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聞得軍醫之言,風水清一口溫水噴了出去!她雙頰滾燙,心髒狂跳個不停!


    泫宸魈也鬧了個大紅臉,忙用帕為她擦拭,「慢些喝,慢些喝。」


    而跪在二人麵前的軍醫,嚇得趕緊伏於地麵不敢抬頭!還以為他講錯了話,惹得王妃不適!


    他……他還不想死啊!究竟是哪句話講錯了?!分明是實話實說啊!


    屋內靜得落針可聞,僵持半晌,泫宸魈陡然反應過來!旋即唇邊勾起不為人察覺的……弧度。


    泫宸魈清清嗓,「若無其事」淡漠詢問:「咳……可以行房?」


    軍醫立刻對答如流:「迴殿下,王妃胎相穩固,可以適當……」


    「停停停!多謝軍醫,請您出去吧!」


    風水清急急出言打斷二人對話!麵龐緋意染透耳尖!


    臭魔王!又想欺負她!


    送走軍醫,春棗為二位主子盛好米飯,便闔門退出了屋。


    風水清這才細細打量起桌上色味俱佳的餐肴:


    雲片鴿蛋燒瓤菜、雞絲銀耳桂花魚條、砂鍋煨鹿筋、暖寒花釀蒸蘑心、桃花幹貝、櫻桃肉丸、清蒸鱸魚……


    每一道皆是她喜愛的口味,精致新鮮,令人垂涎欲滴。


    風水清未急著動筷,而是先為泫宸魈盛了碗黨參烏雞湯,言笑晏晏道:「近些日子我的魔王好辛苦呀!這是我特意遣春棗為你煲的,快嚐嚐好不好喝?」


    「謝謝娘子。」泫宸魈心內暖意盈盈,口中湯羹鹹鮮醇厚,卻似蜜糖一路甜入心坎兒裏。


    晚膳過半,風水清憶起下午時,聽到仆人們竊竊私語,終是忍不住問出口:「魔王,聽說溟幽三十萬大軍不日將會到達潯江城?可我們隻有三萬餘將士。」


    泫宸魈眸色微暗,唇畔柔漣如故,手中挑魚刺的動作仍未停歇,「嗯,他們行軍速度極快,由溟幽太子徐皓元領兵。」


    言語間,泫宸魈將挑好魚刺的魚肉夾到風水清碗中,複又掐了掐她略有沉悶的臉蛋,「娘子不必憂心,一切交給為夫。多用些魚肉,對身子好,乖。」


    「嗯嗯,謝謝魔王啦!」


    風水清露出燦然笑意,入目是碗中潔白如玉的無刺魚肉。


    她的魔王,每次用魚之時皆會為她挑出魚刺,她隻需安心享用魚肉即可。


    亦如此次對戰,魔王將全部煩憂與棘手之事攬於自己肩上,留給她的永遠是欣悅安虞。


    這樣的魔王……


    為她帶來滿滿安全感。


    她相信他的能力,卻也心疼不已。


    晚膳用畢,風水清被泫宸魈悉心照護著盥漱。


    待他沐浴更了衣,她依偎於他馨香溫暖的懷內,唇被他輕柔吻住。


    屋內未掌燭火,窗外的簌簌雪影投進屋中,明亮瑩澈。


    她徹底陷落於他的柔情與味道裏,身子癱軟成柔荑。


    輾轉交織間,四片唇瓣綿糯溫軟,曖昧糾纏。


    將他們身體裏那團壓抑已久的烈焰,盡數點燃。


    風水清能感受到魔王的小心輕緩,仿若他指尖下是這世間至罕至臻之物。


    他愛不釋手,視如珍寶。


    泫宸魈將唇移至她圓潤耳珠,含.入口中疼愛吮吻,嗓音沙啞沉柔,「小清,我好想你,軍醫講了我們可以……」


    「嗯……」風水清咬住下唇囁嚅。


    音落,他的掌心似附著魔力,肆意遊移,侵占她所有清醒,令她癡迷。


    神識恍惚的她,雙眼籠繞霧氣,失神地圈住他健碩肩頸。


    仿佛跌入至綿雲朵。


    又如墮進酣甜夢境。


    耳畔,徐徐漫入他的粗重喘息、寵溺軟語……


    「乖,別擔心,我會輕些。」


    如是這般……


    兩顆炙灼之心,相印相依。


    屋外,霜雪恣意,寒風刺骨。


    屋內,春景旖旎,暖意交融。


    翌日,風水清醒來時,身旁已空無一人。


    春棗聞得動靜,進屋服侍她盥洗更衣。


    風水清掃了眼窗外剛蒙蒙亮的天色,疑惑問道:「魔王呢?怎麽還未用早膳便走了?」


    「王妃呀……」春棗臉色微紅,蚊聲輕喚,不禁憶起昨晚守夜時,她無意聽到的……


    雖她還未曾經曆過人事,但也通曉,殿下正值血氣方剛之年,又許久未與王妃親近,難免情難自持。


    心靈手巧的春棗為風水清綰畢最後一綹發髻,垂首赧聲迴應:「眼下已是午時,今兒外麵天陰,所以瞧著像是清晨。殿下臨走之前交代奴婢,莫要擾您休息。」


    「午時?!」


    風水清訝異複念,繼而反應過來,昨夜折騰到很晚才就寢……


    哼!都怪他!


    明明說好隻一次!


