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五年五月二十,破虜大將軍趙琨率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九萬大軍出京。朝廷文武百官在輔夏言的帶領下於德勝門前為趙琨餞行。
趙琨帶著九萬大軍出了,陳迪心裏為趙琨捏了一把汗。三大營雖為大明軍隊的精銳,然而那些個剽悍的韃靼騎兵亦不是弱旅!何況他們的統帥俺答汗是蒙古各部汗中最精通兵道的。
給趙琨送完行,陳迪沒有別的事,隻好日日與俞大猷、唐順之、戚繼光三人在大都督府打麻吊。好好一座大都督府,竟然閑成後世的棋牌室一般。
大都督往東三裏,就是都察院的衙門。陳迪不會想到,三裏之外,都察院的人正在和輔夏言密謀置陳迪於死地!
都察院內的一間密室中,輔夏言和左都禦史趙子暉以及十幾名都察院的禦史骨幹依次坐定。
趙子暉道:“陳迪是嚴嵩的左膀右臂,想要將嚴黨連根拔起,必須先除掉陳迪!”
右副都禦史賈仁義說道:“都院,要除掉陳迪談何容易?這陳迪是笑嫣公主的駙馬,笑嫣公主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而且他剛剛為朝廷立下大功,被皇上封為鎮海侯、大都督。此人不劾則已,要劾便要有一擊製勝的把握!”
夏言“嗯”了一聲,算是同意賈仁義的話。
趙子暉道:“賈副院言之有理。陳迪的確是集萬千恩榮於一身。不過嘛,皇上奪了他的實權,已經是對他起了疑心!他是駙馬爺又如何?自古以來的君王,都對謀反之事。。。。。”
賈仁義大驚道:“等等,都院,你是說。。。。。。陳迪謀反?”
趙子暉道:“正是!陳迪謀反事一,未經請示,擅自帶西洋外兵北上。”
賈仁義說道:“陳迪帶兵北上,是奉了旨意的啊!”
趙子暉道:“聖旨說的是讓他帶飛虎軍北上!沒讓他帶西洋外兵北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陳迪一個二甲頭名進士能不知道這其中道理?他帶外兵至大興作何道理?肯定是有二心!天津衛總兵於鶴俊是咱們的自己人。實不相瞞,他設計將兩千西洋外兵拘押就是我授意的!這些西洋外兵就是陳迪謀反的鐵證!”
夏言又“嗯”了一聲。
趙子暉得意的繼續說道:“其謀反事二。載著西洋外兵的船隊行至運河濟寧段時,濟寧河防營守備張獻功依律登船檢查。在現船上滿載西洋外兵時,張獻功阻攔船隊北上,陳迪竟然下令手下襲擊張獻功,將其擊暈!心裏沒鬼,他為什麽要讓人襲擊依律行事的朝廷命官?”
賈仁義道:“都院,此事可有憑證?”
趙子暉道:“咱都察院彈劾官員,曆來講究證據確鑿!何況此次彈劾的是當朝大都督?濟寧河防營守備張獻功就是人證!河防營官兵亦能作證!”
賈仁義點點頭:“都院辦案果然縝密!”
趙子暉再道:“其謀反事三,在蘇州擅殺皇親朱厚珺!朱厚珺可是皇上的近親,即便有罪也應該交由宗人府議罪,皇上定罪。陳迪當時隻是浙直總督,雖有龍泉寶劍,皇上的旨意是可斬殺從一品以下武官!注意,是以下!朱厚珺可是從一品武官,不是什麽以下!違旨斬殺皇親,斬殺朝廷大員,這不是謀反是什麽?莫不是朱厚珺現了陳迪謀反的證據,陳迪殺人滅口?”
趙子暉鐵了心想整垮陳迪,連殺朱厚珺這種陳年老賬都翻出來了。
趙子暉再道:“其謀反事四,本院聽說,嘉善縣之戰前,陳迪曾與倭犬養牲道密會,還給他送去了幾十萬兩銀子!這是實打實的通倭!通倭就是謀反!”
當初陳迪深入虎穴見犬養牲道,不過是用詭計對付倭寇。他怎能想到,這竟成了他“謀反”的罪證!
