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真沒有。”


    船主搖頭苦笑:“這兩年來,各地衙門沒少派人查,可是毫無收獲,這案子不破,那些常年在黃河上跑的客商現在寧願多等一些時間,多湊一些人一起坐大船也不願意坐我們這些小漁船。”


    “聽說上個月渡口上那些幫派聯手找上了黃河上那些水匪,結果也沒有收獲,那些水匪也說不是他們幹的,希望對方隻是路過的,要不然再這麽下去,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這時候,何六抬頭看向一旁的真玄道長,眼神裏滿是詢問之意。


    看到何六的眼色,真玄道長認真觀察了一番船主後,低聲道:“不是什麽惡人。”


    聞言,何六輕輕點了點頭,對於真玄,他還是信任的,真玄的相麵之術在整個大明也是排得上號。


    船頭處,蘇浩望著河麵渾濁的黃河水,時不時拿起水袋灌了一口虎骨酒,體內的內力不斷流轉,經過二十多天的修煉,在虎骨酒和虎骨膏的輔助下,他體內的內力已經初具規模,大概有尋常武者兩年的內力。


    在這點內力的滋養下,他已經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體內五髒六腑正在逐漸強健,元氣也在逐漸恢複,估計三四個月後便可恢複到他沒練習控紙秘術之前的狀態,而且隨著內力不斷壯大,這個時間還能再縮短。


    ………


    張家口堡,範家。


    此時的範家大堂中,範永鬥端坐主位,兩旁的坐椅上,七個穿著華貴,氣度非凡的中年男人表情嚴肅。


    如果有張家口堡的本地人在,肯定能夠認得出來,大堂中這八人赫然是整個張家口堡走私生意做得最大的八大家族族長:範永鬥、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堂、黃雲發。


    “範兄,你特意請我們過來,不知有何事?”


    王登庫端著茶杯,淡淡道,雖然都是在張家口堡這邊混的,但是他們幾大家族之間並沒有太多的競爭,草原上的部落數不勝數,有的是生意可做,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競爭的必要。


    “這次請諸位兄弟過來,主要是有一買賣想與各位兄弟共享。”


    聞言,範永鬥笑著拱手道。


    “什麽買賣?”


    翟堂皺眉道,他們幾家是沒有競爭,可也是各做各的生意,基本上沒有什麽往來,雖說他們背後都有靠山,但走私可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事情,一旦被黑吃黑,他們也無處說理。


    “女真人那邊想要四十萬石糧食,五千具兵甲,我範家吃不下這麽大一筆買賣,所以範某想請諸位兄弟一起將這筆買賣吃下。”


    範永鬥平靜道。


    “怎麽這麽多?”


    一旁的田生蘭皺眉,之前女真人確實沒少和他們買糧食兵甲和其它生活必備物品,但基本上每次也就幾萬石糧食或者幾百兵甲,這次突然要這麽多的數量,絕不是那麽容易湊齊的。


    要知道一般人一年也就吃六石米,女真人的軍隊訓練多,消耗大,但也就十石,不論其它的,四十萬石糧食已經足夠養一支四五萬人的精銳士卒一年了,五千具兵甲,一般的士卒可沒資格配兵甲,能配兵甲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在大明,一個衛所之中,也就軍官有配甲的資格,也就是最少都得從七品的小旗官,或者各百戶、千戶的親兵,其他大頭兵可沒資格,一支兵甲齊備的絕對精銳已經足以影響戰場上的局勢了。


    範永鬥道:“去年廣寧一戰,朝廷大敗,遼河以西的大部地區都被女真人占了,那些女真人估計想要擴軍吧。”


    “那他們這次出什麽價?”


    田生蘭再次道:“這次這麽大的數量,風險太大了。”


    “一石糧食五兩銀子,一件兵甲一百二十兩,總計兩百六十萬兩。”


    範永鬥平靜道。


    “那些女真人有這麽多銀子嗎?”


    王登庫皺眉,這銀子可不是說有就有的,遼東是苦寒之地,百姓可沒多富庶,想湊齊兩百多萬兩銀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女真人說了,會用百年以上的人參靈芝等珍稀藥材償還。”


    範永鬥沉聲道:“我們分批運去,運一次貨收一次錢,不怕那些女真人耍幺蛾子。”


    “範兄,雖然這次錢不少,但是風險太大了,一次調集這四十萬石糧食,恐怕會引起朝廷的注意啊。”


    沉默了片刻後,王登庫還搖了搖頭,平時他們在各地都有糧鋪,時時刻刻都在收糧,每次幾萬石糧食分批多次從張家口堡出關還不怎麽引人注意,可四十萬石糧食不是一個小數目,再如何小心也會惹人注意的。


    “我想過了。”


    範永鬥沉聲道:“京城那邊那些勳貴有的是糧食,這次找他們買,五倍的價格跟他們買。”


    “那我們這次買賣豈不是白忙活了。”


    聞言,田生蘭臉色突變,現在的糧價,一石陳糧是五錢銀子,一石新糧六到七錢,五倍的話,如果買新糧差不多要三兩銀子,再加上路途消耗,完全是白忙活。


    “田兄,做生意不能隻看眼前,那些人紮根大明兩百多年,在京城那邊和各地衛所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如果能搭上他們的關係,那我們接下來的好日子就在後頭了。”


    範永鬥搖了搖頭道:“否則以後我們若是再有什麽大生意,依舊得畏首畏尾。”


    雖然他們現在也在京城那邊搭上了一些關係,但多是一些出身貧寒的文官,他們這些人出身貧寒,比較容易搭上關係,可是這些人並不是什麽好靠山。


    就像兵部尚書張鶴鳴一樣,他們範家前幾年才和他兒子搭上關係,靠上了張鶴鳴,結果張鶴鳴說退就退了,幾年的心血直接打了水漂。


    而那些勳貴是世襲的,雖然大明重文輕武,那些勳貴的勢力確實遠不如明初,但是庇護他們區區幾個商賈家族還是綽綽有餘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勳貴和各地衛所的關係盤根錯節,家族中有不少子弟都是各地衛所的百戶或者千戶,搭上了這些人的關係,他們在這邊境之地可就是暢通無阻了,比他們現在收買的那些衛所百戶千戶之類的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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