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十餘名從前線歸來的明軍騎兵一路進了京城,向整個京城的百姓們傳捷。


    “我軍於榛子嶺獲得大勝,斬獲敵虜首級一萬三千餘人,俘獲敵軍一萬七千餘人,敵虜自英俄爾岱以下將領上百人被斬或被俘,此戰之勝,當徹底去敵鑲白旗之心頭大患!


    崇禎皇帝神情激動地高聲念道,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飛快了起來,原本他要拿著捷報再一次去祖宗神廟,向列祖列宗匯報這一個好消息,隻是卻被王承恩以不合規製為由給攔下。


    按照常規程序來說,太廟告捷需要等到俘虜們被押解迴京城之後才會進行,但是衝著崇禎皇帝著實有些太過於興奮,便決定次日再連同文武大臣們先去太廟進行祭拜。


    與此同時,明軍取得大勝的消息在京城內外也開始傳開,盡管此時已經到了深夜,可是整個京城的百姓們依然在歡唿雀躍,甚至還有人拿出鞭炮開始放了起來——這一勝利幾乎意味著北方建虜之患在五到十年內都將會徹底平息。


    這一句話,也是林敬寫在報捷奏折當中,根據他的預估,經過這兩年取得的勝利後,建虜八旗已經蒙受了非常大的損失,他們想要恢複元氣,至少需要五年甚至是十年以上,否則不會再輕言入關了。


    對於百姓們而言,有了這一句話,基本上就是不用再隨時擔心建虜會像過去幾年一樣動不動就會入寇,他們的生命安全也得到了保障,可以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


    當然,對於大明朝廷而言,這一點也十分重要,它將意味著大明即將徹底結束兩麵作戰的境地,完全可以將主要的精力放在對付內部的流民上——李自成已經開始威脅北方,張獻忠則是在窺伺四川,這些人的威脅可比建虜要大多了。


    勝利的消息隨著明軍傳令兵,在繼續朝著大明九邊的方向傳遞,朝著山東、河南、湖廣乃至於江南傳遞,所有人都將會很快得知這一勝利的好消息。


    次日清晨,原本今日是常朝,卻因為戰勝勝利的緣故,卻比禦門問政的時候還要儀製隆重。早在五更以前,便有六隻大象由錦衣官押著身穿彩衣的象奴,從宣武門內西城根的象房牽到,到了午門前站好,每一對左右相同,同其餘的錦衣衛們一同肅立。


    等三通鼓聲響起之後,午門的左右偏門掖門被一齊打開,由於中間就是禦道,平日裏都是不開的,隻見一隊錦衣將軍、校尉和旗手們邁著莊嚴的步伐走了出來,他們手執儀仗,旗手專執旗幟,護衛著一群太監從宮中出來,在丹墀下邊排班站定。


    神情激動的崇禎皇帝從宮裏走了出來,他登上了裝飾著金鞍、金鐙、黃絲轡頭以及赤金嚼環的禦輦,旁邊則站著四個拿著紫檀木雕花馬凳的太監,以備皇帝上去時踏腳,隻見其餘兩行扈駕侍朝的錦衣將軍們,則紛紛跟上。


    此時其餘的文武百官們都已經抵達了皇極門外,他們按照文東武西的隊列排成兩班,其中內閣幾位閣老則站在了最前麵,身旁還站著幾名禦史官,負責整個禮儀工作。


    “陛下德被蒼生,佑我大明天下蒼生!”


    一名老者流著眼淚,跪在了皇極門的門外,而在他的身後則同樣跪滿了來自京畿的老人,他們作為民間民意的代表,來參觀這一浩大的典禮。看書喇


    等到所有人都站定之後,隻見一名小太監走出了皇極門,他手中捧著一把黃絲靜鞭,鞭身一丈三尺,梢長三尺,闊有三寸,用蠟油每日擦拭,上麵還安著一尺長的朱漆木柄,看上去倒顯得頗為莊重。


    小太監走到至丹一角站定,揮起靜鞭在空中盤旋幾下,然後猛地抬手一抽,隻聽見一聲清脆的鞭聲響起,緊接著他又揮動三次,著實響了足足三迴。小太監這才收起了鞭,走下丹墀站定,顯出皇家禮儀的莊重肅穆。


    “陛下到。”


    王承恩高聲唿道。


    隻見大明崇禎皇帝頭戴著翼善冠,身穿圓領繡龍黃羅袍,從禦輦中走了下來,而由翰林、中書、科、道各四人組成的導駕官員,則從皇極門中導駕而出,一步步走到禦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由內閣起頭,引領文武百官、勳貴大臣以及在外麵跪著的老人們齊聲高唿,他們都躬身低頭,不敢仰視聖顏。


    崇禎皇帝輕輕點頭,道:“眾位愛卿平身。”


    “謝陛下。”


    眾人這才站了起來,到了這個環節基本上主要的禮儀就已經完成,而崇禎皇帝在眾人麵前簡單地將此戰大勝的重要意義訴說了一番,然後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太廟之中,向著列祖列宗們講述著這一功績。


    等到崇禎皇帝祭拜完列祖列宗之後,他才重新換了一身常服,重新迴到了東暖閣內,並將幾位內閣大臣招了來。


    “此戰大勝,得益於官兵用心勠力,當好生嘉獎才是。你們可有什麽準備?”


    說到這件事上,內閣顯然也經過了討論,首輔吳牲出列沉聲道:“陛下,此番大勝自然也要大肆嘉賞,隻是朝廷目前處處都缺錢,實在撥付不出太多的銀子,但是又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臣等議定之後,覺得不如效仿太子殿下,以田土賞給有功之臣,這金銀就少一些。”


    崇禎皇帝想了想,感覺這個方案似乎也可以,便問道:“也好,那要撥賞多少田地?官田可還夠?”


    到了這個專業的問題上麵,戶部尚書蔣德璟便站了出來,他輕聲道:“陛下,根據咱們商定的情況來看,估計至少需要二百萬畝才夠.......眼下朝廷掌握的官田實在不多,怕是需要等到新的大明宗藩管理條例執行後,才足夠撥付。”


    的確,按照林敬之前算下來的結果,倘若將目前地方藩王們的土地換成年金之後,朝廷可以直接掌握在手中的肥沃土地至少有五千萬畝到一億畝之間。


    沒錯,目前大明朝總的土地大概在七億五千萬畝左右,而其中各地藩王、郡王們基本上都掌握著數百萬畝土地,加在一起往寬泛了算差不多能有足足一億畝。


    光是林敬在山東沒收了山東三藩的土地,就足足有近千萬畝之多!再加上其他各省的藩王,這個數字並不會小到哪裏去。


    眼下大明已經千瘡百孔,大量土地拋荒,再加上流民、隱戶以及各地大地主免稅免賦等原因,目前大明真正能收的上來的賦稅,每年加在一起也沒多少銀子,可是隻要把藩王這一塊肉砍下來,幾乎等同於大明朝中樞財政直接往上麵翻了一個跟頭。


    當然,這麽做也將崇禎皇帝推到了風口浪尖,幾乎地方的藩王們都開始在哭窮,甚至還有人千方百計地問了一句話,當今的天下還是不是朱家子孫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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