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芷搖搖頭,說:“去門口告訴風自南,讓他去大廳等我。”


    “嘖嘖嘖,阿洛,現在可是白天。”芷心一臉壞笑。


    “我是要與他商量事情,你別跟他亂說。”洛清芷嚴肅的說著。


    風自南剛剛進來大廳,便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少主,屬下無能,竟讓您在宮中遭遇險境,請少主責罰。”


    芷心蹲下身子,悄悄湊近風自南,輕聲說著:“無礙,無礙,你還是有贖罪的機會的。”


    洛清芷輕咳一聲,說:“我想起來,藥王穀前日有書信來,問我是否見過他們的少穀主。”


    芷心聽到這裏,立馬說著:“得得得,我去幫你煎藥,你們聊。”


    洛清芷讓風自南起身,問著:“昨夜你被誰絆住了?”


    風自南思考了一番,慢慢的說著:“昨夜,少主您離開宴會,我根據先前的計劃,在宮內見了齊妃,她告訴屬下,陛下自從五年前受傷後,性情大變,稍有一個不如意便大開殺戒,齊妃娘娘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但是,娘娘告訴屬下,陛下會偷偷的見舒太妃娘娘。”


    “舒太妃?”洛清芷思考一番,又問著:“其他的呢?”


    “沒有了,屬下正準備離開,就有宮女進來傳報,說元將軍正在搜查刺客,我本想躲在屋簷上找機會出去,可齊妃娘娘一把將我推進了一間密室,過了一個時辰,屬下才找到機關出來。”風自南說著。


    說著說著風自南又跪下,滿是自責,說:“屬下不擅機關之術,得以才花了那麽長的時間,讓少主獨自一人麵對險境。”


    洛清芷扶著自己的額頭,不耐煩的說著:“你要是再這樣動不動就請罪,就迴豫州。”


    風自南默默的站起來,低著頭不敢說話。


    洛清芷上下打量著他,想著要是真的聽了芷心的建議,這廝不會以死謝罪吧。洛清芷搖搖頭安慰自己,還有三日,到時候再說。


    她輕咳一聲,說:“昨夜一切似乎是引我們入局,但就現在的局麵來看,或許他們要陷害的是太子,最近不要妄動,靜觀其變。”


    “是。”


    風自南答話。


    “另外,太子殿下不日就要離京,安排無常暗中保護,將太子送到南方,再想辦法送他去塞外,塞外的一切可都安排好了?”洛清芷說著。


    風自南迴答著:“都安排好了,太子殿下去了塞外,範先生會親自照顧。”


    洛清芷點點頭,揮揮手示意風自南退下,風自南走了幾步,有些猶豫,轉頭問著:“少主,您不覺得,太子殿下並不想遠離這個漩渦嗎?”


    洛清芷想起方才高楨的眼神,手指敲擊著桌麵,想著,十年真的太久了,很多事情確實不一樣了。


    “我幼時答應過別人他會護他周全,如果他願意,我們就按照計劃,如果他不願意離開。”洛清芷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那就護他性命即可。”


    洛清芷想了想說著:“齊妃已不可信,斷了吧。”


    “是。”


    風自南有些無奈,說著:“這齊妃娘娘可是陛下的親表妹呀,都已經不可信,這些年,陛下在宮裏到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洛清芷沒有答話,風自南自覺不該說這話,立馬行禮離開了大廳。


    屋外的雪似乎更大了,洛清芷走到廊下,伸出手想去接幾片雪花,可雪白的花剛落在掌心便化成水,順著指縫滴落。被屋內炭火炙烤的雙手,溫暖了自己,卻也讓自己無法去接住想要的雪花。


    日落後,洛清柔方從宮裏出來,秀氣的臉上掛著淚痕,一見到洛清芷便哭泣著抱住她,帶著哭腔說著:“阿姊,你救救太子哥哥吧。”


    洛清芷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局麵,她溫柔的拉開洛清柔,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珠,溫柔的說著:“阿柔,高楨已經是庶人了,出了郡主府,不能再這樣喚他了,好嗎?”


    “阿姊,我都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太子哥哥是被陷害了,太妃娘娘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會陷害阿姊呢,這十年,我獨自一人生活在皇宮裏,都是太妃娘娘和太子哥哥在照顧我,阿姊,你向陛下求求情,好嗎?”洛清柔講完,又繼續撲到洛清芷的懷裏。


    “阿姊,這些年,你知道我有多想迴家嗎?你知道我又多想阿姊嗎?”洛清柔繼續說著。


    洛清芷微微歎氣,平靜的說著:“太子殿下不會有事的,你隻要乖乖的陪著他,莫讓他做傻事,阿姊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真的嗎?”洛清柔抬起臉,滿含淚水的大眼睛撲扇撲扇。


    洛清芷堅定的點頭,“當然。”


    得到了洛清芷的肯定答案,洛清柔終於展顏,又輕輕的抱了一下她,說:“阿姊,我真的很想你,以後,阿姊都會陪在我身邊嗎?”


