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雲帆城內霎那之間滿是歡顏笑語,但那玉兔仍隱隱在蒼穹懸掛,卻是半夜時刻,眾人身心俱疲,皆都是昏昏沉沉,大病初醒一般,在場百姓也覺得此刻大張旗鼓地慶祝頗為不妥,

    於是縣令便親自勞神費心地安排眾人去衙門的廂房休息,並讓眾多激動難耐的百姓也趕快早些歇息,明日再大擺筵席,宴請眾多壯士,江行歌等人被送到各自的客房,裏麵早已經被拾掇利索,沒半點灰塵。

    裏麵紫檀木的桌案鑲嵌了墨玉,與那桌麵齊平宛若一體,無非是盛夏將至,便與美酒清涼,鏤空紫金香爐升起了嫋嫋的熏香,乃是采集清晨嬌嫩的hua瓣凝練而成,香氣緩緩縈繞在鬆風閣之內,滲透在空氣之中,淡淡的青煙伴隨著那燭光搖曳,透過門窗的縫隙傳到外麵。

    那背影偶有晃動,卻是仿若人的心思一般。

    他一襲白色長袍,頭頂以藍綢束發,坐在桌案不肯休息,靜靜迴顧今晚的事情,有淡淡的後怕,心道若是稍有差池自己與師姐恐怕要在著雲帆城內殞命,而且師父還在山上,這該是何等的笑話。又仔細思索今日一些事情,發現暗中藏有玄機,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砰砰——

    那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燭光映射出盈盈的身影。

    「請進!」

    伴隨著房門輕啟的聲音,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卻是那花傾月師姐。

    「師姐......」

    江行歌還想說一下話,見師姐如此模樣卻是說不出來了,隻見她雙眸通紅,方才卻是梳洗一番,嬌嫩的臉色帶著水漬,她絕頂美麗的臉上有著一對遠勝“星眸”的明亮眼睛,“春山”不及的婉約秀眉,薄薄的zui緊緊閉著。她輕啟朱唇,

    「方才在客房梳洗過後,正想睡覺,卻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她頭發有些散亂,但在燈光下顯得小臉紅透。

    「原來師姐與我一般。」江行歌苦澀笑道,看著師姐的臉,心中有些悸動。

    「今晚發生之事,實在過於險惡,不僅僅是妖魔兇惡難伏,也有那人心詭秘.......」

    江行歌看出師姐明亮眼中的恐懼與害怕,歎道:

    「師姐跟我原先也隻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我是鄉村出身,無名村童而已,師姐乃商賈出身,也不曾遇到如此之事,雖然師父長告知修行之道,要為天地立明,斬妖除魔,但......」

    花傾月心中明了,相對於她這個在另一世界活過幾十年的人來說,江行歌更是個初出茅廬的孩子,在村中懵懂度過,又在山上修行幾載,心思純潔,卻是不知人世險惡,雖說自己對那塵世濁惡心知肚明,但此刻居然還是害怕這險惡無奈的世界,害怕到半夜來找一個孩子傾訴。她輕輕擺動青絲,搖了搖頭,

    「師姐今天真沒用......」

    「不,若沒有師姐今日鼎力相助,那捕快奸計恐怕就要得逞了。」

    「這王捕頭到底安得什麽心思?在這雲帆城呆了那麽久,那禦劍術又是怎麽迴事?」

    江行歌搖了搖頭,說道並無頭緒,見花傾月苦悶的表情,言道,「師姐不必害怕,若是有什麽危險,師弟必護著師姐。」他剛說完,語氣一頓,他又想到一人,那人在雲華上麵修行,不知道現在如何。

    「噗,你可比我差遠了,哪輪得到你這小子保護,我看還是本姑娘照顧你罷。」花傾月菀爾而笑,臉上露出不可方物的笑容,望著自己的師弟那清澈執著的眼神,心中五味陳雜……

    「哼,明日估計縣令要為我們慶功大擺筵席,可要多吃一些!這麽多年竟吃山野雜物了!我迴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花傾月扭頭要走,又迴頭看了這小師弟一眼,緊忙離去了,留下呆呆的師弟,望著燭火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花傾月離開師弟的房子,望著夜幕yin雲遮掩住的月兔,不安浮現在那嬌豔俏麗的麵頰,花傾月長吸一口氣,強自將心中不安拂散去,看了看這衙門夜色,

    那迷茫的眸子也清澈下來,隨意一步踏出,正要離別這惱人的夜色,突然聽到旁邊有簫聲傳來。

    嗚嗚然,如怨如慕,平靜的音符,幽遠而遼闊,若凋零的花朵隨著潺潺溪水順流直下,雖偶爾被那溪水中的枝杈暫時阻攔,卻終究無可奈何的消失在盡頭。

    花傾月順著這聲音向遠方看去。

    烏雲散去,瓊月初窗,浮雲掠過蒼穹,伴隨著清風露出了月華,那黯淡的月暈灑落凡塵,也輕撫在白府的亭台樓閣之上,這夜深人靜的子夜時分,卻正是那方重山,卻是獨自坐在飛簷鬥拱之上,拎著一壇水酒,右手吹簫,似是低訴什麽。

    「哼,騷包...」花傾月也不去多看,身上很是疲憊,緊忙進入房間睡覺去了。

    那溢滿水的池塘,柔和的月光像月宮桂花樹上的繽紛落英,灑在了如鏡的水麵上,微風一吹,泛起魚鱗似的波紋。

    方重山聽到花傾月的話,啞然一笑,看著隔壁的房間燭火照映的人影,

    那屠夫虎背熊腰,卻顯得如此疲憊,他在裏麵輕輕擦拭斧子,又灌了口酒,過了片刻也唿唿地睡去了。

    又望向刀客那裏,好似看見一個曼妙的身影,抱著圓月彎刀,倚靠著半邊窗戶,似是閉目養神一般,卻是不動了。

    方重山揉了揉眼睛,好似覺得自己看錯一般,又多看了幾眼,過了一會兒,喃喃道,「原來是個女子嗎......」

    和尚幾人卻早早誦經恐打擾別人一般便睡了,不知小和尚的傷勢迴複如何。

    方重山靜靜想著,也不去那房間內休憩,打著哈氣,就著這美酒與清風,與這夜色繚繞和一方弦月為伴,解開束發,披頭散發地躺在飛簷鬥拱上睡著了。

    卻正是,妖魔伏誅談心結,夜色為伴夢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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