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茶樓,臨窗的雅間內。


    無情始終垂著眼眸,不敢直視涼七七。


    雖然她已經易了容,可每每與她眼神對視,無情總覺得有種羞恥感!


    仿佛自己多看她一眼,都是在褻瀆一種美好!


    “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沒有耽誤小姐的預期……”


    無情終於說出了來意,本以為涼七七會很高興,卻不想她如此淡定。


    他心中一慌,忽然蹙眉:“小姐,莫不是出了岔子?”


    涼七七輕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在想,這個新年禮物要什麽時候送出去……”


    窗外,洋洋灑灑的飄著雪,一片冰天雪地,美得有點不真實……


    “還有十天便是除夕夜,如果小姐要趕在年關的話,左不過就這兩天。如果要在年後,十五也是個好日子……”


    涼七七輕笑,繼而搖頭:“十五,有點晚了。”


    ……


    歲寒大雪整整下了一夜,寒風徹骨,讓人從心底都能感覺到一陣涼意。


    清早,雪終於停了。


    停息了多日的案子也終於開堂審理!


    大理寺,堂外烏泱泱圍了一群人……


    堂內,大理寺卿邱岩正襟危坐在上方,左手邊的案桌旁坐著師爺,筆墨已備好,就等提筆備案。


    邱岩一臉的嚴肅,今天這陣容也是有點強大啊……


    將軍百裏寒,副校尉雲謙,校尉之女翟佳薇,校尉之子翟君全都在內堂外站著看熱鬧。


    堂內,黎王妃和黎王也親臨旁聽,這也罷了,畢竟黎王妃的母親就是涉案人。


    可七皇叔怎麽也來了呢!


    可真愁死他了……


    涼七七就站在七皇叔的背後,此刻正低頭偷笑。


    昨日她將消息告訴七皇叔後,他也沒有什麽反應,誰知今天竟然親自來了……


    “帶人!”


    涼七七收斂了情緒,抬頭。


    二夫人和涼爾雨很快被帶上來,涼七七很清晰的發現,堂外看熱鬧的眾人很明顯失望了幾分。


    她不禁輕笑,心中也對邱岩這個人做了很中肯的評價:會辦事!


    二夫人和涼爾雨雖然麵色有些憔悴,但身上沒有一絲傷痕,衣服雖然褶皺但很幹淨,誰都能看出她們沒有受刑!


    眾人本以為能看到涼府自相殘殺,還腦補了很多血腥的畫麵,誰知道如此出人意外……


    這個涼家大小姐,還真是心善!


    雲謙和雲彤站在最前麵,聽到眾人的唏噓聲不禁暗笑。


    雲謙更是偷看了涼七七一眼,笑著搖頭,這丫頭真是賊壞!


    七皇叔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忽然暗眸一閃,精準的捕捉到雲謙的視線!


    雲謙忽然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下示意去尋找那道盯著自己的視線,然後就……


    咳咳……


    被七皇叔冷冽的眼神刺到,他喉間像是灌進了一陣涼風,突然咳嗽起來!


    “哥,你怎麽了?”雲彤急忙伸著小手給他順氣。


    “沒事……嗆著了!”雲謙已經收迴了視線,咳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七皇叔這才滿意的勾唇,慢條斯理的品茶。


    二夫人和涼爾雨已經跪下,兩人剛才匆匆一瞥就看清了堂內的局勢。


    二夫人臉上一喜,隻要她女兒在就好了!


    涼爾雨卻瞬間臉色蒼白,老將軍沒來就罷了,怎麽連她母親也沒有來!


    抬頭看著涼七七,她心中再次慌亂不安!


    “本官今日開堂審案,是為了調查前番皇家狩獵場一事,兩位誰先交代啊?”


    涼爾雨心中一驚,猶豫片刻終於抬頭:“臣女有話要說。”


    “說。”


    “月前在皇家狩獵場,眾人準備賽馬之前,臣女看見翟小姐的丫鬟去了馬棚,臣女深覺不妥便想找到翟小姐理論,誰知竟然發現她獨自走向狩獵場偏僻的叢林中……”


    “臣女躲在叢林外,隱約聽到翟小姐與一男子說話,說要設下計謀殺了大姐姐!後來雲小姐的馬出了問題,大姐姐追上去救雲小姐,就再也沒有迴來……”


    涼爾雨說完,堂內頓時鴉雀無聲,誰都沒有想到事實會是這樣……


    翟佳薇臉色煞白,像是晴天裏的一個霹靂,把她徹底劈蒙了!


    不,不該是這樣的…


    她隻不過是來看涼府笑話的,她是來看涼七七笑話的,怎麽就跟自己扯上關係了?


    感受到四處撲麵而來鄙夷的視線,翟佳薇一張臉紅到了極致,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是我!你……汙蔑本小姐!一定是你跟涼七七串通好了汙蔑本小姐!”


    眾人再度唏噓,不禁看向涼七七。


    涼七七卻沒有說話,一雙眸子波瀾無驚,像是沒有聽到翟佳薇的控訴!


    “沒有,臣女所說句句屬實,臣女親眼所見……那名男子就是京城名戲班子西園的李興元,他還說一定會幫翟小姐殺了大姐姐,幫她出口惡氣!”


    涼爾雨此時也想明白了,自己隻有幫涼七七才有機會活命,才有機會走出大牢,至於翟佳薇的死活與她何幹!


    她指證了翟佳薇,那麽涼七七一定會還她這個人情,她們之間的帳以後再算!


    邱岩眼神一眯,轉而看向翟佳薇:“翟小姐,你有什麽話說?”


    “不是我!涼七七出事我根本不知情,至於雲彤的馬兒有問題,之前她們已經找過我,我也說了自己不知道,而且我的侍女已經死了,一命抵一命,這件事情也算徹底了解,根本就與本小姐毫無關係!”


    邱岩沒有理會她,徑直看向雲謙:“雲公子,方才翟小姐說的話你怎麽看?”


    雲謙很自然的走進內堂,輕搖頭:“當日舍妹出事後,涼小姐一路相護救下舍妹,在下心生感激便一路追隨想要救下涼小姐,可半路卻被人誤導引入別處,等迴頭再找到涼小姐的時候,就看見她不慎跌入懸崖……”


    “在下心中愧疚,便派人調查此事,最後查到是翟小姐的丫鬟動了手腳,當我們找到翟小姐問及此事後,她先是不承認,後又說此事與自己無關,全是丫鬟一人所為,還不等在下細細盤問丫鬟,翟小姐便雷厲風行的將人打死了……”


    雲謙也很會說話,雖然句句屬實,可句句都暗指翟佳薇做了虧心事,才會立刻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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