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清軍已經做好了防備,可是他們依然沒有料到明軍火炮數量這麽多,打得這麽準,一個個臨時做好的簡易陣地被直接掀飛,伴隨著大量的殘肢斷臂,使得空氣中出現了一種濃濃焦糊的味道,還混雜著一種血腥氣息。


    多鐸始終都沒有休息,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得知了明軍炮火轟擊的消息,甚至就連他的帥帳附近都出現了一顆開花彈,直接將那一帳篷的清軍都掀飛到了地上。


    望著明軍火炮的肆虐,多鐸眼睛裏都帶著血絲,臉色更是陰沉無比,他隻感覺自己內心有一股無名火想要發泄。


    而就在這時,孔有德也得知了明軍開炮的消息,他便連忙來到帥帳前,結果此時的多鐸一眼就看到了趕來的孔有德,瞬間怒火衝昏了理智,他就像一個村口的潑皮一樣,衝上去對著孔有德狠狠一腳。


    “狗奴才,你那些大炮呢?”


    “王爺.......奴才這就去派人催,不,奴才親自去催.......”


    孔有德雖然也是個王爺,但是他這個‘恭順王’有幾分成色自然可想而知,絲毫不敢得罪朝中大權在手的多爾袞兄弟,時時以奴才的身份自居。


    多鐸冷哼了一聲,當下也不再搭理孔有德,直接朝著趕來的尼堪說道:“明人這一次炮擊絕不是偶然,他們在炮擊結束後肯定會發起攻擊,你現在馬上帶著你的人去穩住大軍的陣腳,絕不能有任何的慌亂,任何人膽敢逃跑直接殺無赦!”


    “是,王爺。”


    尼堪心裏明白滿洲鑲白旗的兵丁肯定不會逃亡,但是漢軍八旗和蒙古八旗可就不好說了,特別是漢軍八旗的士氣往往都不高,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崩潰。而多鐸這番話就相當於授權可以提前對這些人動手。


    此時明軍的火炮依然在繼續發射,保持著一個固定的頻率,清軍被炸得焦頭爛額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混亂,甚至開始有人朝著後方退卻。


    這個時候尼堪則帶著多鐸的命令,開始彈壓這些意圖逃跑的清軍兵丁,其中大部分果然都是漢軍八旗的人,嚴格來說都是孔有德的部下。


    “將他們全部殺光,人頭都掛在營盤旗幟上!”


    尼堪冷酷無比地下達了命令,他手下的白甲兵們便如同餓狼撲羊一般,迅速地將那些逃竄的漢軍八旗兵丁給斬殺殆盡,不一會的功夫,就可以看到營盤上被掛上了一長串的腦袋瓜子,還在往下滴著血。


    見滿八旗如此兇惡,其餘的漢軍八旗兵丁們也隻能偃旗息鼓,


    老老實實重新迴到自己挨炸的位置上去,而一旁臉色蒼白的孔有德則隻是簡單吩咐了幾句後,便帶著人前去接應紅衣大炮的到來。


    山坡上。


    明軍一眾兵丁們打著火把,簇擁著明軍將領們觀戰,其中薊遼總督趙光擴並沒有親自指揮前線的戰鬥,而是將現前線指揮大權交給了更擅長調度兵力的周遇吉。


    周遇吉作為出身於遼東係統的大將,他長期帶兵打仗,對於兵法自然頗為熟悉,在目前軍中的地位也屢屢被提高,甚至眼下還要高於昔日的吳襄等輩,不過這也是他第一次作為大軍總指揮,來同清軍進行交戰。


    在正麵,周遇吉首先將一萬五千羽衛軍擺在中間,一方麵既能給清軍以壓力,另一方麵也承受承受了更多的攻擊——作為紀律十分嚴格的羽衛軍,他們並不會因此而崩潰,可是其他軍隊卻不一定,因此最沉重的擔子便由羽衛軍結果。


    至於虎大威和賀珍的八千騎兵並沒有第一時間投入戰場,周遇吉在麵對虎大威和賀珍的請戰要求時,他並沒有選擇答應,而是讓他們置於後陣,並且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畢竟這八千騎兵堪稱是明軍野戰中的最大底氣,絕不可輕易陷入陣中。


    與此同時,劉肇基和唐通各自的五千人馬則在側翼進行掩護,他們軍隊戰力雖然不夠,可是好在有羽衛軍可以進行支援,倒也能抵擋得住清軍的進攻。


    而最後趙光拚個人的三千標營則成為了預備隊,這三千人與虎大威和賀珍的騎兵不同,他們更多是要給前線出漏子的軍隊來進行掩護。


    “嗚嗚嗚——


    悠長的號角聲很快響起,英俄爾岱猛地拔出身上的長刀,朝著前麵猛然一揮。隻見大量披著短甲,拿著長刀圓盾的士卒朝著前方衝去,而在他們的身後則跟著大量的弓箭手,還有許多騎兵則跟在最後麵。


    實際上,這就是八旗軍在野戰中的最常見戰法,即首先以披著短甲拿著圓盾的‘死兵’衝在最前方,等到雙方兵刃交接之時,站在後方的清軍弓箭手則朝著敵軍進行射箭,而最後便是騎兵開始從側翼繞過去直接擊潰敵軍,這一戰法堪稱是屢試不爽,幾乎每次都能取得大勝。


    當然,對於周遇吉而言,這些並不算什麽新鮮玩意,明軍在經過了漫長的戰爭中,也琢磨出來了一套克製的戰術——那就是用火槍製敵。


    原本衝在最前麵的死兵們,之所以每每都能取得良好的效果,完全是因為過去明軍火槍質量太差勁,根本射不穿清軍的幾層棉甲,才讓死兵戰術得到最大化的實施。


    在原本曆史上,明末戰爭其實已經開始由冷兵器為主逐漸向銃炮等熱武器為主過渡,跟同時期的西方是差不多的水平,隻是因為當時明軍火器製造出來後的性能太差,質量嚴重拉胯,才導致戰鬥力反而不如使用冷兵器為主的清軍,而清軍雖然也很重視火器,可是他們更加重視傳統的騎馬射箭,無異於在開曆史倒車。


    因此,林敬在重新設計和製造出新式火槍後,這種戰術自然而言也就落後了。


    隻見明軍第一排的官兵直接蹲在地上,平端起火槍,而第二排的明軍士卒們也高高舉起火槍。


    “砰砰砰——


    一陣槍聲響起過後,衝在最前麵的建虜死兵便幾乎倒地一排,他們由於穿的甲胄太過於笨重,移動起來是非常受限製,幾乎變成了明軍火槍下的靶子。


    見到死兵們居然被直接一槍槍撂倒,英俄爾岱便恨得有些咬牙切齒,這些人穿的可不是一般的鐵甲,而是好幾層棉甲,這種甲胄他們就算用自己的火槍也很難打穿,可是眼下卻擋不住明軍的火器。


    這到底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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