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
當清軍的鐵騎已經踏入到了順德府之時，遠在曆城的林敬也很快便得到了這一消息，畢竟從承德府到曆城的距離並不算遙遠，清軍鐵蹄隨時可能會進入山東，甚至隻需要短短幾天時間就能兵臨城下。
與此同時，圖爾格的大軍也出現在了河間府，隨時可能沿著運河南下直入山東，情況一時間緊急無比。
曆城官衙之中，林敬坐在上首，他手中舉著一摞軍情邸報，麵色沉重地望著眾人。
“從京畿到山東，東虜大軍如入無人之境，整整二十七仗，我軍竟然毫無勝績可言，這簡直就是一個恥辱！”
的確，在東虜南下的過程中，並不是沒有明軍進行阻擊，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卻沒有絲毫真正的得力措施，以至於當東虜一路打到順德府的時候，竟然讓山東不少百姓都為之驚慌，他們甚至還想繼續往南逃。
抵達曆城已經有好幾天的吳偉業率先開口，“殿下，沿途各路阻擊並非沒有勇士出戰，隻是敵我雙方差距甚遠，因此尚無勝績可言....”
“好了，咱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京畿為所欲為，必須要好好打一場勝仗才行，否則根本無法激勵起軍民士氣。”
林敬沉聲道：“東虜雖然善戰，可是我軍也並非毫無勝算可言，你們隨我來。”
說完後，林敬帶著眾人走進了府衙旁的一處屋子，隻見裏麵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沙盤，上麵呈現著直隸和山東的地形。
不過較尋常的沙盤而言，這具沙盤顯得更加精細，上麵還標注了各種河流和小路，很顯然出自於真正的高人之手。
林增誌頓時來了興趣，他走上前仔細觀察了道：“殿下，這個沙盤倒是不錯，上麵的信息似乎也頗為準確，它是誰做出來的？”
“這個屬於機密，除了相關人員，目前還不能公布。”
林敬毫不客氣地頂了迴去，這個沙盤的得來並不簡單，它原本是基於大明現有的輿圖進行製作，可後來發現輿圖當中存在大量的問題，錯漏的地方非常多，因此林敬便讓湯若望給予了一定的指導，安排防疫司深入到京畿和山東的各州各府和各縣重新畫圖，才在這個基礎上形成了現有的沙盤。
盡管麵前這個沙盤隻是涉及京畿和山東兩地，可是其中花費的人力和物力也不在少數，在這個時代堪稱是真正的寶物——當然，由於受到時間和技術的限製，沙盤的精細程度自然沒有後世那麽高。
聽到林敬這麽說，林增誌這才訕笑著退了下去，眼神中還有些許留戀不舍。
林敬輕輕咳嗽了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了過來，才拿著一根木杆在沙盤上指點道：“東虜的進攻方向很明確，一路沿著順德府長驅直入，沒有任何的顧忌，甚至可以說十分猖狂，他們的前軍和後軍戰線拉得非常長，而這也將會是我們的機會。”
眾人抬眼望去，隻見在此時的沙盤上麵，象征著東虜的黑色小旗幟撒了一地，顯得密密麻麻，很顯然東虜大軍已經散開四處攻掠——按照目前東虜軍隊的配置來計算，每一股兵力的人數恐怕不過千人。
在場眾人都是聰明人，他們自然明白林敬的意思，趁著東虜大軍散開的機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正麵會戰打不過也就算了，零敲碎打總不可能完全沒機會吧？
“想要打痛東虜，就必須要誘敵深入，與其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林敬臉上帶著一絲殺氣，手中的木杆點在了清河縣，道：“既然東虜意圖進入山東，不如我軍直接先打出去，於此地給東虜一個教訓！”