    洛清芷笑了笑,說:“當然。”


    “阿姊,不管發生什麽事,阿姊一定要記得,成為洛家的女兒,成為洛清芷的妹妹,我真的很開心。”


    洛清柔說完,主動放開了她,恭敬的行禮。


    “阿姊,我迴房了。”


    洛清芷“嗯”了一聲,目送洛清柔離開。可心中有些不安。


    “風自南。”


    “屬下在。”


    “找人看著阿柔。”


    “是。”


    兩日後,皇城裏,西南角的芙蕖宮


    滿宮沒有掌燈,隻有明堂前的幾根蠟燭隨風搖曳,忽明忽暗間照亮著跪在棺槨前的高楨。


    高楨穿著單薄的孝衣如同癡兒一般,隻會不停的重複著手上撒紙錢的動作,寒風四起,吹起燃燒的紙錢,紙灰落在他的發絲上,肩膀上。


    當洛清芷走進宮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終是放心不下,暗夜裏孤身前來,看到此景,卻又不知如何上前。猶豫間,一陣嘈雜的聲響傳來。洛清芷轉身隱蔽在樹影下。


    一群宮人,約莫五六位,大咧咧的走進,一人踢到了火盆,兩人按住高楨。


    為首的太監,嗓音尖細,陰陽怪氣的說著:“太子,哦不,庶人高楨,嘖嘖嘖,之前不從我,後悔了吧,如果當初從了我,以我跟黃公公的交情,也許幫你美言幾句,你還可以混個閑散王爺當當,也不至於成為現在這樣的庶人。”


    高楨抬起眉眼,惡狠狠的說著:“你給我滾。”


    那太監立馬哈哈大笑,“什麽,你讓我滾。”


    他摸上他的臉,高楨立馬扭過頭,太監不滿,說著:“你們兩個,給我按住他,我今天偏偏是試試。”


    得到指令的太監立馬用盡全力按住高楨,太監淫笑幾聲,就要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洛清芷撿起地上的石頭,快準狠,擊中三人的腦袋,那三人立馬鬆手,正巧狂風來襲,將地上的紙張吹起。


    沒有動手的兩人立馬跪地求饒,說:“太妃娘娘,我可沒有動手,都是他們動的手。”


    為首的太監“嘿”了一聲,本想說什麽,洛清芷又將石頭擊中他的小腿,使他正好跪在舒太妃的排位前。


    那人立馬恐慌,連連磕頭,說:“太妃娘娘,奴才知錯,知錯。”


    餘下的四人也跪在牌位前,連連磕頭。等到狂風停止,那五人立馬慌亂的離開芙蕖宮。


    高楨跪在太妃的牌位前,慢慢的說著:“母妃,你把我也帶走吧,你把我也帶走吧。”


    一連磕了好幾下,額頭上都出現了一個血窟窿。


    洛清芷本不想出麵,但是最終還是走了陰影,來到堂前。用清冷的聲線慢慢說著。


    “不是告訴你了,要好好活著,隻有活著才有機會。”


    高楨聽到熟悉的聲音,沒有立即抬頭,等了一會,才緩緩抬起頭轉身。看到洛清芷出現,他先是欣喜,而又憤怒,再又羞怯。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


    洛清芷蹲下來平視他,思索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說:“阿柔迴府哭了好一陣,我答應阿柔了,會保你性命的,所以,你別,別做什麽傻事。”


    高楨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念想了十年的女子,從昨天到現在,從她的眼神裏,隻看到對自己的憐憫,逃避。仿佛十年前對自己承諾會永遠保護他的是別人。


    洛清芷見高楨一直不說話,想著他應該聽見自己的話了,就起身準備離開。


    見洛清芷又要離開,高楨想起身拉住她,可跪了太久,雙腿一時沒有直覺,身體前傾,就要倒下。洛清芷雙手扶著高楨,讓他倒在了自己身上。


    相擁的一瞬,她聞到了高楨身上的桂花香,幾乎是瞬間,她全身一軟,明顯的感知到身體裏發出的異樣感覺。


    “芷心不是說的三日嗎?”洛清芷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


    高楨不解,立馬說著:“什麽三日?”


    高楨說話間的氣息灑在她的脖頸處,讓她有些癢。


    “殿下,我中毒了,你扶我到便殿可好。”洛輕芷說著。


    高楨二話沒說,打橫抱起了她,這樣的舉動到讓洛清芷有些訝異,想著看起來那麽瘦弱的人竟可以抱起自己。


    靠近著高楨,又一次嗅到了那個桂花香,她突然想起來,那一天自己也嗅到了這個香味。懷疑的目光看向高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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