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命令逐漸傳達下去之後,左翼明軍很快就形成了一個陣勢,其三排明軍士卒站在前麵,他於中傘著人化,而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兩排士卒於中持看展大的,取石一則是舉著長矛和大盾的明軍士卒,雪亮的矛尖指向了天空。


    站在第一排的明軍把總張小鳳臉上帶著些許緊張神色,他雖然是一個已經經曆過多場大戰的老兵,可是在麵對東虜騎兵的衝鋒時,心裏卻依然帶著幾分緊張,感覺就連手心裏也都帶著些許汗水。


    “穩住!”


    站在一旁的老兵頭嘿嘿一笑,道:“不要怕,反正越是怕越是死得快,再說咱們手裏的家夥事也不是吃素的,這些人根本接近不了咱們!”


    的確,很快張小鳳就不再緊張了,因為抗虜軍的火炮開始正式發揮出它的強大。


    在原本布置左右兩翼兵力的時候,由於左翼承擔主攻的角色,也將會受到清軍最大力量的反撲,因此他們所配備的火炮數量也是相對比較多的——足足有五十門,而這五十門佛郎機炮如今被分成了三部分,開始對清軍騎兵展開了轟擊。


    “轟隆隆——”


    大量的實心彈被高高拋射而出,如同雨點一般落在了清軍騎兵衝鋒的道路上,由於騎兵結成陣勢太過於綿密,使得這些實心彈幾乎都精準地砸到了東虜騎兵,甚至製造出了一道道血牆,將大量的騎兵直接攔腰打斷。


    密集的血霧噴發而出,夾雜著些許殘肢斷臂飛上了空中,而後這些倒下的騎兵們也很快將後麵的騎兵阻礙住,使得不少騎兵滾成了一團。


    望著五十門佛郎機炮發威的場景,薛平度卻並沒有太過於激動,他反而繼續不停地下達著傳遞到各營的命令,言語中竟然有一種強烈的自信,他完全可以在這一仗中抓到圖爾格,隻是還需要更多的籌劃才是。


    經過了這麽一輪轟擊,硝煙逐漸籠罩了整座戰場,東虜騎兵當中卻已經傷亡了足足三百餘人,這不由得讓圖爾格臉色發黑,他深深感覺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不妙。


    或許,這一次進攻山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在連綿不斷的炮聲中,八旗騎兵猙獰的麵孔逐漸從硝煙中顯露出來,他們眼神中帶著血,手中的弓箭則是高高舉起,上麵的錐頭破甲箭已經蓄勢待發。


    八旗騎兵作戰方式往往並不是直接衝陣,通常是在野戰中不停地從高處往下衝鋒,並且同時順風向發射錐頭破甲箭,以求發揮弓箭的最大威力,打擊對手的士氣。等到對手逐漸出現混亂的時候,他們才會從側麵進行突擊,為後方的步兵推進打開通道。


    在過去明清交戰的過程中,八旗騎兵便喜歡用這一套思路去對付明軍,甚至喜歡專門派遣箭術高明的騎兵專門狙殺明軍將領,務求在第一波衝擊中就打垮明軍的氣勢,從而讓對方一處擊潰,屆時其餘的八旗兵就會從後麵追殺潰兵,實現大勝。


    其中,努爾哈赤本人就是一位射術極強的神射手,親自率領大軍征伐期間經常拿著弓箭上陣殺敵,像征哲陳部時,努爾哈赤就曾經率領八十名士兵遭遇過八百敵軍,而努爾哈赤便親自上陣,和弟弟等四人拿弓箭連續射殺了對手二十多人,結果反敗為勝。


    不過有一點,八旗騎兵重箭的殺傷力雖然頗大,常常能穿透好幾層甲胄,再加上奇準無比讓明軍十分頭痛,可是有一點,那就是它的射程在同類弓中並不算遠,而且八旗軍貫徹精準射擊、一擊致命的戰術,常常會故意拉近距離進行射擊。


    薩爾滸之戰中,八旗軍的常用戰術便是以盾車為掩護,頂著明軍密集的火器射擊,一直接近到三十步左右的時候才開始張弓搭箭,以精準射擊直接射向明軍盔甲不能保護的要害部位。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重箭的威力幾乎不亞於火槍,相對於火槍還更加精準,因此明軍隻要中箭基本上就必死無疑,甚至像明軍西路軍主帥杜鬆便是被八旗軍的精準射擊給一箭命中頭部,就連鐵製的頭盔都被直接射穿,當場斃命。


    因此,八旗騎兵在何吉勒的率領下準備故技重施,拉近距離後再以箭雨進行覆蓋明軍。


    “砰砰砰砰——”


    然而,當距離拉近到一百五十步的時候,一陣如同暴雨般的槍聲響起,在濃烈的煙霧當中,密集的彈丸瞬間形成了彈雨,將衝在最前方的八旗騎兵籠罩其中。


    八旗騎兵頓時如同被割草一般,一下子被打下去了一大片,血肉橫飛之間更有不少戰馬直接栽倒在地,將後麵的騎兵也給牽連倒了下去。


    明安達禮眉頭緊緊皺起,先前在進攻軍寨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明軍火器似乎有些不對勁,隻是旁觀終究不能帶來準確的判斷,而眼下一旦開始直麵明軍的火器時,頓時就感覺到了這種可怕。


    “為何打得這麽遠?威力還這麽大?”


