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芷和楊慎離開周府,沒等她開問,楊慎便主動說著:「為了防止周璟改口,我下午將口供寫好,讓他簽字畫押。」


    「你未必拿得到口供。」洛清芷說著。


    「為何?」楊慎反問,「你覺得周尚書不會讓他講真話?」


    洛清芷看向他,沒有解釋,無形中承認著這件事情。


    楊慎看了一眼洛清芷,笑了笑,「你好像一早就預料到這件事情,說說吧,你的後招是什麽?」


    「昨日,為周璟初步治療的大夫是我的人。」


    洛清芷輕描談寫的一句話,讓楊慎瞬間了然,「所以,周公子的脈案在你這裏。」


    「是。」


    「人也被你保護起來了。」楊慎繼續問著。


    「是。」


    「行吧。」楊慎點點頭,「白擔心了。」


    洛清芷輕笑一聲,「我可沒看出來你那裏擔心了?」


    楊慎指著自己的心髒,說:「心裏擔心了。」


    洛清芷不想繼續進行這次對話,已經走出了幾步路。


    「等等,」楊慎追上她,似乎有些猶豫,等了一會,才說:「有件事呢,我還是跟你說一下。」


    楊慎說著:「今早,我去牢房找洛公子,他的鎖扣明顯被動過,我還是提醒你,京兆府裏也不是那麽安全,有些事就不要做了。」


    洛清芷眼神迷離,問:「你是說我派人去試圖劫獄?」


    「今早是這樣想的,不過,我聽著你已經準備了後招,所以我就是提醒。」楊慎語氣溫柔。


    「不是我。」洛清芷說,「我沒有這樣做,也沒必要。」


    楊慎沒有繼續說話,不過,還是一直盯著她,洛清芷明白他的意思,說著:「我會留意的。」


    洛清芷翻身上馬,抽動韁繩,來到了百裏府。


    她剛剛進入書房,百裏奚和百裏寒也正好下朝,兩人著紅色的朝服,彰顯著兩人的身份。


    洛清芷上前去扶著百裏奚入座,百裏奚脫下官帽,她突然察覺到,他的白發好像又增加了幾根。


    「卿卿,你猜的沒錯。元祭酒聯合一眾人參了你。」百裏寒說著。


    百裏奚補充著說:「周尚書在家照顧兒子,未上朝,沒有參你,還有,金家的人也沒有。」


    「金子玨沒有參我?」洛清芷有些意外,說:「上次的事情,金家吃了那麽大的一個暗虧,這一次竟然沒有出手......」


    百裏奚喝了一口茶水,說「也可以理解,上次的事情,陛下雖然沒有任何的責罰,可是把金子稷調去益州,也是一種警告,他們這次不摻和也是對的。」


    洛清芷點頭,「外翁說的是,先不想金家了,我們來說這次的事情。」


    「你說說。」百裏寒說著。


    洛清芷從懷裏將周璟的脈案拿去,遞給百裏奚。


    「周璟其實隻是輕傷。」洛清芷說著。


    「輕傷?」百裏寒有些意外,問著:「外界傳的可是,性命堪憂。」


    百裏奚看完順手遞給百裏寒,說:「所以,你猜測,周璟知道夏籍案的內幕。」


    洛清芷笑著,從心底裏開始佩服自家的外翁,不過簡單幾句話,就可以推測出她的想法。


    「我剛剛從周府迴來,雖然什麽都沒有問出來,不過,他們肯定有聯係。」洛清芷說著。


    百裏寒問著:「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等。」洛清芷說著。


    從百裏府出來,洛清芷又趕往刑部。


    夏籍已經被取下了手腳鐐銬,看上精氣神也好了一些,文人的傲骨似


    乎也迴來了。


    「見過郡主。」


    洛清芷點點頭,說:「夏大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夏籍說著:「還是得感謝郡主。」


    「如果不是你抗住了那麽多刑罰,我來也沒有用。」洛清芷不想邀功,「所以,最終,你還是得感謝你自己。」


    夏籍微微一笑,「郡主跟傳聞裏不太一樣。」


    洛清芷有些好奇,問:「傳聞裏我是什麽樣的?」


    「殺伐果斷,不近人情。」夏籍直接說著。


    洛清芷搖搖頭,「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


    夏籍不善言語,洛清芷不說話時,他也不說話,此時,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洛清芷說著:「既然大人無礙了,那我就先走了。」


