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審訊室裏,響徹著蔣光耀劇烈的咳嗽聲,聽得人嗓子都跟著發癢。


    霍凱和羅子山此時是同樣一個石化的表情,麵麵相覷的盯著剛才還是一臉快死表情的蔣光耀,這個時候用一種把肺咳出來的架勢咳得滿麵紅光。


    用這種方式,讓人起死迴生,咳咳,挺特別的。


    “好了,你可以繼續審問了。這次悠著點,可以走套路。”冷澤天桀驁的拍拍手,準備起身離開。


    霍凱的桃花眼有什麽閃過,追問道,“什麽套路?”


    冷澤天挑眉,霸氣又冷傲的迴答,“一接二處三簡易,四受五分六調查,七結八組九其他,也就是你們警察最喜歡用的九步審訊法。”


    “……!”霍凱。


    “……!”羅子山。


    兩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幅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冷澤天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連警局的審訊方式都這麽清楚?!


    可怕,太可怕!


    這個男人的底細,有多深!


    冷澤天不以為意,多叮囑一句,“他現在心髒剛剛平穩,注意別用力過猛。玩死了,我不負責。”


    噗——


    玩死了,他還不負責!


    霍凱一臉的生無可戀。


    人是誰讓他們去抓的,審訊的法子又是誰出的,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能夠這樣氣定神閑的推卸責任,簡直讓他的肺都要氣炸。


    太特麽欺負人了。


    羅子山脾氣更爆,直接的堵上門,鼻子裏哼哧著粗氣問,“他吃了那麽多致幻藥,又暈過去一次,你怎麽能夠肯定他接下來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而不是他想象出來的?”


    問題問的很直接,尖銳的像是一把磨得刀光蹭亮的尖刀。


    霍凱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隻見冷澤天周圍的氣場已經寒意凜冽,逼人的冷。


    羅子山卻是一根筋,一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冷澤天緩緩眯起眼睛,深邃的眸底有危險凝聚。


    羅子山,是個不怕死的耿直漢子。


    對於這種“極品”,冷澤天一般都直接撂翻了的。


    但是今天,他心情還不錯,尤其是看到霍凱今天被擠兌的不敢還擊的樣子,他決定偶爾破例一次。


    冷澤天的聲音低沉,像是大提琴拉出的中低音,“一個人的麵部都是由44塊肌肉組成的,血管和神經纏繞著軟骨和骨骼,光滑緊繃的皮膚貼在骨骼上,這些組織相互關聯、相互作用,可以做出推、拉、扭曲各種動作,可以擺出的5000個表情來,這些表情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一個人的心態。”


    “比如,審訊的時候,犯人單肩抖動意味著不自信 。”


    “比如,犯人迴答時生硬的重複問題,中斷眼神交流,注視對方眼睛,是為了看看自己的把戲是否得逞,代表在撒謊。”


    “比如,犯人當不能倒著將事情迴憶一遍,那麽事情肯定是編造的。”


    “比如,犯人驚訝表情超過一秒就是假驚訝 ……”


    霍凱沉穩的大叔臉卻沒有羅子山那樣誇張的反應,相反的,他出奇的安靜。


    似乎冷澤天的能力,一直在他的預期裏。


    隻是,在他那雙妖孽的桃花眼裏,多了一種更加遺憾的情緒。


    其實霍凱是真的非常認真想和冷澤天做朋友的,但是——


    流蘇——


    霍凱的嘴角泛起最苦澀的滋味,是啊,冷澤天那樣的男人,怎麽會容許其他的人覬覦他的女人,哪怕隻是他女人的一部分人格,都不會允許。


    他條件反射的想抽煙,又無奈的搓了搓手指,放棄了這個念頭。


    審訊還沒有結束,後天的緝毒任務還盡在咫尺,他沒有時間去想太多其他的事情。


    至於遺憾——


    霍凱內心長長的歎口氣,他的遺憾還少嗎。


    或許,他這個人注定就是天煞孤星,天生的無根浮萍,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你……你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羅子山的嘴巴張大到極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快瞪出了眼眶,那張臉表情複雜又矛盾,像是發掘到舉世稀有的寶藏,又像是不敢置信自己走了滔天鴻運的賭徒。


    冷澤天在他問話的顫音中,沉默。


    燈光將他英俊的臉籠在側影裏,隻能依稀看到他立體的輪廓,以及那雙如深海一般神秘幽深的眼睛。


    羅子山從他的眼底感受到一種沉重的壓抑,那是比死亡更沉重的負擔。他光是看著,就已經覺得心髒快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負荷,唿吸都覺得壓抑。


    “靠命。”冷澤天聲音略顯低沉,混雜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情緒。


    “……”羅子山的心跳驟然停止,像是被雷電擊中,有種感同身受的震顫。


    霍凱也情不自禁的看向冷澤天,內心中有種共鳴的悲慟情緒,如洪水一般衝來。


    他想起了殺破狼的兄弟,想起了沾血的佛牌,以及他屍骨未寒的慘死的弟兄們——


    這些仇恨,他終究要一筆筆的算賬的。


    這一刻,霍凱第一次有種真正靠近冷澤天的感覺。


    但是也僅限於此。


    霍凱明白,冷澤天是不會給他繼續做朋友的機會了。


    而這一番話,是對羅子山說的。


    冷澤天這個人,有傲骨,做事全憑喜好心情。


    霍凱看出,冷澤天對羅子山是認可的,認可他那份不怕撞南牆的牛勁。


    “靠我那幫兄弟的命換的。”冷澤天低聲說。


    羅子山的靈魂深處,被他的話重擊,有無數的情緒湧上來,更多的是滾燙的血液一並衝上腦門。


    兄弟的命,這幾個字背後承載的東西太珍貴,太沉重,讓他仿佛感覺到刺鼻的血腥撲麵而來。


    他也是個曾經拖著兄弟的屍體迴來的戰士——


    這一刻,羅子山看向冷澤天的眼神,已經完全變成了不同的目光。


    複雜,好奇,敬重,甚至多了看兄弟時候的信任。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霍凱會費那麽多的周折,也要拉冷澤天入陣營了。


    冷澤天這個人,是個能夠性命交托的爺們!


    “你們繼續審,完事直接告訴我結果。”冷澤天目光掃一眼腕表,到時間陪小雅吃晚飯了。


    他答應過小雅,這段時間,盡量不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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