    不過就在明安達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新的一輪槍聲再次響起,在硝煙彌漫之間更多的騎兵倒了下去——這一次是因為八旗騎兵同明軍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一百步。


    額這一次明安達禮不僅僅隻是驚訝,而是在心裏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


    在過去明清交戰的過程中,明軍火銃雖然有一定的威力,但是八旗兵身上如果套上一層棉甲,再加上兩層鐵甲就完全可以抗拒,此外火銃裝填耗時良久,一般明軍隻有打上一輪火銃的機會,接下來就會被清軍給接近並徹底擊潰。


    然而,麵前的這幅畫麵卻告訴明安達禮一點,那就是他對明軍的火器認識已經完全過時了!


    的確,當新式米尼燧發槍問世,再搭配火藥顆粒化技術和紙包彈技術後,此時明軍新式火器的強大堪稱超越這個時代一百年以上,對騎兵也表現出一定的克製能力,不再過於在騎兵麵前那麽毫無還手能力。


    明安達禮心中明白,眼下根本已經不可能拉近距離射箭了,否則還不等拉近到三十步,自己的人就已經損失慘重——想到這裏,他連忙揮動了手臂。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被騎兵們發射出去,破空之聲如同疾風驟雨一般,撲向了明軍火槍兵陣列。


    站在第一排的明軍士卒不禁有些騷動,盡管他們已經被訓練告知不得命令絕不能隨意移動,可是麵對箭雨的撲麵而來,他們依然控製不住身體的躲閃本能。


    明軍把總張小鳳大聲喝道:“擅自後退者斬!”


    沒有人會懷疑抗虜軍的軍法隊的下手有多狠,也沒人願意在勝利的前夕變成一個恥辱的叛徒。


    “噗嗤———”


    “叮叮當當——”


    箭雨瞬間覆蓋在明軍火槍兵陣列當中,瞬間有十幾個人倒了下去,他們幾乎全部都被直接命中了麵門當場死亡,還有幾十個人手臂或者是大腿中箭,慘叫著倒了下去。


    除此之外,大部分重箭則是射中了明軍士卒的甲胄,幸好雙方隔著接近八十步的距離,才使得這些棉甲和鐵甲擋住了重箭的穿透能力——倘若跟過去一般依然是三十步距離射箭,那麽明軍士卒身上的甲胄根本無法阻擋重箭。若是那時,明軍的傷亡將會是現在的好幾倍以上。


    “砰砰砰——”


    明軍並沒有受到箭雨太多的影響,火槍兵們很快便填補了空位,齊齊端起了燧發槍,扣動了扳機。


    白色的煙霧已經使得陣地變得如同雲霧仙境一般,然而卻沒有絲毫的唯美,硝煙中火光乍現,還隱隱透著血腥氣息,凸顯出戰爭的殘酷。


    六十步,


    四十步,


    明安達禮在心中默默計算著距離,他胯下的戰馬已經保持了最快的速度在向前衝鋒,盡管他心裏已經變得萬分焦急,可是麵上卻依然十分冷靜沉著。


    明軍陣營中的火槍兵正有條不紊地向著後方退去,而裝備著長槍長盾的明軍士兵已經結成了陣勢頂在了前麵,蒙著鐵皮的盾牌幾乎有一人高左右,上麵架著一根根精鐵長矛,矛頭被磨得銳利發亮。


    三十步,


    終於到了這個極限的距離,明安達禮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他手中的弓箭高高舉起,瞄準著對麵明軍士卒的眼睛。


    然而就在清軍騎兵鬆開弓弦的一刻,對麵的明軍士兵似乎將一顆顆黑色的鐵球扔了過來,上麵似乎還帶著火光...


    不好!是震夭雷!


    作為明軍最近最為有名的武器,清軍士卒多多少少都有見聞,他們的臉上瞬間變得無比驚慌,可是卻毫無辦法。


    “轟隆隆——”


    當爆炸聲繼而連三響起的時候,八旗騎兵遭受到了最為嚴重的打擊,除了這些震天雷以外,明軍當中的臼炮也開始發威,將許多開花彈也都轟擊到了八旗騎兵進攻的道路上。


    不知道有多少枚細碎的鐵片飛射而出,將衝在最前麵的騎兵直接打成了破布袋子,瞬間倒在了地上,血霧伴隨著大量的殘肢飛舞而出,整整上百騎兵幾乎全部被這劇烈的轟炸給消滅在了原地,甚至還有不少中彈的戰馬依然在狂奔不止,一頭撞在了明軍的盾牆之上。


    明安達禮原本也處於爆炸的覆蓋範圍內,然而他的親衛一直都在多加防範,當震天雷爆炸的時候,他們幾乎用身體擋住了所有殺傷的碎片,才使得明安達禮僅僅隻是受了輕傷,搖搖晃晃地伏在了馬背上。


    就在明軍士卒們興高采烈的時候,衝在前麵的八旗騎兵們卻似乎依然沒有徹底崩潰,明安達禮甚至依然沉著冷靜地進行指揮,他下達了此戰中的最後一個命令。


    隻見他將手指放在了口中,吹了一聲口哨,所有的八旗騎兵們都忽然撥轉馬頭,一個拐彎,一左一右的從中分開,從明軍戰前硬生生繞了一個圈,硬生生避開了明軍早已經準備好的長槍大盾方陣!


    不待明軍有所反應,這些繞到側麵的八旗騎兵們高高舉起手中的弓箭,朝著側麵的明軍展開了射擊,大量的重箭被射出,而明軍士卒兩翼防禦薄弱,再加上距離太近的緣故,一時間損失慘重,竟然有足足上百人中箭倒下。


    “果真是精銳啊!”


    正在觀戰的林敬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些八旗騎兵們露出的這麽一手隻是一種慣用的戰術,可是對於明軍騎兵而言卻根本無法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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