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宮被明軍奪下之後,二百八旗兵的末日也宣告到來,他們的頭顱全部給明軍給砍下來,並且用石灰醃好,到時候會一起送到京城去敘功。


    若是林敬在這裏,他自然看不上這二百名韃子的功績,可是對於路振飛而言卻不一樣,他身為漕運總督,原本也具備守土抗敵之重責,而有了這二百真韃子的人頭,將來就算到了崇禎麵前,那也是能抬得起頭。


    要知道,在明軍曆年來同清軍的大戰當中,二百斬首已經算得上相當值得誇耀的大功了,平日裏都是一些十幾級或者是幾十級的斬首而已。


    當然,除了抗虜軍實力相對優秀以外,也有清軍自取滅亡的味道在裏麵。


    畢竟清軍入塞講究得是快速運動戰,需要迅捷如風地四處轉進,不斷攻擊明廷的弱點,不給明國充分的準備和調兵遣將的時間,隻有這樣才能建立奇功,可是自從鬆錦之戰結束後,明軍再無精銳可言,而清軍自然也膨脹了許多,他們選擇守在南宮,也有幾分輕敵的意思在裏麵。


    “去向殿下報功,並且可以啟稟殿下,我軍將立刻攻向韓家寨,到時候隨時可以截斷博洛的後路,阻擊後續清軍的進攻。”


    “是。”


    很快,幾名偵騎四散而開,沿著不同的方向向清河方麵匯聚過去,他們都是軍中的死士,在執行這種絕密任務的時候,不會留下隻言片語在紙上,所有的消息全部口述完成。


    當然,一旦發現被清軍截殺的情況時,這些偵騎也會立刻選擇逃亡,若是無法逃亡,他們則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


    而在此時的清河城下,滿達海也在率領大軍展開對清河的圍攻,盡管他們會竭力避免攻城,可是那也要看到底是什麽城池,像現如今匯聚了人口和財富的清河城,在滿達海眼中那就是一塊大大的肥肉,因此隻要能夠拿下清河,稍有損傷也是值得的。


    但是與此時城頭上飄揚的太子旗幟相比,即便是滿城的財富也已經算不上什麽了。


    滿達海在知道明國太子被困在了清河城中的時候,內心自然是無比的碰撞,他不顧寧完我繼續派人偵察的建議,一味地命令自己的部署對城牆展開衝擊——他一定要乘著後續大軍前來之前,活捉明國太子。


    若真是到了那一天,這一份功勞可不是尋常比擬的,不要說繼承代善的爵位,就算單獨再賜給一個郡王,似乎也不算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很快,一千四百多人的八旗正紅旗步卒在輔兵的協助下,開始組建盾車和攻城器械,他們原本打算靠化妝成俘虜的方式奪城,可是沒想到明軍當中似乎早有準備,因此奪城一事不僅沒有成功,反而使得八旗軍折損了上百人。


    然而,在等到滿達海正式下令攻城的時候,他想要見到八旗兵所向披靡的畫麵並沒有出現——城頭上的火炮數量似乎比想象的多了更多,大量的彈丸飛速旋轉著砸進了八旗兵的陣列之中,帶去了大量的死亡和鮮血。


    盡管滿達海心中仿佛在滴血,可是他知道此刻絕不能放手,一旦放棄了攻城,也就等同於將明國太子拱手相讓,這讓希望著能封官加爵的滿達海自然極為不滿。


    在折損了上百名八旗正紅旗步卒之後,八旗的盾車和雲梯也終於抵達了清河城下。


    滿達海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知道一旦讓八旗兵登上了城樓,那麽光靠這些羸弱的明軍步卒,想要趕走八旗兵等同於做夢。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率領步卒先登的八旗將領正是悍勇善戰的噶達渾,此人正身披重甲,十分魁梧地站在了最前方。


    在秧達渾看來,明軍隻善於遠遠地放槍放炮,一旦真正展開了肉搏戰之後,則根本不可能是八旗兵的對手,畢竟像他噶達渾,從小就開始在摸爬滾打,長大後更是身強力壯,尤其擅長摔跤和近戰搏殺。


    在當初的鬆錦之戰中,噶達渾一人身先士卒,領盤先進,斬殺明軍十餘人,幾乎嚇破了明軍的膽子,並且在後續作戰中,也曾經屢屢擊破明軍營壘,陣斬明軍將領,受到了皇太極的極力讚賞。


    因此,當噶達渾率領八旗兵先登的時候,他根本不會將城頭上的明軍放在眼裏,認為隻要自己登上了城頭,那麽今日清河就必定會陷落。


    隻是噶達渾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攀爬雲梯的時候,城牆上的明軍士兵們卻都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鐵球,然後用火把點燃了鐵球,上麵的引線迅速燃燒著。


    “扔!”


    隨著一聲令下,所有的鐵球都被扔下了城頭,砸傷了許多正在攀爬的八旗士兵。


    “哼,光是扔這種鐵球有什麽用?”


    噶達渾在心裏不屑地冷笑連連,他準備迴過頭來繼續唿喚士卒們先登城牆,隻是就在此時,城頭下卻爆發了一場連綿不絕的大爆炸,數十枚鐵球一起爆炸產生的威力,幾乎將整個城牆下麵的八旗兵給一掃而空。


    特別是正在攀爬的噶達渾,由於整個人身子懸在半空,因此他受到的傷害也是最重的——超過上百片鐵皮碎片激射而出,擊中了他的身體,整個人如同一隻破破爛爛的麻袋一般,無力地栽倒在地上了。


    當城牆下方的滿達海瞧見這一幕的時候,他整個人幾乎陷入了不可思議的狀態。


    就在剛剛的這一輪爆炸當中,至少有超過四百八旗兵被鐵球給炸死,剩餘即便還活著的人,也都是丟胳膊殘腿,已經算得上生不如死了。


    “這怎麽.......這怎麽可能.......”


    “噗——”


    一大口鮮血被滿達海吐了出來,他隻感覺麵前天旋地轉一般,整個人幾乎都要往後栽倒下去。


    超過六百名本部精銳的傷亡,已經足以讓滿達海這一趟吃不了兜著走,即便是立下了再多的功勞,可是在代善的眼裏,都不會比這六百多人的性命更重要。


    更關鍵的是,眼下的清河城依然紋絲未動,如果要攻下這座城池,到底還要花費多少性命,才能徹底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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