    言慕夏微訝,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幾乎是渾渾噩噩的起身。


    任由她們兩人服侍著自己穿衣,然後離開皇上的寢宮。


    水袖宮富麗堂皇,雖然長久無人居住有些積塵,但確實是個好地方。


    一晚上的功夫,宮女們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言慕夏在綰心和綰辭的陪同下迴到了水袖宮。


    這麽一看,言慕夏才覺得驚奇。


    水袖宮的位置,正巧與清涼殿隔著一條蜿蜒的小河!


    隔著一座雅致的小橋,她看到對岸的清涼殿燈火通明,似乎鬧了不小的陣仗!


    她看了片刻,無聲的轉身。


    涼妃今晚這一鬧,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殿內,下人們已經收拾好了房間,看到她都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生怕她動怒。


    她略顯疲憊,啞聲道:“都下去!”


    “是,娘娘。”


    這樣的稱唿,言慕夏聽著隻覺得別樣的刺耳,微微擰眉。


    “時間不早了,奴婢伺候娘娘休息吧。”


    綰心很自然的上前,作勢就要為她更衣。


    言慕夏隻覺得怪異,不禁問道:“你們兩個怎麽來了?”


    綰辭輕掃了一眼殿外,輕聲道:“公子的吩咐。”


    言慕夏心中微覺慌亂,知道公子是讓綰心和綰辭在她身邊監視,急忙道:“剛才的事情……”


    一句話還沒說完,便看到綰辭忽然走進了兩步,她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綰辭深深地看著她,後輕聲道:“公子派你來是要取得皇上的絕對信任,隻要你有辦法做到,過程不重要……”


    換言之,隻要她能取信於皇上,陪皇上睡覺不睡覺,她自己可以決定!


    一句話,讓言慕夏如同得到了救贖,瞬間上前抓住了綰辭的手!


    “……你說的可是真的?公子真的這麽說?”


    看到言慕夏眼中的希冀,綰辭沉默了片刻,笑著點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言慕夏喜極而泣,不斷的呢喃著,短暫的喜悅後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


    “剛才的事情,是不是……”


    是不是他及時製止,所以才引走了皇上?


    綰辭倒是沒料到她會這麽問,雖然不想掃她的興,但還是搖了搖頭。


    “方才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言慕夏聽到這話,滿臉的期待瞬間一僵,然後漸漸消退。


    綰心在一邊看著,眉間染起一抹不悅,上前勸說道:“時間不早了,娘娘早些休息吧。”


    言慕夏也沒再說什麽,僵硬的點頭,轉身靠近那張陌生冰冷的床榻。


    看到她休息後,綰心拉著綰辭轉身離開,隻在殿外守著。


    “綰辭姐姐,公子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今晚說的話若是讓公子知道了……”


    雖然有些擔心,但更多的心疼。


    綰辭柔美的一笑:“你放心,所有的責罰我一力承擔。”


    綰心沒好氣的噘嘴:“姐姐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何苦對她那麽好?若是她能得皇上青睞不是事半功倍?”


    綰辭輕唿了一口氣,有些黯然的搖頭:“其實我明白,公子既然能這樣利用她,那她先前必然不是良善之人,可看到她這般為公子,我卻總覺得於心不忍……”


    綰心聽了她的解釋,卻越發為她感到不值得。


    “公子做事一向有分寸,姐姐既然想的明白就更不該心存憐憫,更何況……當日公子如此疼惜姐姐,姐姐應該抓住機會俘獲公子的心才對,怎麽還幫著她人……”


    她越想越不明白,說話也有些急促。


    “你這丫頭瞎說什麽呢,小心公子責罰!”


    綰心見她似是緊張,越發調笑道:“公子才舍不得責罰姐姐呢,當日知道姐姐受刑便立刻趕迴來,可見公子對姐姐有多眷顧!”


    本以為說了這些話,能讓她寬慰不少,卻不想她越發悵然的鎖眉。


    “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公子大業未成,不該被兒女情長牽絆……”


    綰心點了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今日這番話,就當是幫她最後一次,也當是讓她對公子再死心塌地一些吧,總歸沒有壞處。”


    綰辭是個極聰慧的女子,更懂得站在言慕夏的立場上思考。


    從那日她知道要進宮後歇斯底裏的哭喊,到最後的妥協,便知道她已深陷情網不能自拔!


    若是此刻,她知道公子沒有強迫她與皇上恩愛纏綿,心中必然感激公子,也以為公子心中對她憐惜,隻會對公子更加死心塌地!


    即便他日,她未能躲過皇上的臨幸,那也不能怪公子,隻能怪她自己沒有本事!


    有了一次,再有下次便會順其自然,她也不會再顧忌!


    一舉數得,無論是從出發點,還是結果,對任何人都是好的。


    終於到了深夜,宮中各處寂靜一片,清涼殿在鬧騰了一番之後也平靜了下來。


    床榻之上,涼妃安靜的睜開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枕邊安睡的皇上,眉間一抹傷痛。


    她今晚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毀了他一手安排的計劃,就是想看一看他是否會生氣,是否會動怒!


    可笑的是,他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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