    瞧著王妃耳垂渲緋,春棗會心一笑道:「王妃,請您來用膳吧。」


    風水清拍拍紅彤彤的臉蛋,落座取起筷箸,還未等用幾口,心間不由得發緊,關切追問道:「魔王又去城外軍營了?大哥也去了嗎?」


    「是呀,就連大夫人也跟著大公子去了。那陣兒奴婢瞧著他們臉色都不好看,許是事態緊急。」


    「嫂嫂竟也去了!」


    風水清舀了勺粥放入口中,腦內暗忖……


    溟幽三十萬大軍正疾速趕來。


    他們所在的潯江城,將是抵禦溟幽侵犯的第一道防線,亦是唯一一道防線。


    而今大哥失去兵權,手下僅有三萬精兵,加之駐守潯江城的近萬將士,也隻有不及四萬軍。


    偏趕在這個節骨眼兒攘大耀邊境,定是泫宸泰暗中通敵,聯合徐皓元共同設計。


    更何況,皇宮現在被泫宸泰控製,必然不會遣援軍來相助。


    此局,他們兇多吉少。


    潯江城外五裏處,軍營。


    「報——」


    小兵入營跪地,正是冬月寒霜,他的額頭卻密布汗珠,足以瞧得出情況危急。


    「啟稟殿下、風將軍,溟幽大軍再次加快行軍速度,三日後便會兵臨城下!」


    聞訊,泫宸魈與風水浚臉色俱是一凜。


    風水浚:「知道了,退下吧。」


    二人對視一眼,眉心蹙緊。


    此刻刃血也立在一旁,斂容屏氣,酒窩不見蹤影。


    他迎前指了下地勢圖,急聲道:「殿下,東昌援軍已秘密行至此處,屬下會為其傳信,命他們加快行進速度。」


    「來不及。」


    泫宸魈漠然沉吟,縱然腦內千思萬緒,卻也無法令人捕捉他內心焦灼。


    如今情況對他們太過不利!


    三萬餘兵對抗三十萬大軍!


    足足十倍的差距!


    若拚死抵抗,或許能得一線生機。


    可……他的小姑娘還在此地。


    他不能拿她性命安危做賭注!


    且危機四伏,泫宸泰於暗中虎視眈眈,他無法將她送去別處,唯有伴於身邊方可護她周全。


    到底如何是好?


    如何破局?


    正當泫宸魈陷入沉思之時,風水浚低聲念了一句:「泉兒,淩傲,刃血,你


    們先出去吧。」


    待營帳內唯剩他二人,風水浚收好兵圖,喟然而歎:「臭小子,還記得我們初見那夜,我打了你一頓。」


    「嗯,記得。」


    泫宸魈分神掃了眼風水浚,他舒眉展笑,眸光遠眺,瞳色澄明,似在下定決心。


    肅靜少頃,風水浚唇畔笑意愈濃,銳朗之容布滿柔和,渾厚嗓音隱攜不舍,「那時我當真生氣啊!更是心疼我的寶貝妹妹。」


    「你們初結婚約時,恰逢我迴到皇城調兵。雖不解妹妹何時鍾情於你,但隻要妹妹喜歡,我這做大哥的,自然無異議。」


    「後來,淩傲率援軍來助我抵禦東昌。當得知你將清清拘在拂曉宮,我恨不得趕迴皇城殺了你!」


    「五年前,你又身傍怪病,害得清清被徐樺鼎劫走。彼時的我,徹底對你動了殺心。」


    泫宸魈緘默無言,傾耳諦聽。


    深知風水浚並非責怪他。


    而是……托付。


    他抬眸,果然瞧見風水浚的眼眶內,甫一漫入水澤。


    難道他……


    風水浚拔劍出鞘,凝睇端賞。


    這柄寶劍已陪伴他二十餘年,劍鋒犀銳,劍身痕跡累累,劍柄上的金屬鍍漆斑駁離離,因持劍之人已數不清握攥幾許。


    「我長清清十二歲,今年將近不惑。那孩子從小就可愛活潑,兩團雪融融的臉蛋,無論如何都瞧不夠。還有筠之,書讀萬卷,儒雅高潔,將來定會接替爹爹,為我大耀出力。」


    「爹如今年事已高,該到安享晚年之時。所以我這做大哥的,要將風家撐起來,為弟弟妹妹與家人拚得前路光明!」


    聞聽至此,泫宸魈完全了然風水浚何意!


    他的一雙寒眸卷入暖流,緊緊握住風水浚手臂,「大哥,我們還有時間,請您……」


    「臭小子。」


    風水浚笑意如舊,虎目愈發堅毅,「固然我的精兵能夠以一當十,可差距太過懸殊。我馳騁沙場半輩子,為國犧牲乃至上榮光!」


    「大哥將爹、筠之,還有清清,交給你,過會兒迴去你們就動身!待東昌援軍抵達,你再帶軍滅掉溟幽那幫畜生!殺了泫宸泰!救出皇上!」


    「大哥,我們必能想出辦法!您若如此,小清她會傷心欲絕!」泫宸魈眉宇間盡是動容,清冽嗓音波瀾難平。


    他還是首次,於風水浚麵前露出這副狀貌。


    方才風水浚言中之意,分明是要犧牲自己,保全他們!


    他堅決不容許此事發生!


    泫宸魈剛欲開口繼續相勸,一道怒意滿滿的啼哭之音驀然傳來……


    「大哥!你在講什麽話?!」


    w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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