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瞬間怔愣住,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能瞠大著美眸瞅著他。


    喂完藥,他挺直身,一雙黑眸仍緊盯著她,她微張嘴,不知該說什麽時,他的手伸至她嘴邊,溫柔的用指腹揩抹去她嘴角殘存的藥漬。


    他用低沉的嗓音,堅定深情的宣誓,「青衿,隻要你待在這裏的一天,我一定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


    「趙大哥……」滿心喜悅的顧青衿的眼底隨即漾起薄霧。


    厚實大手輕捧她的臉,趙文樂再度貼上她的唇,溫柔的親吻著。她輕輕地闔上眼,眼中薄霧積成晶瑩的淚水滑落臉龐。


    她做到了,也等到了!


    那個在她重生前答應養她一輩子的趙大哥,終於迴來了!


    「趙大哥,你在做什麽?」顧青衿站在門口,納悶的問著門外的趙文樂。


    一早醒來,在屋裏沒見到他人,以為他又上工去了,是聞到屋外傳來陣陣香味,出門就看到他在屋前弄了個大爐子,不知在烤什麽。


    見她推門步出,他忙不迭放下手邊工作,趨前抱起她走向不遠處的小椅凳,再輕輕將她放下。


    「趙大哥,我的腿傷早好了,可以自己走。」她羞紅臉的低頭道。


    三天前,他高燒昏迷蘇醒後,見她腿傷行動不便,要她留在他家,好讓他能就近照顧。


    他雖是土匪,但卻是個真君子,以他倆現下已是男女朋友,他對她是發乎情,止乎禮,她留宿他家,並未趁機占她便宜,將房間讓給她睡,他則屈身後麵一間原本堆積雜物的小房。


    因為她腿有傷,她想移動時,他總是主動抱她前往,雖她說不用,但他卻樂此不疲。


    「還是小心點好。」趙文樂看著她,深邃黑眸流露深情。「我在烤餅,就快好了,再等一會就可以吃了。」


    「原來你在烤餅,難怪有麵粉香味。」顧青衿用力嗅了嗅。好久沒吃麵包、披薩了,這麵皮烘烤香味真令人懷念。


    「你喜歡?」他拿著一隻長夾在大爐子裏翻動麵餅。


    原先他是想,每天早上都吃饅頭和粥,怕她吃膩,想換個新花樣,以前他偶爾會自己烤餅吃,今日一早發現廚房還有一包麵粉,他遂決定做烤餅給她吃,於是他揉了麵團,搬出久未用的烤爐,原隻是先試烤,未想她早早起床。


    「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她甜甜一笑。


    他迴頭看她,兩人目光纏綿,笑容高掛在彼此的臉上。


    「你喜歡就好。」趙文樂帶著笑轉迴頭,手腳利落的將爐中烤好的麵餅取出,置於盤上,端著兩塊大小不一的烤餅坐到她身旁,先撕下一小塊,吹了吹,送至她嘴邊。「烤餅得趁熱吃才好吃。」


    顧青衿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伸手想自己拿餅,這才發現烤餅還燙得很。「趙大哥,這餅這麽燙,你別拿。」


    「我手粗,不怕燙。」他笑。


    她摸他的手,他的手心長繭,定是長期打獵做粗活的緣故,雖說男人手心長繭反而更顯男人味,可和蘇亮堂相比,他的生活真的過得很清苦,這讓她有點心疼。


    不過,清苦歸清苦,好處也是有的,像現在,整條巷子就隻有他們這兩個住戶,早上肩並肩坐在門前吃烤餅,完全沒人打擾,這生活說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趙大哥,你手臂的傷口還痛嗎?」看著被衣袖掩住的傷處,顧青衿想摸又不敢摸。


    他還真能忍痛,那麽深的一道傷口,她從沒聽過他喊一句痛,倒是她腿上那一丁點傷,讓她從第一天就哀哀叫,連昏迷的他都知道她受傷,想來真是難為情。


    趙文樂微笑的看著她。「早就不痛了。」有她陪他,他心裏高興,傷也好得快,自然不覺得痛。


    水眸漾著笑意,她喜歡這樣笑著和他對看,滿心滿眼隻有他,天地間彷佛隻剩他們倆。


    他再撕一小塊烤餅喂她吃,她也禮尚往來,伸手撕了一小塊喂他。


    「這烤餅的溫度降得真快。」她撕餅時,烤餅已不燙手,接連撕了兩小塊喂他,甜蜜喂食之餘,她想到正事,便問:「趙大哥,你什麽時候要去工作?」


    「工作?」他眉頭皺了下,不太確定的問:「打獵嗎?」


    「不是,是……你的正職。」


    見他仍一臉疑惑,顧青衿索性湊近他耳邊,低聲道:「是去搶劫。」他怔愣了下,她又正色續道:「改天你若要去,帶我一起去吧。」


    「帶你一起去……搶劫?」趙文樂的眉心狠狠蹙攏,她哪來這種奇怪的想法?