    「郡主不是來問點什麽的嗎?」夏籍問著。


    洛清芷咧嘴一笑,「大人覺得我應該問什麽?」


    「......」


    見著夏籍沉默,洛清芷收迴打趣的模樣,認真的說:「大人願意開口嗎?」


    「......」


    跟預料中一樣的情況,洛清芷倒也沒期待,溫柔而又堅定的說:「我會找到真相的。」


    刑部牢房外,秦殊前來尋找洛清芷。


    洛清芷走下石階,見到秦殊,問:「有結果了?」


    「是。」


    洛清芷看了四周,覺得不太安全,說:「迴去說。」


    迴到郡主府的時候,洛臣也正巧迴來。


    洛清芷說著:「一起吧,書房。」


    秦殊說著:「主子,我查到了,元祭酒三年前生了一場重病,臥病在床三個月之久,後來,幾乎也是一夜之間好起來的。」


    「脈案到手了嗎?」洛清芷問著。


    秦殊將幾份脈案遞上,「在這裏。」


    洛清芷接過東西,簡單的看了一眼,並未看出什麽,說:「找人用快馬送去藥王穀。」


    「是。」


    見著秦殊匯報完,洛臣開口,說:「散朝後,金子玨直接迴了家,沒有異常。」.br>


    「主子為什麽要查金子玨。」秦殊問著。


    洛清芷說著:「就是有些懷疑,還是派人盯著,然後你幫我查一件事情。」


    「什麽事?」洛臣說著。


    洛清芷將早晨楊慎告訴她的事情說出。


    「主子懷疑二公子?」洛臣問著。


    「也不是。」洛清芷搖頭,「隻是有些擔心而已。」


    「明白。」


    京兆府大牢,高楨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洛清芷,舒媛還活著的事情。


    正在他還在糾結的時候,前來送飯的小卒喚醒了他。


    「吃飯了。」


    高楨起身,接過飯碗的同時,那人塞入了一張紙條。


    高楨接過紙條,背過身打開,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承認自己傷了周璟。」


    沒有任何的落款,但高楨卻下意識的認為,這張紙條是舒媛寫的。


    高楨將紙條揉成團,丟到一旁,捂著腦袋,自語著:「為什麽就是不能放過我。」


    郡主府裏的洛清芷又被一道口諭宣進宮。


    從宮門一路走向宣陽殿,洛清芷看著過路的宮人總是在路過後,開始小聲嘀咕,一開始她沒有在意,可是漸漸的她也有些好奇。


    黃伺在前方帶路,自然也看到了這樣的情況,他轉頭低聲說:「郡主,你在國子監護著洛學子的事情,都傳進宮裏了。」


    洛清芷「哦」了一聲,心中了然。


    走至宣陽殿門口,黃伺說:「殿下,您進去吧,陛下等了很久了。」


    「好,謝公公。」


    左右的侍衛推開大門,撲鼻而來的藥味讓洛清芷忍不住皺眉。


    走進暖閣,高衍閉著眼睛,盤腿坐在地上,右手盤著佛珠,聽到響動,慢慢的睜開眼睛,說:


    「坐。」


    洛清芷同樣盤腿坐下,她打量著眼前的物件,香爐,佛經,紅色錦盒。


    「想是許久未見,您已經開始信佛了?」洛清芷問著。


    「佛經裏總是能告訴我們許多道理。」高衍溫柔的說,一抬眼,兩人對視,高衍說:「比如,佛家認為,前世因,今世果,阿洛你覺得呢?」


    洛清芷正視高衍的眼睛,說:「佛家的話自然有它的道理,不過,我更喜歡人定勝天這個道理。」


    高衍笑笑,問:「夏籍的案子有結果了嗎?」


    「三天。」洛清芷肯定的迴答,「三天之內,一切都會有答案。」


    高衍仰頭著,「三天,三天後是二月初二,今年的科舉主考官會在那天公布。」


    洛清芷點頭,「是的。」


    「你想做什麽?」高衍反問。


    「我想,讓大家知道,朝廷的決心。」洛清芷說著。


    高衍咧嘴一笑,「什麽決心?」


    洛清芷絲毫不避諱,直接說:「今年的主考官不是程之霽,程老大人嗎?」


    高衍輕聲問:「你不覺得,你這樣是間接告訴我,在我身邊安插了人。」


    高衍手裏轉動的佛珠停止,四周突然陷入了莫名的安靜中。


    「陛下,您這樣炸我有意思嗎?」洛清芷平靜的說著,「這個消息明明就是你放出來讓我查到的。」


    高衍放下佛珠,深深歎氣,「要是你真的在我身邊安插人就好了,要不然,每次給消息都給的那麽吃力。」


    洛清芷搖頭,並沒有想繼續這個話題,「程老大人寒門出身,卻掙得了如此功名,這一次,夏籍的事情在先,打了寒門之人一巴掌,但,科舉的主考官又選了寒門出身的程大人,如此一來,既安撫了寒門之心,也讓幕後的黑手琢磨不到您的想法,從而會著急的利用夏籍來試探聖意。」


    高衍點頭,「不錯,阿洛,你要永遠記住,借力打力。」


    「我知道了。」洛清芷說著。


    洛清芷離去,黃伺進門,看著好幾天不曾歡喜的皇帝,在見過洛清芷後難得的開心,他自己也不自覺雀躍起來。


    「郡主殿下真厲害,陛下不過見了一會,說了幾乎話,如今,倒是歡喜不少。」


    高衍沒有反駁,隻是默默說著:「還真是很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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