趙子暉道:“陳迪除了有謀反事四,還有貪汙事三!第一件,本院派人暗查,浙江的那個複興商社就是陳迪的產業!陳迪借著手中權利,大力扶植複興商社為其斂財!第二件,陳迪曾與漕幫勾結,利用漕船向京中夾帶私貨!第三件,陳迪在浙江改稻為桑時,與徽商蘇炳炎聯手!毀堤淹田,廉價收購建寧府百姓的災田!複興商社是第一批收購災田,其中蹊蹺不言自明!陳迪的貪汙情事,說白了也是謀反情事!聚斂錢財,不就是為了謀反積累軍餉麽?”
趙子暉可謂是挖地三尺,將陳迪的陳年舊事全給挖出來了。
僉都禦史卜瑤連道:“都院大錯特錯!”
一眾禦史都望向卜瑤連。
趙子暉怒道:“卜僉院,你倒說說我錯在哪裏?”
卜瑤連道:“都院,陳迪的謀反事有五,怎麽就成了四件了呢?第五件!陳迪從私囊中拿出錢財,交與兵部造辦處私造火器!不是為了謀反,有誰會自己掏銀子給兵部造火器?這便是其謀反罪五!”
趙子暉讚了一聲:“好!”
眾禦史亦讚道:“好!”
趙子暉恭敬的問夏言:“輔,陳迪謀反證據確鑿!都察院打算集體參劾陳迪,不知輔意下如何?”
夏言何等的老謀深算,他隻是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趙都院,你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參人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夏言便轉身離去!
夏言走後,對一眾禦史道:“大家迴去立刻寫折子!咱們先上聯名折!再各自上自己的折子!另外,大家再聯絡六部和大理寺中的自己人一起上折子!就是用折子淹也要淹死這個陳迪!”
大都督府中。
陳迪正在和唐順之、俞大猷、戚繼光打麻吊。
陳迪摸過一張牌,“啪”一聲摔在桌上:“糊了!自摸十三幺!三位,給錢給錢!”
俞大猷道:“我說三弟,你這知道,糊了自摸十三幺這種大牌可要倒黴一個月!”
陳迪道:“我已被安置在這門可羅雀的大都督府內,再倒黴還能倒黴到哪裏去?”
陳迪不知道,此時,一百多份參劾他謀反的奏折已被送到嘉靖帝的案頭。
趙琨帶著九萬大軍出了,陳迪心裏為趙琨捏了一把汗。三大營雖為大明軍隊的精銳,然而那些個剽悍的韃靼騎兵亦不是弱旅!何況他們的統帥俺答汗是蒙古各部汗中最精通兵道的。
給趙琨送完行,陳迪沒有別的事,隻好日日與俞大猷、唐順之、戚繼光三人在大都督府打麻吊。好好一座大都督府,竟然閑成後世的棋牌室一般。
大都督往東三裏,就是都察院的衙門。陳迪不會想到,三裏之外,都察院的人正在和輔夏言密謀置陳迪於死地!
都察院內的一間密室中,輔夏言和左都禦史趙子暉以及十幾名都察院的禦史骨幹依次坐定。
趙子暉道:“陳迪是嚴嵩的左膀右臂,想要將嚴黨連根拔起,必須先除掉陳迪!”
右副都禦史賈仁義說道:“都院,要除掉陳迪談何容易?這陳迪是笑嫣公主的駙馬,笑嫣公主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而且他剛剛為朝廷立下大功,被皇上封為鎮海侯、大都督。此人不劾則已,要劾便要有一擊製勝的把握!”
夏言“嗯”了一聲,算是同意賈仁義的話。
趙子暉道:“賈副院言之有理。陳迪的確是集萬千恩榮於一身。不過嘛,皇上奪了他的實權,已經是對他起了疑心!他是駙馬爺又如何?自古以來的君王,都對謀反之事。。。。。”
賈仁義大驚道:“等等,都院,你是說。。。。。。陳迪謀反?”
趙子暉道:“正是!陳迪謀反事一,未經請示,擅自帶西洋外兵北上。”
賈仁義說道:“陳迪帶兵北上,是奉了旨意的啊!”
趙子暉道:“聖旨說的是讓他帶飛虎軍北上!沒讓他帶西洋外兵北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陳迪一個二甲頭名進士能不知道這其中道理?他帶外兵至大興作何道理?肯定是有二心!天津衛總兵於鶴俊是咱們的自己人。實不相瞞,他設計將兩千西洋外兵拘押就是我授意的!這些西洋外兵就是陳迪謀反的鐵證!”
