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顧子喬的腦子裏一片電閃雷鳴,烏雲密布。


    他是知道霍凱真正的身份的,在意大利的時候,冷澤天就告訴過他,霍凱是潛伏做臥底的國際刑警。


    有警察在,發生的一切黑暗肮髒的交易,立刻就像是放在太陽底下被晾曬的黴點,無處藏匿。


    “霍凱,我跟你去。”顧子喬眼底氤氳著霧氣,青春蓬勃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種哀傷的決絕情緒。


    “……”霍凱無語至極,險些沒罵出心裏的那句話。


    這個家夥,是不是傻?!


    還是人不癡狂枉少年,熱血一衝頭,便不管不顧了,完全不會去意識到麵臨的後果是什麽。


    可是莫名的,他的心底有一處被顧子喬堅定清亮的眼神觸動,霍凱忽然又沉默的厲害,情緒複雜至極。


    因為,霍凱意識到,顧子喬就清楚後果的。


    “子喬——”顧風湛的身子陡然僵住,像是有一桶熱滾滾的沸騰的油,從頭到腳灌下來,令他骨肉劇裂,心如刀絞。


    “葉嘉瑩說的對,冷少在,我不會出事。而我留在這裏,遲早會出事。”顧子喬看向顧風湛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沒有任何的情緒,反倒讓人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發慌。


    這句話,親疏已分。


    冷澤天不是親人,卻勝過血肉親人!


    這樣的信任,是性命相托的堅定,又讓人心底生出一種悲涼至極的嘲諷。


    “既然你都決定了,就快走。”霍凱嘴上不滿的催促,手上卻放開的扯著顧子喬的衣服。


    “我跟你走。”顧子喬頭也不迴的離開,咽下喉頭滾燙的苦,獨自承受。


    顧風湛臉色一片青灰,心髒被一種即將失去他的恐懼,緊緊攥著,幾乎奪走他的唿吸。


    痛,心在滴血。


    他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他也不希望子喬出事。


    但是大事當前,顧家不能把所有人都搭進去!顧子喬還年輕,什麽都不懂,出事了有他可以張羅。但是如果換了是他,一步錯就會帶著顧家一並萬劫不複——


    對不起,顧風湛倏地閉眼,忍住疼痛,忍住唿之欲出的眼淚。


    可是,他沒有選擇。


    葉嘉瑩的手覆上顧風湛顫抖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了,子喬是個聰明的。他說的很對,有冷少在,他不會出事。我現在就給冷少打電話,告訴他這個消息。”


    顧風湛一個字都再也說不出,眼裏是充血的血絲,垂著頭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生機的死人。


    顧家後門,一輛黑色的麵包車藏在偏僻的樹影裏,霍凱和顧子喬二人先後上車。


    駕駛座上,羅子山一臉震驚的看著顧子喬以及他手上的黑包,嘴巴張大成了o字型,“長官,這是什麽情況?我們不是暗中監視嗎,這樣暴露身份,還怎麽跟蹤?!”


    霍凱煩惱的揉著眉心,“少廢話!事發突然,現在隻能看一步,走一步。”


    他偏頭看向顧子喬,“葉嘉瑩塞給你的紙條在哪裏,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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