    「不是,我又不會武功,哪有辦法當土匪!」她正經八百的說,「不過我可以幫你把風,而且還可以幫你選擇搶劫的對象。」


    他啼笑皆非。「你如何選擇?」


    「呃,這個嘛,」她摸摸後腦,想了一會兒才道:「就先依穿著大略分成兩類,穿著粗布衣者絕不搶,穿著華服的,就先試探他們有沒有善心,有善心者也不搶。」


    趙文樂不禁莞爾。若他真是土匪,帶她這個軍師一同前去,恐怕沒一次能搶成,因為真正有善心的是她,她定會把所有他鎖定的目標全放了。


    原本說得眉飛色舞的她,突然愁眉不展,幽幽說道:「重點是,我不想一個人孤單的守在這裏,也不知你幾時才能迴來。」


    她眉心上的輕愁讓他揪疼了心。他也不想放她一個人在這裏,別說會不會有壞人闖入,她連日常生活起居都照顧不好自己,他怎能放心得下,隻是,日前他答應為新皇調查的兩件事尚未完成,他是個重然諾之人,既然接下任務,絕對會鞠躬盡瘁。


    等任務完成,他會向新皇請求卸下密探的身份,屆時,他便能和她日日相守不分離。


    「我不去搶劫了。」眼神黯下,目前他能應允她的,隻有這項。


    「真的?」顧青衿眼睛一亮,但隨即又眉蹙春山。「可是,那樣我們就沒銀子買饅頭和吃食。」


    看著手中的烤餅,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閃過她的腦海。「對了,你會做烤餅,我們可以去街上賣烤餅。」


    趙文樂不想潑她冷水,輕輕點了點頭。「這個提議,甚好。」


    老實說,新皇賞賜給他的銀兩,隻要不恣意揮霍,夠他們吃穿一輩子都不愁,另外,他在城郊其實還有另一座大宅,因不想密探身份曝光,他遂長居祖宅,當個窮獵戶和外人眼中的惡土匪。


    「趙大哥,你也讚成?」她充滿期待的笑咧了嘴。「你做的烤餅真的很好吃,一定會大賣的。」


    她興致勃勃的又提議,「如果你再學幾招拋甩麵皮的功夫,耍個噱頭,生意一定會更好。」


    「拋甩麵皮?」


    「呃,這個不急,慢慢來,我們就先張羅賣烤餅一事,不如明天就到街上去找攤位。」正說到興頭上,突然瞥見阿九又現身,她驚急地踩了煞車。「呃,趙大哥,賣烤餅的事還是先緩一緩好了。」


    她一時興起,竟忘了嫁蘇亮堂一事還未解決,這事若不先了結,她和別的男人在街上賣烤餅,不隻會毀壞蘇府的名聲,還會傷了姑母的心。


    姑母待她是真心的好,她不順她意嫁給表哥,已惹她生氣,她萬萬不能這麽和趙大哥上街賣餅,做出讓蘇府和姑母難堪之事,目前還是低調點好。


    趙文樂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來了人,且他不用迴頭看也曉得是蘇府的下人,於是他故意逗她道:「為什麽?我倒覺得賣烤餅這主意真不錯,且我對烤餅挺有自信的。」


    他並不在意她未告知他她的真實身份和逃婚實情,因為他也有事瞞著她,但他不是不願說,隻是目前身份敏感,他不便吐實,另外還有一件事……


    「有自信是挺好的,可是……」顧青衿幹笑,目光心虛的飄移,瞥到他的手臂,她馬上找到一個好理由。「對了,你的手傷還未痊愈,我的腿傷也未完全好,賣烤餅的事還是緩一緩吧。」


    「好,那就等我們傷好了再做打算。」他微笑點頭。


    在她偷偷查看蘇府下人還在不在時,他斂起笑容,暗自思忖,他若暫時不表明自己的身份還情有可原,但另一件事若不坦白,隻怕她會無法諒解他。


    就在他躊躇之際,見她對著自己露出大大的笑容,嬌憨地道:「趙大哥,我想再吃一塊烤餅,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忍壞她吃餅的興致,他想對她說的話,終究未說出口,而是起身走向烤爐,為她烤餅去。


    「秋菊,你沒告訴我姑母關於趙大哥的事吧?」坐在馬車內,顧青衿再三確認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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