清河縣位於順德府以東，由此地往東便是山東夏津，距離濟南曆城也不過三百裏，戰略意義十分重大，因此也是東虜必攻要地。
對於林敬的決定，眾人沒有什麽意義，眼下的問題就在於由誰來負責前往清河迎擊東虜。
在目前山東的武臣當中，原本是山東總兵劉澤清為首，隻是當他被林敬給斬殺之後，山東總兵暫時出現了空缺，山東各地明軍則分別由各地參將、遊擊和都司負責督領，讓他們出戰自然不太現實。
因此，林敬隻能派遣抗虜軍前往迎擊東虜。
問題就在於，此時抗虜軍當中並沒有人有這個資曆去統領全軍，畢竟抗虜軍是從太子親軍營中發展而來，而用楊廷麟統領太子親軍營還算恰當，但是統帥整個抗虜軍，則顯得有些資曆威望不足。
眾人在這個問題上表示沉默，唯獨楊廷麟帶著些許躍躍欲試的勁頭。
“此戰，我將率軍親自前往清河。”
很快，林敬好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他望著所有的大臣說道：“此戰親征，我必須要統禦全局。”
“不可！”
“殿下身負大明根基，豈能輕易犯險？”
“是啊，即便不能抵禦東虜，也不可讓殿下犯險！”
吳偉業、林增誌、江遂以及楊廷麟等人紛紛表示反對。
林敬深深望了眾人一眼，道：“昔日未能統領大軍平定流寇，今日便決不可再次錯過抵禦東虜。我意已決，無需多言，下去準備吧。”
他之所以在這個問題上表示這種決絕態度，也是為了將眾人心中的最後僥幸心理打破，不要再妄圖逃跑了，眼下隻有戰鬥這一條路能走了。
吳偉業深深歎了一口氣，他神情複雜地說道：“臣亦當跟隨殿下前往清河！”
“臣亦往！”
“還請殿下恩準！”
林敬微微點頭，道：“你們有這個心，也不枉我對你們的看重。不過打仗並非兒戲，運籌帷幄固然是誇大之詞，但是相關的準備還是應該有的。”
說完，他首先望向了吳偉業，道：“駿公，石助很平轉運一事就要交給你了，穩定好後力，此戰使江''''''唯獨你能讓我放下心來。”
“是，還請殿下放心。”
接著，林敬望向了林增誌。
“任先，此戰計劃一旦展開，就務必取得全勝，你可持我令信前往京城，同陛下講清這一計劃，務必令各鎮配合作戰。”
“是，必不辜負所托。”
最後，林敬望著楊廷麟，沉聲道：“伯祥，這一戰還需要你帶好大軍，上陣搏殺非我所長，還需要你多多操心才是。”
楊廷麟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殿下，此戰我楊廷麟縱使戰死沙場，也絕不後退半步。”
當清軍的鐵騎已經踏入到了順德府之時，遠在曆城的林敬也很快便得到了這一消息，畢竟從承德府到曆城的距離並不算遙遠，清軍鐵蹄隨時可能會進入山東，甚至隻需要短短幾天時間就能兵臨城下。
與此同時，圖爾格的大軍也出現在了河間府，隨時可能沿著運河南下直入山東，情況一時間緊急無比。
曆城官衙之中，林敬坐在上首，他手中舉著一摞軍情邸報，麵色沉重地望著眾人。
“從京畿到山東，東虜大軍如入無人之境，整整二十七仗，我軍竟然毫無勝績可言，這簡直就是一個恥辱！”
的確，在東虜南下的過程中，並不是沒有明軍進行阻擊，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卻沒有絲毫真正的得力措施，以至於當東虜一路打到順德府的時候，竟然讓山東不少百姓都為之驚慌，他們甚至還想繼續往南逃。
抵達曆城已經有好幾天的吳偉業率先開口，“殿下，沿途各路阻擊並非沒有勇士出戰，隻是敵我雙方差距甚遠，因此尚無勝績可言....”
