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尾樓社區民生小區,夜幕降臨後,氣息頹廢,壓抑低沉。


    每棟樓上,都寫著大紅的“拆”字。


    紅漆灰牆,刺眼如城市新添的刀痕。


    但這並不影響,被社會拋棄的“住客”們入住體驗――沒人拯救,也不願意被拯救。


    死氣沉沉的破敗樓內,迴響著突兀的對話聲……


    “魯克斯!我知道你能做得更好!為什麽尊神要的藥,還配不出來!”


    倉庫盜賊帶頭人詹姆斯麥倫,先揚後抑,欲貶先褒,質問小眼睛稍胖的魯克斯。


    後者坐在滿是混亂燒杯、酒精燈、顯微鏡和大燒瓶的桌子旁,就著一盞燈罩豁去一半的橙黃台燈光芒,正抓著頭發,嘴裏念念叨叨、自言自語:


    “不可能……我都計算進去了……不會的……我是按尊神的配方……再買!材料再買就好!對……我還能再去拿(偷)一次!”


    矮個子齙牙的36失蹤案幸存者蔡斯抬頭,望了望自稱亞蘭特第一魔法師的魯克斯,諷刺笑笑。


    他正一隻肩膀掛在椅背上,玩著老式火石打火機,一下又一下……


    “哢,噠,哢,噠……”


    打火石敲擊摩擦的聲音,成了這層樓唯一的背景聲……


    “詹姆斯,魯克斯實驗失敗要自閉很久的,聽不見人說話,我們不理他,分頭行動吧!”蔡斯得意道。


    他們五人團夥的老大,是這個很會蠱惑人心、玩弄心理的削瘦詹姆斯。


    除了矮子齙牙蔡斯,其他人不太願意跟小醜詹姆斯說話。


    可能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煽動情緒,牽著鼻子走。


    也可能因為,這個怪物變態,總化著可怕的小醜妝容,用大紅顏料,把嘴角劃拉到臉頰上,營造出駭人的血盆大口。


    小醜,綠色泡麵頭,慘白顏料妝底。


    削瘦,走路高低肩,大紅滑稽鼻頭。


    “嘿嘿第一個,是南懷區嗎嗬嗬……”


    樓梯口角落,生鏽鐵架台上,坐著一個駝背高個子,左手捧著手裏奇怪的盒子,右手轉動空啤酒瓶。


    啤酒瓶在聖馬特奧市放大地圖上,骨碌碌轉了很久,瓶口指著南懷區農貿市場。


    矮齙牙蔡斯和削瘦小醜詹姆斯,齊齊看向全身散發著煤油和汙垢味的炸彈狂人帕克……


    夜,漫長得像永遠不會天明……


    淩晨五點,卡爾一睜眼,入眼的是女神棍子般直細的腿。


    卡爾當即驚坐起――


    淡金色天花板,鼻尖圍繞著荷末詩自由香水味和女神愛用的水仙味沐浴露味。


    女神的房間,女神的床。


    睡夢裏滲透交換軀殼了……


    也好,免得白天交換太多,他還要傾情領銜主演腦殘電視劇。


    阿黛拉坐在床邊,居高臨下,望著卡璐亦絲,道:“璐啊!早起的孩子有探長吃。”


    卡爾:“……”


    “這是……清醒了”阿黛拉見女神雙目炯炯有神,驚喜交加,連忙撲過來,扒拉卡爾身上、女神的棉裙睡衣。


    卡爾下意識後仰、後退躲避,差點想來一個神龍擺尾,一腳踹向助理妹紙的臉……


    “哇!你是……你不會是探長吧!你什麽時候開始在的!天啊!”


    阿黛拉受到驚嚇,跳起,跑到洗手間門口,躲在門後麵,生怕被踢死。


    “從早起的孩子那裏,我就在了……”


    “……嘿嘿嘿……”


    助理妹紙阿黛拉社死得很意外,連忙把手上的衣服丟到床邊,頭也不迴,一溜煙兒跑了。


    卡爾鬱悶伸手去拿小洋裙,心道果然什麽主人就有什麽助理。


    誰知手剛碰上真絲小洋裙,他眼前一黑,再睜眼,已是黑咕隆咚的宿舍。


    房間唯一的光源,是桌子上兩台手機充電標誌小燈的微弱光芒,一紅一綠,一明一暗。


    這是跟女神交換了多久呢


    倆都睡著了,女神應該沒搞破壞吧……


    不!


    卡爾低頭,發現睡褲又不見了……


    女神不習慣穿長褲入睡。


    就算睡夢裏,也迷迷糊糊起來脫了,繼續睡。


    除了睡褲,料想沒什麽毀天滅地的變化。


    門上,沒有泡泡糖,安全!


    床上,也沒有零食,安全!


    地下,瓜子殼等不該出現的,沒發現蹤影。


    桌椅,依舊是卡爾睡前的擺設,左右對稱。


    洗手間,水花聲銷聲匿跡,安全!


    卡爾滿意地躺迴枕頭裏,一直睡到鬧鍾響。


    開始新一天快(淡)樂(疼)的搬磚。


    先去隔壁把艾維斯揪起來,丟進洗手間讓他洗刷幹淨。


    再帶去飯堂喂飽,然後陪卡爾出門搬磚。


    卡爾現在要避免駕駛,萬一開車時跟女神滲透交換,很有可能失去他的軀殼、女神的靈魂……


    為防止艾維斯在女神占據卡爾軀殼期間,不被艾狗坑,卡爾叮囑艾維斯不準在開車、辦案、公共場合和女神吵架,不然就打電話告訴阿莉森,艾維斯曾經說過伊薇特挺漂亮。


    艾維斯:淦……私報私仇的混蛋……你就該跟璐瘋子戀愛結婚生育一百個孩子吧……折磨死你們!


    艾維斯昨晚八點多飛車趕去科芬大學,在他欽點的老婆阿莉森最後一節課下課之前,提著燜牛尾飯,擺出一個自認為風流倜儻的瀟灑站姿――側頭,手放在額頭上,守在阿莉森迴宿舍的必經之路。


    粉白的妹紙下課後,跟同學一起迴宿舍,看到路邊故作姿態的艾維斯,恨不得失明……


    艾維斯這幾天,都在科芬大學後門過夜。


    每天晨昏定醒,早起後晚睡前,都去堵阿莉森上下課、上下班。


    不但話多,還賊纏人。


    本想今晚按慣例留宿科芬大學後門,可阿莉森得知第二天八點,他要陪她哥卡爾辦案,怕這貨睡覺鬧鍾叫不醒,不顧艾狗抗議,硬要他迴宿舍睡。


    為了安慰艾狗悲傷逆流成河的鬱悶情緒,阿莉森犧牲小我,不情不願抱了他一下。


    不慎被泡妞無師自通的艾維斯一把箍住,轉圈圈、舉高高一氣嗬成……


    [你是不是每年生日的時候,都年輕一歲才會越來越幼稚的!!這……這都幾歲的人了還轉圈舉高高!幼稚!]


    以上這句話,就是阿莉森最後對他說的評語。


    艾維斯留不住妹紙,隻好疲勞駕駛,認命遵守約定,迴男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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