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的詞曲,都是陳墨所作,當時曾深深觸動了夭夭的內心,可以說極盡的喜歡。


    但那日的晚宴上,還是留下了遺憾。


    誠然,夭夭彈唱方麵的天賦很高,可就算她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兩遍就領會當中精髓。


    迴來以後,她對此曲進行了反複的練習,以求下迴見到陳墨時,再來一次琴瑟和鳴。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她發現了一個棘手的問題,即便詞曲已經爛熟於心,卻始終無法表達出真正的情緒。


    歸根結底,還是夭夭的眼界太窄了。


    自幼在百花樓中長大,很少有外出的機會,即便是這座縣城,也有很多地方都沒去過。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從未結識過好友知己,自然也就不可能經曆離別的場景。


    沒有生活,談何創作?


    但是這次,她有了。


    琵琶本就適合演奏激烈、悲傷的曲目,再加上心頭的失落跟離索,夭夭真正體會到了何為離別。


    她也未曾想到,不過是見了兩次麵,那個人的身影就再也無法抹去了。


    曲子初響時,一幕幕場景也浮現在了眼前。


    從女扮男裝的相識,到酒宴那時的少許相知,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就這樣走進了心裏。


    正如那日的暖陽,讓夭夭感覺生活中多了一道光。


    猶記得,那首詩。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更記得,那首詞。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詩如同一根線,牽起了兩人間的緣分。


    詞則像是一把傘,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從而有了那支簪子,有了這場約定。


    本以為這又是一次升華的歡聚,卻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是意興闌珊的離別。


    離別啊……


    此時此刻,夭夭總算是有了刻骨銘心的體會。


    情緒漸起,透過琵琶表達出來,輔以那婉轉傷感的聲音,為這偌大的百花樓增添了幾分蕭索的味道。


    原本喧囂的賓客們,也都全部安靜了下來。


    臉上再也看不到絲毫的笑容,隻有無盡的惆悵填滿心頭。


    什麽是才女?


    這就是!


    憑借一首詞曲,便將眾人的心神牢牢定在了這裏。


    每個人,都不由得想起了一幕幕離別。


    與親人,與朋友,與成長過程中有過交集的每個人。


    在這一刻的,所有人都有著相同的感受。


    而促成這一切的,隻是一個女子,外加一把琵琶和一首詞曲。


    “夭夭,真乃奇女子也。”


    終於,有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激動而艱澀的聲音中,全都是情緒被感染後的觸動。


    “何止是奇女子,分明是風華絕代。”


    全場最激動的,當屬王俊。


    他本就垂涎夭夭的美豔,所以才想方設法的接近、討好對方。


    那天晚宴,是打算來個借花獻佛,既能出盡風頭,也能拉近與夭夭的關係。


    哪承想忙活半天,最終為陳墨做了嫁衣。


    他恨!


    恨陳墨出盡了風頭,也恨陳墨邀請夭夭合曲,更恨陳墨從夭夭那裏騙去了一支簪子。


    與此同時,他的心也疼。


    疼惜沒有見過世麵的夭夭,就那樣被陳墨玩弄於股掌當中。


    陳墨這種縣試落榜,靠著裝瘋賣慘混上教諭的人,可有半點能配的上夭夭?


    如此女子,隻能是他的。


    所以今天他來了,帶著誌在必得的決心來了。


    正如他對爺爺王權所說的一樣,為了夭夭,可以付出一切。


    事實上,王俊也是這樣做的。


    福袋當中,裝著他的承諾。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王俊相信,全場能夠拿出如此誠意的,隻有他一人。


    而夭夭,最終也會被他的誠意所打動。


    隻要過了這關,百花樓那邊就不足為慮了。


    整個白河縣境內,誰敢不給兩位舅舅麵子?


    此刻他們就在紅倌會場那邊,稍後找來就是。


    而這,也是他剛才敢跟陳墨叫板的原因。


    至於付給百花樓的真金白銀,那就更沒問題了,王家暗中把控青陽鎮多年,盤剝來的錢花都花不清。


    毫不誇張的說,手指縫裏流出來的,都綽綽有餘。


    所以在王俊看來,此行已經萬事俱備,隻差將福袋送到夭夭手裏的那縷東風了。


    而這時,夭夭的詞曲也接近了尾聲。


    隨著琵琶弦停止顫動,她也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詞曲彈唱完,等的人依舊沒來。


    這……就是曲終人散嗎?


    好!


    伴隨著一聲高喊,現場再度變得熱烈起來。


    稱讚的聲音,更是不絕於耳。


    夭夭不僅有才貌,更難能可貴的是感恩之心。


    這首曲子,不就是說的她即將離開百花樓嗎?


    若非真的感恩,若非真的有情義,又怎麽會如此的深入人心?


    “唱什麽不好,唱送別,難道真要借此機會,解決掉終身大事了?”


    院牆外,陳墨走下了馬車。


    剛剛的琵琶聲始終在耳邊環繞,讓他心中有著無限感歎,夭夭算是把這首詞曲給吃透了。


    其中情緒之飽滿,換做自己也是遠遠不及的。


    這不由得,讓陳墨想到了一句話。


    表子無情,戲子無義。


    老話,果然是不能盡信的。


    至少,夭夭就不在其中。


    紙上的墨跡已幹,陳墨便再度來到了會場,發現秦香蓮的眼睛,竟然有了些發紅。


    女人啊,果然是多愁善感的動物。


    陳墨心中唏噓,並未做出任何的寬慰和開解。


    一來,場合不合適。


    二來,誰還沒有感懷過往的時候?


    “師父,東西準備好了?”黃書郎非但沒有感觸,相反還有坐不住的不耐煩。


    要不是等著陳墨,怕是早就起身跑了。


    聽琵琶曲子,哪有迴家練拳腳來的自在舒服。


    陳墨點頭,拿起福袋將寫好的東西放了進去。


    交給夥計後,看到秦香蓮的情緒有了緩和,這才笑著說了話。


    “以後啊,咱們再也不來這地方了。”


    “官人,奴家是不是出醜了?”秦香蓮垂頸低頭,“那位夭夭姑娘,真的是與眾不同呢。”


    “所以,我才送了她一份特別的禮物。”陳墨接話。


    “官人快說說,到底是什麽?”秦香蓮無比的好奇。


    “應景之物,琵琶行。”


    陳墨說完,轉身看向了二樓。


    透過遮陽的白紗,依稀可見夭夭的身影。


    這便是……


    猶抱琵琶半遮麵吧?


    /117/117414/29574787.html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品駙馬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厭筆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厭筆川並收藏絕品駙馬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