“好了，咱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京畿為所欲為，必須要好好打一場勝仗才行，否則根本無法激勵起軍民士氣。”
林敬沉聲道：“東虜雖然善戰，可是我軍也並非毫無勝算可言，你們隨我來。”
說完後，林敬帶著眾人走進了府衙旁的一處屋子，隻見裏麵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沙盤，上麵呈現著直隸和山東的地形。
不過較尋常的沙盤而言，這具沙盤顯得更加精細，上麵還標注了各種河流和小路，很顯然出自於真正的高人之手。
林增誌頓時來了興趣，他走上前仔細觀察了道：“殿下，這個沙盤倒是不錯，上麵的信息似乎也頗為準確，它是誰做出來的？”
“這個屬於機密，除了相關人員，目前還不能公布。”
林敬毫不客氣地頂了迴去，這個沙盤的得來並不簡單，它原本是基於大明現有的輿圖進行製作，可後來發現輿圖當中存在大量的問題，錯漏的地方非常多，因此林敬便讓湯若望給予了一定的指導，安排防疫司深入到京畿和山東的各州各府和各縣重新畫圖，才在這個基礎上形成了現有的沙盤。
盡管麵前這個沙盤隻是涉及京畿和山東兩地，可是其中花費的人力和物力也不在少數，在這個時代堪稱是真正的寶物——當然，由於受到時間和技術的限製，沙盤的精細程度自然沒有後世那麽高。
聽到林敬這麽說，林增誌這才訕笑著退了下去，眼神中還有些許留戀不舍。
林敬輕輕咳嗽了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了過來，才拿著一根木杆在沙盤上指點道：“東虜的進攻方向很明確，一路沿著順德府長驅直入，沒有任何的顧忌，甚至可以說十分猖狂，他們的前軍和後軍戰線拉得非常長，而這也將會是我們的機會。”
眾人抬眼望去，隻見在此時的沙盤上麵，象征著東虜的黑色小旗幟撒了一地，顯得密密麻麻，很顯然東虜大軍已經散開四處攻掠——按照目前東虜軍隊的配置來計算，每一股兵力的人數恐怕不過千人。
在場眾人都是聰明人，他們自然明白林敬的意思，趁著東虜大軍散開的機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正麵會戰打不過也就算了，零敲碎打總不可能完全沒機會吧？
“想要打痛東虜，就必須要誘敵深入，與其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林敬臉上帶著一絲殺氣，手中的木杆點在了清河縣，道：“既然東虜意圖進入山東，不如我軍直接先打出去，於此地給東虜一個教訓！”
清河縣位於順德府以東，由此地往東便是山東夏津，距離濟南曆城也不過三百裏，戰略意義十分重大，因此也是東虜必攻要地。
對於林敬的決定，眾人沒有什麽意義，眼下的問題就在於由誰來負責前往清河迎擊東虜。
在目前山東的武臣當中，原本是山東總兵劉澤清為首，隻是當他被林敬給斬殺之後，山東總兵暫時出現了空缺，山東各地明軍則分別由各地參將、遊擊和都司負責督領，讓他們出戰自然不太現實。
因此，林敬隻能派遣抗虜軍前往迎擊東虜。
問題就在於，此時抗虜軍當中並沒有人有這個資曆去統領全軍，畢竟抗虜軍是從太子親軍營中發展而來，而用楊廷麟統領太子親軍營還算恰當，但是統帥整個抗虜軍，則顯得有些資曆威望不足。
眾人在這個問題上表示沉默，唯獨楊廷麟帶著些許躍躍欲試的勁頭。
“此戰，我將率軍親自前往清河。”
很快，林敬好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他望著所有的大臣說道：“此戰親征，我必須要統禦全局。”
“不可！”
“殿下身負大明根基，豈能輕易犯險？”
“是啊，即便不能抵禦東虜，也不可讓殿下犯險！”
吳偉業、林增誌、江遂以及楊廷麟等人紛紛表示反對。
林敬深深望了眾人一眼，道：“昔日未能統領大軍平定流寇，今日便決不可再次錯過抵禦東虜。我意已決，無需多言，下去準備吧。”
他之所以在這個問題上表示這種決絕態度，也是為了將眾人心中的最後僥幸心理打破，不要再妄圖逃跑了，眼下隻有戰鬥這一條路能走了。
吳偉業深深歎了一口氣，他神情複雜地說道：“臣亦當跟隨殿下前往清河！”
“臣亦往！”
“還請殿下恩準！”
林敬微微點頭，道：“你們有這個心，也不枉我對你們的看重。不過打仗並非兒戲，運籌帷幄固然是誇大之詞，但是相關的準備還是應該有的。”
說完，他首先望向了吳偉業，道：“駿公，石助很平轉運一事就要交給你了，穩定好後力，此戰使江''''''唯獨你能讓我放下心來。”
“是，還請殿下放心。”
接著，林敬望向了林增誌。
“任先，此戰計劃一旦展開，就務必取得全勝，你可持我令信前往京城，同陛下講清這一計劃，務必令各鎮配合作戰。”
“是，必不辜負所托。”
最後，林敬望著楊廷麟，沉聲道：“伯祥，這一戰還需要你帶好大軍，上陣搏殺非我所長，還需要你多多操心才是。”
楊廷麟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殿下，此戰我楊廷麟縱使戰死沙場，也絕不後退半步。”