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竇嬰出馬,因劉勝拳打中郎將郅都,而引發的這一連串糟心事兒,便算是有了最終的結果。


    ——一切照舊;


    不需要劉勝再去求什麽人,也不需要母子三人去同栗姬服軟,更不需要劉勝如過去這段時間般,整日悶悶不樂,憂心忡忡。


    這也讓劉勝意識到:這人世間,很多事,就是這樣子的;


    當問題出現的時候,如果你沒找對人、沒找對方向,那就算你把頭都想禿了,把尊嚴都拋棄了,或許也還是於事無補!


    但當正確的人、正確的方向出現在眼前,那一切,就都會變得輕而易舉,水到渠成。


    心中的擔憂得以化解,劉勝也終是擺脫了情緒的牢籠,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態;


    而對申屠嘉,兄弟二人許是出於欠下的人情,又或是感情的增進,隻日漸親近了起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就如竇嬰所說的那般:好似一切,都從未曾發生過;


    ——未央宮內,鳳凰殿還是如往常一般,每天都會響起各類陶器的破碎聲,以及栗姬歇斯底裏的喝罵聲;


    宣明、廣明二殿,賈夫人和程夫人則同往日那般,時不時聚在一起閑聊,然後一同慈愛的看著殿外,兒子們聚在一起打打麻將、堆堆雪人;


    中宮椒房殿,皇後薄氏仍舊在等待天子劉啟的到來,一如過往十數年,所經曆的每一天······


    宮中如此,朝堂之上,情況也好似時光停滯;


    ——朝野之上,丞相申屠嘉仍舊反對《削藩策》,仍舊拒絕在天子詔書上蓋下丞相印,並不斷強調《削藩策》可能引發的災難;


    無可奈何的晁錯,也依舊隻能含淚忍受每五日一次,被老當益壯的申屠嘉,當著朝臣百官的麵胖揍一頓;


    至於天子劉啟,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每個常朝日,學師晁錯被申屠嘉打的滿地找牙,並無一例外的吼出那句:成何體統?!


    直到這一天。


    直到天子劉啟新元元年,春正月二十日的常朝之後,這一切,才被一聲淒厲的嬌嗬所打破······


    ·


    “不行!”


    “絕對不行!!”


    未央宮,鳳凰殿。


    三位皇子劉榮、劉德、劉閼麵色各異的坐在殿側,皇長子劉榮欲言又止,老二劉德麵帶焦急,老三劉閼麵上,則滿是驚恐;


    新任太子詹事竇嬰,則坐在客席首席,神情滿是遲疑;


    而在上首,這鳳凰殿的女主人,卻滿帶著憤怒,直勾勾看著不遠處的竇嬰······


    “她休想!”


    又是一聲尖銳的嬌嗬,栗姬隻憤然起身,甚至氣的將雙手插在了腰間。


    “莫說是長公主,便是太後,也休想讓吾兒,娶那刁婦之女!”


    “哼!!!”


    神情滿是不忿的道出一語,便見栗姬別過頭去,已然有些幹癟的胸前,都因粗重的唿吸,而劇烈起伏起來。


    見栗姬這般架勢,竇嬰也隻得滿是苦澀的站起身,望向栗姬的目光中,更是帶上了揮之不去的擔憂。


    “夫人如果是這般態度,我擔心公子日後,恐怕不能如夫人的願了······”


    言辭懇懇的一聲警醒,卻並沒有讓栗姬的怒意消散,隻橫眉冷豎著迴過身,竟還朝竇嬰微微眯起眼角。


    “之前,賈姬那件事,我已經聽從竇詹事的勸告,不再追究了。”


    “但竇詹事可千萬不要以為,一提到榮兒的儲位,就能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了······”


    意味深長的道出一語,便見栗姬緩緩坐迴身,望向竇嬰的目光中,卻隱隱帶上了些許譏諷。


    “我知道;”


    “有太後在背後撐腰,那刁婦便是在這長安城,乃至在朝堂之上橫著走,也絕對沒人敢說個‘不’字。”


    “就連相府國庫、少府內帑,都成了那刁婦的私庫。”


    “但在我這裏,‘長公主’這塊金子招牌,可行不通······”


    滿是譏諷的說著,栗姬不由稍歎一口氣,旋即將雙手放在了腿上。


    “也不瞞竇詹事。”


    “我兒榮,如今已是受封為儲在即,隻是陛下礙於太皇太後的麵子上,不好太急於廢後另立罷了;”


    “一俟太皇太後殯天,廢後、立後、立儲三封詔書,就必然會送入未央宮。”


    “——就算有那刁婦從中作梗,太後,也絕不敢在這件事情上,悖了陛下的意。”


    神情淡然的說到這裏,又見栗姬突然發出一聲輕笑,望向竇嬰的目光中,更是帶上了毫不掩飾的自信。


    “所以我覺得,竇詹事與其再聽命於太後,替那刁婦奔走,倒不如好好想想日後,該如何教導榮兒。”


    “畢竟來日,從陛下手中接過這江山社稷的,是榮兒,而不是‘長公主’?”


    “竇詹事就算幫那刁婦跑斷了腿,也不過是得太後一句‘幹練’的讚揚;可榮兒,才是竇詹事來日,於朝堂之上安身立命的根基······”


    聽著栗姬如此直白的在自己麵前,提起這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忌諱,竇嬰麵上神情隻愈發憋悶起來;


    ——這些話,是能這麽光明正大說出來的?


    但竇嬰的反應,卻是被栗姬理解為了糾結。


    “嗬······”


    “這些年,那刁婦送入宮、送到陛下身邊,甚至直接塞進陛下被窩裏的狐媚子,我,可都一筆一筆記著呢;”


    “那刁婦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隻等我兒位登九五,我入主長樂······”


    “夫人!!!”


    栗姬話音未落,就見竇嬰滿是駭然的從座位上起身,望向栗姬的目光中,更是帶上了滿滿的苦楚。


    “夫人不願意同長公主結姻親,本就已是不顧公子的未來;”


    “如今,夫人更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的說出這些令人駭然的話!”


    說著,竇嬰隻諱莫如深的搖了搖頭,待再次抬頭望向栗姬時,麵容之上,已是遍布嚴峻。


    “同長公主結姻親的事,既然夫人不願,那我也不會再勸。”


    “隻希望日後,夫人能多注意自己的言辭,不要因為自己一時的疏忽,而連累了公子。”


    “我對夫人,言盡於此!”


    言罷,竇嬰便不顧栗姬錯愕的麵容,以及一旁的劉榮滿是懇求的目光,憤然一拂袖,便朝著鳳凰殿外走去。


    而在竇嬰離開之後,栗姬也很快就從錯愕中緩過神,隻眉宇間,仍舊是一片令人不解的惱怒。


    “以為一個竇嬰,就能讓我低頭了?”


    “哼!”


    w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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