夏言又“嗯”了一聲。
趙子暉得意的繼續說道:“其謀反事二。載著西洋外兵的船隊行至運河濟寧段時,濟寧河防營守備張獻功依律登船檢查。在現船上滿載西洋外兵時,張獻功阻攔船隊北上,陳迪竟然下令手下襲擊張獻功,將其擊暈!心裏沒鬼,他為什麽要讓人襲擊依律行事的朝廷命官?”
賈仁義道:“都院,此事可有憑證?”
趙子暉道:“咱都察院彈劾官員,曆來講究證據確鑿!何況此次彈劾的是當朝大都督?濟寧河防營守備張獻功就是人證!河防營官兵亦能作證!”
賈仁義點點頭:“都院辦案果然縝密!”
趙子暉再道:“其謀反事三,在蘇州擅殺皇親朱厚珺!朱厚珺可是皇上的近親,即便有罪也應該交由宗人府議罪,皇上定罪。陳迪當時隻是浙直總督,雖有龍泉寶劍,皇上的旨意是可斬殺從一品以下武官!注意,是以下!朱厚珺可是從一品武官,不是什麽以下!違旨斬殺皇親,斬殺朝廷大員,這不是謀反是什麽?莫不是朱厚珺現了陳迪謀反的證據,陳迪殺人滅口?”
趙子暉鐵了心想整垮陳迪,連殺朱厚珺這種陳年老賬都翻出來了。
趙子暉再道:“其謀反事四,本院聽說,嘉善縣之戰前,陳迪曾與倭犬養牲道密會,還給他送去了幾十萬兩銀子!這是實打實的通倭!通倭就是謀反!”
當初陳迪深入虎穴見犬養牲道,不過是用詭計對付倭寇。他怎能想到,這竟成了他“謀反”的罪證!
趙子暉道:“陳迪除了有謀反事四,還有貪汙事三!第一件,本院派人暗查,浙江的那個複興商社就是陳迪的產業!陳迪借著手中權利,大力扶植複興商社為其斂財!第二件,陳迪曾與漕幫勾結,利用漕船向京中夾帶私貨!第三件,陳迪在浙江改稻為桑時,與徽商蘇炳炎聯手!毀堤淹田,廉價收購建寧府百姓的災田!複興商社是第一批收購災田,其中蹊蹺不言自明!陳迪的貪汙情事,說白了也是謀反情事!聚斂錢財,不就是為了謀反積累軍餉麽?”
趙子暉可謂是挖地三尺,將陳迪的陳年舊事全給挖出來了。
僉都禦史卜瑤連道:“都院大錯特錯!”
一眾禦史都望向卜瑤連。
趙子暉怒道:“卜僉院,你倒說說我錯在哪裏?”
卜瑤連道:“都院,陳迪的謀反事有五,怎麽就成了四件了呢?第五件!陳迪從私囊中拿出錢財,交與兵部造辦處私造火器!不是為了謀反,有誰會自己掏銀子給兵部造火器?這便是其謀反罪五!”
趙子暉讚了一聲:“好!”
眾禦史亦讚道:“好!”
趙子暉恭敬的問夏言:“輔,陳迪謀反證據確鑿!都察院打算集體參劾陳迪,不知輔意下如何?”
夏言何等的老謀深算,他隻是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趙都院,你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參人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夏言便轉身離去!
夏言走後,對一眾禦史道:“大家迴去立刻寫折子!咱們先上聯名折!再各自上自己的折子!另外,大家再聯絡六部和大理寺中的自己人一起上折子!就是用折子淹也要淹死這個陳迪!”
大都督府中。
陳迪正在和唐順之、俞大猷、戚繼光打麻吊。
陳迪摸過一張牌,“啪”一聲摔在桌上:“糊了!自摸十三幺!三位,給錢給錢!”
俞大猷道:“我說三弟,你這知道,糊了自摸十三幺這種大牌可要倒黴一個月!”
陳迪道:“我已被安置在這門可羅雀的大都督府內,再倒黴還能倒黴到哪裏去?”
陳迪不知道,此時,一百多份參劾他謀反的奏折已被送到嘉靖帝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